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要变了
天安州州府昊天城李家。
跨院里，李家二房主事人李奇正在听一名府内武士回话。
“三少爷说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是对方的底细还是摸不清楚，家中赏下的秘宝也对他没有反应，还请二老爷示下。”
李奇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挥挥手，示意武士下去，转身向后宅走去。
走进后宅一座禅堂，李奇在门口的铜盆里净了手，又捻起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冲着上首的神像拜了三拜。
上首的神像既非三清也非佛陀，而是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双掌在胸前结成一个手印，双眼刻画的极其传神，仿佛能看透一切一样。
参拜完了，李奇转到神像后面，从怀里掏出一面玉牌，按在了神像背面的一个凹槽里。
一阵轻微的响动，神像后面的地上裂开一个洞口，一道石阶蜿蜒向下而去。
李奇沿着石阶向下走了不久，就来到了一个宽敞的石室之内。
一色的青钢石砌成的石室内非常干燥，完全没有地下建筑的潮湿感，布置的也极其简单，除了四壁各点着一根儿臂粗细的鲸油蜡烛之外，就只有石室中间的一个蒲团。
此时，蒲团上正坐着一个枯瘦的老者，要不是缓缓起伏的胸膛，这老者真的就像一副骷髅架子穿着衣服坐在那里一样。
李奇恭敬的向老者行礼说道：
“师尊，佑儿那边刚传来了消息。”
枯瘦老者闻言，睁开微闭的双眼，一瞬间精光四射，四周围蜡烛的火焰都为之一滞。
“怎么说？”枯瘦老者开口问道，声音却清亮的如同少年，说不出的诡异。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对方也没觉察有什么不对，只是您赏赐下的秘宝，在接近对方时候，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枯瘦老者手指结印，迅速的掐算了一番，随着他的掐算，石室里似乎有一股气流开始涌动，四周烛火飘摇。
“目标是没错的，善若水就是我们成事的关键，要想跨过去，没有他我们办不到。”
枯瘦老者停下动作说道：
“把他拉进来，逼到绝路，他自会把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拿出来，只是辛苦佑儿要先把自己陷进去了，告诉他一切自己小心吧！”
枯瘦老者说完闭上了双眼，四周再次寂静下来。
李奇施礼后退了出来，回到书房，拉动屋内的一个拉绳，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摸样的人走了进来。
“老爷。”管家进来问候道。
“下个月司马家迎娶新媳妇进门，咱们家的礼品准备的如何了？”
管家闻言有些诧异，这些事情一般都是大房在管，而且多是大房的内宅管理这类事情。
二老爷这是哪根筋不对了，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呢？
可是主子既然问了，就必须有回话：
“回老爷话，这事儿是由大房主母在操持的，小的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您有什么吩咐，小的替您把话传过去。”
李奇也没多说，而是从书桌暗格里取出一方砚台。
“这方砚台产自云州，是极品的滴水砚，你找个精致一些的礼盒装了，送到大房那边去。”
停了一下又说道：
“司马家娶亲的十七少爷与我有些交情，且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这方砚台送给他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管家答应着拿过砚台，正要下去，李奇叫住他又吩咐道：
“大房那边问起来，你就说此事本是李家和司马家的人情来往，我和十七少爷虽有私交，但是不方便私下送过去，以免坏了我李家的礼数。”
挥手让管家退下，李奇揉着太阳穴坐下来，再一次推敲起心中的大事。
这事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推演了不下百遍，但是他一旦闲下来还是习惯性的不断推演，力求把所有的细节都考虑清楚。
善若水也在书房里坐着，也在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面前的书桌上摆着一把松子儿，一向喜欢吃这些干果蜜饯的他此刻却一粒也没有吃，而是不时的拿出几颗摆在书桌上，嘴里默默念叨着。
自打知道左秋风（李佑）的目的并不单纯之后，善若水就在考虑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左秋风（李佑）肯花一万两银子委托善若水办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
就是在郑大小姐郑碧云下个月出嫁之前，帮她从城主府逃出来，和左秋风（李佑）私奔，还要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善若水接下这个事情的时候仔细考量过，这事儿并不难办，但是一旦办了，就像元宝担心的那样，牵扯极大。
司马家，李家，郑家，这是天安州最顶尖的三大家族，在天安州，官府要么是这三家的子弟在当主官，要么是依附于这三家的走狗奴才当主官。
只手遮天有些过份，但是三手遮天一点儿也不夸张。
现在司马家的十七少爷要娶郑家的闺女，李家的人却要拉着人家的未婚妻私奔，这事儿想起来都很刺激。
一旦事情成了，三家一定是鸡飞狗跳，而帮着办事情的善若水也一定会被三家查出来，成为发泄怒火的目标。
对三家拿他出气，甚至大打出手，使用各种手段收拾自己善若水都不是很在乎。
站在天上的人看地下的蝼蚁基本都不会有啥感觉，随手可以碾死的东西谁会在乎呢？
可是依据昨天获得的情报来看，左秋风（李佑）的目的并不是和郑碧云私奔，甚至所谓的情深意切都不过是演给自己看的戏罢了。
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而且还用所谓的秘宝探查过自己，这就不得不让善若水重视起来了。
善若水和他的师傅姜天涯以及元宝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都是那边的人。
这个“那边”既存在于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又和这个世界相互隔绝，按照善若水的理解来看，那边是独立于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空间。
空间和空间之间不是没有门户，只是这个门户的开合都有时间和条件的限制，并且开口的位置也不固定。
善若水师徒二人是偶然从那边掉出来的，元宝是他们在试图回去的时候，从没有完全打开的门户里捡到的。
这些年善若水师徒一直在寻找回去的办法，因为那边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他们去完成。
可是打开门户的难度实在太大，穷极姜天涯一生的精力，也没凑齐打开门户的材料。
确切的说，从这一界打开门户需要的能量极其特殊，只有一些特殊的材料里才有，凑不齐材料，就谈不到回去。
现在左秋风在打自己的主意，他或者他们究竟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还有秘宝，这秘宝究竟是什么？难道这左秋风还和那边有什么关系不成吗？
可是李家上下善若水都曾经探测过，并没有那边的任何气息呀！
善若水探头望着屋顶，剥了一颗松子儿丢进嘴里。
“这天安州的天要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