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最后净土
“这枪,不能用了?”何树华试探着问道,吴迪无奈的点点头,不错,曾经人类历史上引以为傲的武器巅峰,热武器,竟然在末世中失效了。
这一刻,好像有一部分疑团被解开,为什么从灾难开始到现在,没有见过一名军人,没有听到过一声枪响;为什么zf没有控制住局面,造成了大量平民感染;为什么只有极少数的无人机传播着一道道指令,而见不到发出指令的人,等等等等。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很显然这些枪支已经无法使用了,所以大概率的原因是zf组织军队控制场面失败,不知道多少军人因此丧命街头。
三人的心情此刻都有些沉重,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zf几时能控制局面完全是个未知数,此刻他们比自己这些人多的就是他们更有纪律性、组织性,和大量人力了,没有了热武器,他们也将与普通人一样,不会对碳基生物拥有摧枯拉朽的压制,他们也会血肉搏斗,最后吃掉或者转化。
的确正如他们所想,与此同时在崆峒路88号战备指挥中心,这个zf在平城市最后一块阵地,守卫的军人们正与感染者浪潮爆发疫情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冲突。
整个平城市所有单位均已失联,只有平城卫戍部队和蓬莱省特派部队还有平城市幸存的一些领导,汇聚在这里,组成一个简易的指挥中心。
或许是大量人聚集引发了感染者的注意,从今天早晨开始,不断有感染者群涌向这里,英勇的战士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击,然而到了下午,感染者的数量更是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已经再难抵挡了。
如果此时有上帝视角的话,便可以看到,几乎全城的感染者都在向这里涌过来,看到的是眼前望不到头的感染者群,看不到的,是感染者群从四五个街区以外就在不断向此地汇聚过来。
数不清的军人站在两米多高的临时护栏上,朝着下方数不清的感染者人群射出一支支箭,一下一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然而军人的血性是无限的,箭矢却是有限的,感染者是无限的,人却是有限的。
不断有战士被感染者抓伤,咬伤,而他们也都视死如归的射出手中所有的箭后,纵身跃进如潮水般奔涌的感染者人群中,消失不见。
严思源,平城市卫戍司令,眼含热泪的看着不断逝去的战士,心痛不已,这些都是守护祖国守护人民的钢铁战士,此刻只能用箭射,用刀砍,用枪刺,来与感染者做殊死搏斗。
他看到有一个感染者爬上城墙,举起手枪便想射过去,但是随着扣动扳机,枪并没有响,他气急败坏的将手枪当成石头扔了出去,正中感染者眉心,感染者应声倒了下去。
那是自己晋升少将时,最高统帅亲自为他颁发的手枪,然而此刻他没有一丝心痛,他从一旁警卫手里拿过一柄狼牙棒,便要冲上城墙与感染者一决高下。
“爸,你不要去了,让我来!”另一旁的一名年轻人拦住了他,想要夺过他手中的兵器,却被严将军一把推了出去。
他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这位年轻的准军官,严良,曾经是他的骄傲,现在亦是他们严家最后的香火,他对着儿子语重心长的说:“儿子,你妈妈已经死了,爷爷奶奶也因为感染者去世了,现在我们严家只有你了,爸爸不能走,爸爸是平城卫戍司令,这里是我发誓生死与共的地方。
而你不一样,我的儿子,你是我们家的希望,也是未来的希望,你不可以和我一样死在这里,你马上就从地下人防工事逃出去,活下来,才有希望!”
“不,爸,这是你的城市,也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哪也不去,就陪你战死在这里!”严良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严将军没有与他废话,对着一旁的下属说道:“江团长,找几个战士,把他送走!”
“是!”一旁的上校军官领命,命令几个战士拖着严良便向楼内走去。
严将军环视周围,说道:“兄弟们,组织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今日我们在这里与感染者决一死战,死后不要留下全尸,如果有可能,尽量的多杀几个感染者,如果没有活路了,一定要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头颅,不要死后给国家添麻烦!”
