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献祭
一整天，整个商队都处在人心惶惶之中，大家干起活儿来也都有些心不在焉，还不时的瞥一眼四毛，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善若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只是抽空和四毛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是个孤儿，原先在城里当乞丐混饭吃，是掌柜的好心收留了他，带他跑商队，他才有了些人样儿。
善若水听了暗自摇头，四毛恐怕不知道，掌柜的让他加入商队，根本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另有目的，这个世界的人心，依然如此险恶。
不光是李财，商队里所有人都对四毛的生命漠不关心，善若水用脚指头都猜的出来，如果牺牲掉四毛，就能换来他们的平安，那么一个当乞丐的孤儿，死了也就死了，不会让他们感到任何的内疚。
临近中午休息的时候，李财蹭到了善若水的骆驼旁，几次张开口，又缩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便秘模样。
善若水明知故问，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话就抓紧说，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膈应人吗”
元宝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一个劲儿的点头。
李财鼓起很大的勇气，猜对善若水说道：
“一会儿休息的时候，还请先生借一步说话。”
说完，催动胯下的骆驼，去打理他的商队了。
驼队停下休息的时候，李财把善若水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道：
“先生可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黑魔沙漠吗？”
善若水说道：
“不是说这片沙漠是黑天魔帝陨落后所化吗？难道还有其他典故吗？”
李财叹口气，说道：
“先生说的是世人普遍的认知，也不能说是错的，但是不全面。”
有了对话，李财逐渐不那么紧张了，思路也顺了许多，慢慢说道：
“这片沙漠形成有好几千年，最开始的时候，里面气候恶劣，变换莫测，而且有很多变异的野兽，即便是修行者进去，也很难全身而退。”
“后来，为了打通商道，雪龙山脉和玉河平原的修行者组织了一次大清扫，沙漠里的变异野兽十之八九都被杀了，随着气候逐渐稳定，商道才得以延续。”
善若水点头，示意李财继续说，李财就着皮囊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近百年来，这片黑魔沙漠实际上是被两股势力控制着的。”
“其中一个是黑风匪帮，从最开始的劫掠商队，杀人越货，到现在，黑风匪帮已经完全靠收来往商队的保护费活着了，据说匪帮背后是几个修行者的大势力，目前在这片沙漠，基本上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善若水点头问道：
“那么第二股势力呢？”
李财露出恐惧的神情说道：
“大概百年前，很多商队在沙漠里过夜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全员死亡，而且死的很离奇，全身无伤，但是面露惊恐。”
“后来，有一个商队的掌柜，因为戴了修行者赐下的护身符，侥幸成了商队里唯一活下来的，通过他的讲述，人们才知道，这沙漠里还有一种无形无质，肉眼看不到的怪物，专门吸食人的精气魂魄为生，我们称其为黑魔，这也是这片沙漠名称的另一个来源。”
善若水皱眉问道：
“这等邪魔外道，就没有修行者出手铲除吗”
李财叹了一口气道：
“一开始确实有修行者进入沙漠斩妖除魔，但是这些黑魔的数量庞大的吓人，修行者杀不胜杀，还折损了许多高手，后来，一位魔门大能出面，才解决了此事。”
五灵界的魔门不代表着邪恶，在这里，妖魔鬼怪不见得是坏人，堂堂人族也不都是好人，善恶还是要看他们的行事。
善若水嗯了一声，李财继续说道：
“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这位魔门大能和这些黑魔达成了协议，每个商队在进入沙漠的第十八个夜晚，需要献祭一个生命给黑魔，才能确保商队其他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善若水故作疑问的说道：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难不成是劝我去献祭不成。”
李财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儿，连声说道：
“哪里敢，哪里敢呀!小人这样说，是想求先生救我等的性命呀!”
善若水摆手制止了李财说道：
“你说说看，这为何有牵扯到救命的事情了呢？”
李财这才说道：
“昨晚，其实就是我们进入沙漠的第十八个夜晚，本来，我们是安排了四毛那孩子献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按照故老的传说，如果不能顺利献祭，整个商队不出三天，都会死呀!”
善若水不咸不淡地说道：
“然后呢”
李财愣了半晌，咬着后槽牙说道：
“先生是修行者，而且是境界很高的修行者，这在沙坨镇，小人就知道了，如今我商队里那几个筑基的修行者明显应对不了黑魔，要想活命，只有指望先生了，只要您答应护我等周全，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说完，李财扑通一声跪下，使劲儿的磕起头来，脚下的沙子比较软，但是李财仍然磕的邦邦响，可见力度之大。
善若水皱着眉微微抬了下手，李财的身子就再也弯不下去了。
看着他的表情，善若水问道：
“看你也是经年的老商贾了，照你的说法，这些年光你自己就献祭了不知道多少人吧夜里睡得安稳吗”
李财听罢，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
“那里能睡得着呀!每晚不做几个噩梦，我就烧了高香了，只是为了整个商队，昧着良心也要干呀!”
“对这些孩子，我们可从没亏待过的，只要进了商队，他们吃穿用度，都是商队里最好的，这也是各家商队不成文的规矩。”
善若水又问道：
“这么多年，死了这么多人，就没人怀疑过你们这些商队吗”
李财忙道：
“这事情是各大商队内部的机密，大家的约定是，谁敢泄露这个秘密，谁就是下一个祭品，况且我们找的都是孤儿，乞丐，甚至还有一些傻子，因此，不是商队内部的人，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和自己的猜想差不多，善若水也就不再多问，这些商队的人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为了活命，干出些丧良心的事情，也并非不可理解，无论如何，这些人的性命他还是要保的，不是他有圣母情节，而是他想通过这些黑魔，找到这片沙漠幕后的那只黑手，这里面可以做的文章是很多的。
“起来吧，说说，你们为了活命，能付出什么代价呀？”
想明白所有关节的善若水恢复了自己散漫的模样，向李财问道。
李财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忙道：
“我们这次的主要货物是玉河平原的特产元神灵米，只要先生能保我等姓名，所有的灵米都归先生，另外我们再送上一百枚上等的元晶石。”
元神灵米，传承记忆力倒是有所记述，是一种产自玉河平原的特产，形如大米，紫色，晶莹剔透，食之可以滋养神魂，是高阶修行者需要的灵食。
这东西对自己用处不大，对元宝倒是有些作用，另外搞一些用来迎来送往也还是不错的。
想到这里，善若水就说道：
“既然碰上了，我就伸手管一管吧，但是咱们要说好，接下来，到了晚上，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要是不听话出了事，我可不管。”
好歹有人肯出手帮忙，大家都有了活命的希望，李财那里有不答应的，一个劲儿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