第8章 萧淮之可真该死啊
从云灵院回来，苏卿卿扑倒在了床上。
“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的，萧淮之可真该死啊！”她喃喃道。
前世陆忆安如杂草般生长着，柳姨娘明里暗里地磋磨她，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甚至在被送到太子府之前，还乐观地盼着等自己长大出嫁，就能离开这个家了。
那时候的陆忆安，只觉得是自己的命不好。生母早逝，没有人为她做主，柳姨娘与继母厌恶她也是应当的。虽然祖母与父亲也时常忽略她，可毕竟是血脉至亲，他们对她应当还是有感情的。
这样的幻想一直到她十五岁那年，陆长明亲手将她送到了太子萧淮之的榻上，才终于破碎了。
萧淮之从出生起便被立为太子，在人前从来都是一副温润有礼的模样，只有陆忆安才知道，这人道貌岸然的皮囊之下，掩藏着一颗多暴虐的心。
从前为了掩藏自己种种变态的举动，他只敢挑些奴籍或是风尘女子折磨，像陆忆安这种世家出身的女子，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的玩物。
这样的女子，单从身体上摧毁她，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欣喜，他要从心底将她彻底击垮。
他对陆忆安极尽宠爱，得知她喜欢小狗之后，特地寻来一只巴掌大的小狗，交给她亲自养着。
经过了最初的迷茫，陆忆安说服了自己，身为世家女，她的亲事由不得自己做主。虽然没有什么名份，可是太子温柔体贴，对她极好，她能留在太子身边也是很好的。
陆忆安给小狗喂过奶，抱着它憧憬着未来。
她也有了自己的朋友。萧淮之让她亲自去挑丫鬟，她看到一个脸上带着胎记的丫鬟，所有人都嫌弃她，陆忆安将她买了回去。
她自己小时候就是被所有人嫌弃的，现在她能为别人撑伞了。
陆忆安觉得，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
生辰这一日，萧淮之特地为她设宴，亲手喂她吃肉。
陆忆安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她靠在萧淮之胸前，说太子殿下，我好像爱上您了。
萧淮之看着她笑，将生辰礼送到了她面前。
陆忆安满怀着期盼，笑盈盈地将那精美的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带着胎记的脸皮。
“方才的肉好吃么？”萧淮之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恶意，“你自己喂大的狗，想来味道一定十分鲜美吧！”
他知道陆忆安在陆家并不受宠，所以他要让她先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爱恋与温柔，给她织一场美轮美奂的幻梦，在她沉沦其中的时候，再亲手将一切撕碎给她看。
他也确确实实做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亲手培养出了一个怪物。
被困在太子府四年，陆忆安不仅顽强地活了下来，还慢慢取得了萧淮之的信任，与七皇子萧景辰暗中联手，取得了萧淮之与外族勾结的证据，给了萧淮之致命一击。
她用死囚将萧淮之从狱中换出，一点一点将他切碎，却又用无数珍贵药材吊着他的性命，让他无法立时死去，只能每天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切下一部分。
“好好的小姑娘，生生被折磨出了心理问题。”苏卿卿嘟囔着，“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应当是将她送给萧淮之的陆长明才是。”
“夫人，人牙子来了。”一个青衣丫鬟进了屋，说道。
苏卿卿记得她叫流萤，是原主带来的陪嫁丫鬟之一，原主待她不薄，她却投靠了柳姨娘。
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苏卿卿起身朝外走去：“让他进来吧！”
等她梳洗过，慢悠悠地去了正堂时，孙嬷嬷与青竹一家已经被带来了，全都堵了嘴，绑着手被按在地上。
柳姨娘没有露面，只让人将身契送了过来。
人牙子出的价格不低，五人一共给出了二百两银子，然而苏卿卿并没有收。
“过两日还要劳烦你再过来一趟。”她说道，“府里伺候的人太少，你挑些性子沉稳的丫鬟小厮，再加几个七八岁的丫头，相貌品性都不错的带过来，这二百两就当做定金吧！”
人牙子喜上眉梢，早听说陆家新过门的夫人十分有钱，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前些日子小的刚收了一批货很不错，等明日便带过来让夫人过目！”他连忙说道。
苏卿卿却摆了摆手：“明日不行，后日吧。”
昨日本是回门的日子，却因为陆老夫人的生辰耽搁了。原主一心沉浸在自己嫁给了心上人的喜悦中，却丝毫没有想到她的爹娘兄长心中有多失落。
她不是原主那样的白眼狼，既然占了苏家的便宜，她自然要好好同苏家人相处。
明日她打算回苏家看看，买人的事就暂且往后缓一缓吧！
人牙子满口答应了下来，很快便带着青竹等人离开了。
流萤送了他们出去，回来的时候用手抚着胸口，说道：“小姐竟真的将人发卖了！您成亲之前，夫人不是说过要您收收性子吗？您才过门三日就卖了陆家的人，伯爷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吧？”
苏卿卿斜睨着她：“小姐？”
流萤表情一滞，连忙笑着说道：“奴婢叫了十几年小姐，一时间总还是改不过来呢！夫人恕罪，往后奴婢会注意的！”
苏卿卿“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她没有生气，流萤又继续着刚才的话：“夫人，伯爷这几日一直宿在柳姨娘的院子里，您也得想想办法啊！”
“我能想什么办法，一哭二闹三上吊么？”苏卿卿懒洋洋地说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流萤说道，“之前二公子不是给了您许多珍贵的药材么？奴婢听人说，柳姨娘每到了夏日，就总会心口发闷，如今夫人何不趁着伯爷在柳姨娘处的时候，挑些药材给柳姨娘送过去？这样正好能在伯爷面前显示出您的贤良淑德啊！”
“你让我给柳姨娘送药材讨好她？”苏卿卿无语地看着她。
“这哪里是讨好柳姨娘呢？”流萤解释道，“这只是做给伯爷看的！您想想，柳姨娘毕竟已经与伯爷相识这么多年了，感情必然要更深些，您对柳姨娘示好，伯爷看了心中一定高兴！”
苏卿卿冷笑一声：“难为你满心为我着想，只是你提醒得有些晚了，方才我在席上刚得罪了柳姨娘，还让她自己回去掌嘴，等晚间陆长明去见她，她必定是要告状的。”
“这……”流萤张口结舌。
原主当初便是听了她的话，对柳姨娘百般示好，然而却只能让陆长明越发瞧不起她。
她可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陆长明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去讨好他？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像原主一样憋屈地活着。
“夫人挑些东西赏给柳姨娘吧，也算是安抚她。”流萤回过神来，劝道，“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这才是御下之道！”
苏卿卿扬了扬眉毛：“我今天可算是把她的脸踩到了地上，现在再去送东西，会有用处么？”
“钱帛动人心，夫人反正又不缺银子，挑几样贵重的赏她，她定然不会再计较的。”流萤信心满满地说道。
“哦？是么？”苏卿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淡淡地笑了笑。
钱帛动人心，难怪苏家被抄家之后，流萤便背叛了她。
她是不缺银子，只是她绝不会便宜了那些白眼狼。
“府里的厨娘实在一般。”苏卿卿懒洋洋地说道，“流萤，你去福满楼定一桌席面来，再顺路去桂香斋买些糕点回来。”
她想起陆忆安的碎碎念，笑了一声。
“别忘了让他们多放些糖。”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