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要钱也要命
七龙宝局的老板，人称七爷的胡七刀，此刻正坐在赌场隔壁一个小院儿的正房里，听着手下的一帮人商量对策。
胡七刀其实也只是他的匪号，真名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俗话说有起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匪号，胡七刀这个匪号就来自他脸上狰狞的七条刀疤。
这七条伤疤纵横交错，把他的脸搞得支离破碎，五官就像安在了一块儿破裂的玻璃上，说不出的诡异。
至于这些刀疤怎么来的，道上有各种传说，但是胡七刀自己从不对外人讲，外人也没人敢问。
听着下面人的讨论声渐渐变小，七爷摸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向其中一个清瘦的中年汉子问道：
“确认没有出千吗？
中年汉子拱手答道：“我们几个人分别都去看过了，确实没有出千的痕迹。”
略微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
“您也知道，我们几个几乎涵盖了江湖上千门的各大派系，无论这个人是玩儿手法还是在设局，基本不可能逃过我们的眼睛。”
“所以呢？”七爷继续追问道。
“我们几个商量后认为，要么就是此人千术远超我等，要么就是他确实没有出千。”
七爷没说话，把目光转向离他不远的赌场大掌柜胡林，也是他本家的侄子。
“回七爷的话。”只要是公事，胡林从来只称呼本家大伯为七爷。
“这个人出没出千我们确实看不出来，但是派上去的几个荷官手法如何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属下以为，他必定是出千了。”
胡林的逻辑很简单，我都出千了，可是你还是能赢钱，那么你也必定是出千了。
逻辑没啥错误，但是这个推论过程死活不能作为不赔给人家银子的借口，讲出来赌场的信誉就全完了。
赌徒里有多少的亡命之徒你根本就无法预料，有些人上一秒还被打的满地找牙，下一秒就可能抓着你连捅十几刀。
输红了眼的人基本上毫无底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说说怎么办吧！”七爷冲着所有人发话道。
“要不请周先生来看一下？”胡林试探着问道。
“周师兄前天就去了青叶城，如果在城里的话，我们早就把他叫来了。”先答话的中年汉子说道。
“再说周师兄在我们门里的千术造诣虽然比我们要高，但是要说高不可攀也并非如此，至少他出的千我们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中年汉子的言下之意是周师兄来了估计也是白给。
“我看还是干脆一点儿，给他钱，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料理了他，一个文绉绉的鸡崽子，两把就掐死了。”
站在七爷身后的一个魁梧汉子沉声说道。
这是七爷的的贴身保镖兼第一打手，江湖人称滚刀肉的齐霸天。
稳坐青松城黑道三把交椅之一多年的七爷，最近两年对杀人越货的勾当很有些抵触。
他总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和实力，不用杀人也基本上可以摆平所有事情。
杀人？档次有点儿低呀！
“到现在，他赢了多少银子了？”七爷问胡林。
胡林冲门口的一个心腹伙计挥挥手，伙计转身跑出去，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已经，已经赢了三万多两银子了，我问过账房先生了，再要让他赢两局，我们这半年就算白干了。”
“先把人请过来吧，我估计这人不是为了赢钱来的，估计是江湖上的朋友有事要谈。”
七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随后吩咐道：
“胡林，你亲自去请他过来，记得说话客气一点儿。”
胡林答应着出了房门，经过跨院小门儿，来到善若水所在的房间。
房间里善若水正带领着一干赌鬼大杀四方，气氛热烈的几乎能掀翻屋顶。
好多因为常年混迹赌馆，不见阳光的苍白面孔上都泛着异样的红色，有几个抓着银子的赌徒笑的都有些神经异常了。
胡林走过去换下荷官，向善若水抱拳拱手：
“在下胡林，是这里的掌柜，先生手气如此之旺，可有兴趣赌一把更好玩的吗？”
善若水心道正主可算来了，也不废话，指了指赌桌问道：