说到这里,他挥舞着手里的狼牙棒,大吼一声,冲上城墙,周围的官员、各级领导还有幸存者,被他的精神鼓舞,士气空前高涨,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同冲上了城墙。
到底是一位军事素质过硬的将军,虽然退居指挥岗位多年,但是一身本领丝毫没有落下,本就是战士提干的他,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技巧值都是max的存在,在他的手下,鲜有一棒打不死的感染者。
有了他的身先士卒,城墙上的幸存者军民一心,一举便将数不尽的感染者推了回去,在他的身边,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关刀,潇洒的捋了捋头发。
严将军发出嗤笑声,笑着说道:“沈特使,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你那个破发型,你真是跟三十年前一样!”
沈特使抖了抖关刀,虽然造型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但是身上也不失一名儒将的风范,比严思源这个久经沙场的战将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儒雅。
“老严,我的发型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三十年前参军必须剃寸头,我现在肯定比你军衔还高!”沈特使反击道。
他们二人曾经就是一起读大学的同学,只是后来一人从政,一人从军,没想到三十年后再聚首,竟已是现在这个局面。
严将军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下一波感染者已经冲了上来,只得放弃继续对话的打算,浴血拼杀起来。
这一波的感染者明显比上一波更加来势汹汹,后面的感染者直接踩着前面彻底死掉的感染者的尸体爬了上来,看着身边不断冲上来的感染者,和不断死亡的战士,严将军终于下达了退守楼内的指令。
“严将军,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江团长大吼道,说着一人手持一把长柄斧,就冲入感染者群中鏖战起来,几十名战士也扑上去帮助自己的团长。
严将军带领着大部分人马,在江团长等人的掩护下成功逃到了楼内,几乎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江团长等人便被感染者团团包围,不知死活,后来的感染者越过包围圈,朝着办公楼而来。
在严将军的指挥下,剩下的干部战士被安排到各个楼层,各个房间,而他则率领一部分人马,直奔顶楼而去。
等到他们已经完全退守到顶楼的时候,严将军身边只有五个人,而此时五人也是伤痕累累,很多都是感染者撕咬留下的伤口。
他们围坐在顶楼办公室的地上,严将军手里攥着一根雷管,这是他们本来计划好的最后一环,如果指挥中心失守,那么他们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感染者引入楼内,点燃提前预埋好,环绕整栋楼的tnt炸药,送这一栋楼上的感染者一起上西天。
严将军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向下看了看大门处鱼贯而入的感染者,还有远方不断赶来的感染者,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对旁边人说:“沈特使,这下我们平城的官方抵抗,恐怕就要到此结束了,希望我们任务完成的还算圆满。”
沈特使凄惨一笑,说道:“老严,你我都尽力了,如果你儿子他们这能逃出去,把我们在这里做的努力传出去,也不枉我们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
严将军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教育道:“老沈啊,这就是你思想抛锚了,我们能做在乎那点微薄名利的人吗?”
沈特使也不再儒雅,他摆弄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狗屁抛锚,清代王永彬说过‘君子论迹不论心,在心无君子’,你管我是为了名利还是为了大义,总之在最后一刻,你看我跑了吗?”
严将军笑了笑,很快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腹部被感染者掏了一个洞,此刻还在往外冒血,他虚弱的说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也不跟你争了,咱们同学一场,同窗四年,没想到生命最后一刻,还能一起走,实在是人生幸事啊。”
沈特使没有搭理他,仍然在拨弄着头发,此时办公室的门已经支撑不住外面不断涌来的感染者,轰的倒在地上,几十名感染者涌了进来。
五人死死盯着涌进来的感染者,眼神中看不到一丝恐惧,严将军直接拔下了雷管的保险栓,雷管瞬间被引燃,满意的抽了一口烟,躺倒在地上,静静地等待属于他人生最后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