“这些怎么算？”
胡林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们宝局最讲信誉，当然是照单赔给先生。”
早就等在一旁的账房先生闻言连忙上前，点算完桌上的银钱，利索的拿出三万两千两的银票递给善若水。
善若水确认了一下手里“宝通号”的银票没有差错，起身对胡林说道：
“前面带路。”
在一众赌徒的哀嚎声中，善若水随着胡林走进了七爷的房间。
房间里只七爷和保镖齐霸天在，其他人都已经回避了。
胡林把善若水带进房间，也转身出去，并且反手带上了房门。
有些事大佬们聊就好，下面的人听招呼办事就行，掺和多了说不定小命不保。
善若水明知故问：
“不是有赌局吗？就我们两个赌吗？怎么赌？”
七爷咧嘴一笑，虽然比哭还难看，但他尽量稳住心情，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大人物。
“都是江湖朋友，兄弟报个万儿吧？”
善若水也不再装了，对方显然明白自己今天来不是为了砸场子，而是有事情要谈，只是对方有一点猜错了。
到底是哪一点，你猜！
“善若水，本地人士，久闻七爷大名，今天就来见识一下。”善若水答道。
七爷使劲想了想，好像没听说青松城有这么一号江湖人士呀？难道是我最近不太过问道上的事情，孤陋寡闻了吗？
转头和齐霸天对了一下眼神，对方也是一脸迷茫。
但是不能让对方小瞧了，七爷还是客气的拱拱手说道：
“原来是善先生，久仰久仰！”
善若水有些想笑，久仰你妹呀？你要能听说过我，我这些年的“迷神点魂”秘法就算白练了。
和善若水有过接触的人过一段时间就会淡忘他，甚至完全记不起他，就是因为他的“迷神点魂”秘法在发挥作用。
“但不知先生找胡某人有何指教？”七爷直接切入主题。
“借几个人，我要亡命之徒，最好是死士，关键时刻可以自尽那种。”
“几个？”
七爷并没感到意外，敢这么肆无忌惮的赢钱，对方的要求肯定不简单。
“八个。”善若水答道。
“人我有，这里不够我可以在周围城里调用，只是这费用可不低呀！”
谈生意，七爷从不手软。
“钱刚才已经付过了！”善若水说道。
“付过了？还刚才？刚才你不是一直在赢钱吗？你付了什么？寂寞吗？”七爷直接不会了，心里默默吐槽着。
“可能我年纪大了有些迟钝，不知道先生把钱付给了谁？付了多少呢？”七爷忍耐着问道。
“啊！我付的不是钱，是一个承诺。”善若水正色道。
“承诺？但不知是什么样的承诺呢？”七爷都快爆发了，但是还是压下怒火，沉声问道。
道上朋友谈交易，那个不是要拿真金白银出来，空口一句承诺就可以了吗？你以为你是皇上吗？
“我的承诺就是不让你的宝局倒闭，你也看出来了，只要我再来两天，你的宝局就要倒闭。”善若水侃侃而谈，全然不顾企业逐渐鉄青的脸色。
“几个人，换你的宝局不倒闭，这买卖你不吃亏，对吗？”
善若水笑眯眯的补了一句。
“放你娘的屁！”
七爷还没发话，他身后的保镖齐霸天先忍不住了，跳起来指着善若水叫着：
“七爷给你面子和你谈生意，不给你面子就把你丢进山里喂狼，会点儿千术就这么张狂，爷爷这就弄死你。”
说着抽出别在腰间的镔铁短棍，就向善若水冲来。
善若水一笑，伸掌对着冲向自己的齐霸天虚空一按，冲到一半儿的齐霸天霍然站住了身形，面孔逐渐扭曲。
“砰”的一声，齐霸天的心脏部位炸开一个大洞，碎裂的心脏混合着鲜血喷了出来，尸体轰然倒地。
“你看，脾气大的人一定要注意身体，不然对心脏不好。”善若水微笑着对着七爷说道。
“对，对，对”七爷磕磕巴巴的回答着。
他怕了，对方这一掌是什么功夫？劈空掌吗？可是没有听到掌风破空的声音呐！
而且劈空掌打在身上，不是应该向内凹陷吗？齐霸天的心脏眼看着是从内向外爆开的呀！
这诡异的一掌实在颠覆了七爷的认知，冷汗已经湿透了整个后背，当年仇家拿刀在他脸上划的时候他都没有出这么多冷汗。
他终于明白，对方是来谈生意的，只是这笔生意自己这边注定赔钱而已。
“现在谈谈具体的事情吧！”善若水声音平静的说道。
“您说，您怎么说，我怎么办。”七爷彻底怂了，实在是那一掌太吓人了。
“下月初六前把人安排好，送到城外，找一处地方安顿好，具体干什么我到时候会通知你。”善若水缓缓说道。
“明白，明白。”七爷连忙答应。
善若水说完，转身出了门，向宝局大门走去，天色已经有些微微发亮，该回去补个觉了。
走到宝局门口，看到守门的大脸盘汉子，善若水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一小块儿碎银子放到他手里。
“好好干，我看好你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