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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都市·女管家的秘密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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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寻到了流落在外的时珂,然而心中的执念只增不减,有愈加疯魔的趋势。

    轻纱床帐隔开两处空间,睡美人对外界的事充耳不闻,由于视线受阻,司玉衡看不清她的样子。

    脑海里大致勾勒一下,应该是冰肌如玉,身子瘦小,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一定像极了梦惠贞。温柔、聪慧,有很高的亲和力。

    “她在这里多久了?”

    司玉衡直立在原地,没有由来地生出好奇心。

    时山水向后坐在椅子上,翘起长腿,语调平缓:“两年多。”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认识我了,但也没有见面的机会。那里的环境比较恶劣,她又是个身无分文的乡下丫头,要不是老院长自己出钱出力保她,她恐怕活不到现在。”

    房间里仅一张椅子,司玉衡便轻靠在扶手上,如此一来,直接比时山水高半截身子。

    司玉衡瞥向前时,看见对面桌子上摆着一个没有标签的药瓶,旁边是一沓做成环状的纸巾,桌脚边有两个崭新的黑色垃圾桶。

    看上去,像为某件经常发生的事未雨绸缪。

    司玉衡思维飞快地运转,顿时一个大胆的猜测萌芽了,并迅速长成郁郁葱葱的大树。

    接下来说的每句话,司玉衡均不动声色地抓住时山水的细微表情变化,验证荒唐的猜想。

    “这么严重的病,没想过送她去别的地方医治?”

    略微侧目,司玉衡盯着时山水浓密的睫毛,大概祈求听到个好结果。

    时山水偏不随她的愿,好似一个旁观者,述说着没有添加剂的事实。

    “不是每种病都能被治好,她的情况不好,做手术的话,会死在手术台上,倒不如让她完完整整去了。”

    “什么病?”

    时山水眼睑跳动,不高兴地说:“治不好的遗传病。”

    从司玉衡的视角看过去,时山水这张脸真是惊艳动人,眼尾的线条很漂亮,恰到好处的深度,睫毛沐浴着阳光,泛着诱人的金橘色。

    “时珂还有多少时间?”司玉衡问。

    时山水:“没多少了,初春潮湿,她喜欢秋天,在冬天离去应该不开心。人能轻松决定死亡,想做到简单地选择反面,是个难题。”

    “你觉得,梦惠贞盼着回时家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儿,而不是一具尸体。索性让她继续寻找,或者让我这个冒牌货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都能容忍。”

    “希望是稻草,拥有是水边的稻草,失去是压死骆驼的分量,总归都是无济于事,选一个体面点的,多好。”

    司玉衡不和她争,这么多年了,时山水早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想三言两语影响她,难如上青天。

    “坐够了,出去吧。”

    时山水完成任务,动作干净地起身。

    甚至没有多看时珂一眼。

    司玉衡余光瞥了死气环绕的病床,眼尖看见一个白色的圈套在时珂手上,登时蹙眉望向时山水的手腕。

    色泽上佳的碧绿手镯边缘贴着时山水的白瓷似的手背,两种颜色形成强烈反差,白的愈白。

    梦惠贞就一个传家手镯,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时山水究竟做了多少偷天换日的事,答案已然成谜。

    出门,把时珂的存在关在门后,脱下防护服,司玉衡眼疾手快抓住时山水的清瘦的手臂。

    时山水步伐被拽停,不解地转过头。

    司玉衡上下打量时山水,不确定地说:“时山水,你看着我的眼睛。仔细听好我的问题,我问你,你和时珂到底是什么关系?”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

    后半句话出来,时山水下意识架起防备的姿态,这短短刹那的变脸让身前的人看了个完整,虽然立刻察觉上当,但是为时已晚。

    “她是主子,我是看家的,仅此而已。”

    末了,竟坚持嘴硬。

    司玉衡放开她的手,神情有过一瞬黯然失色:“就当是这样吧。”

    曾经,司玉衡遇到一个时日不多的攻略对象,照顾对方寿终正寝,司玉衡顺利完成了任务。

    过程别提多无趣了,司玉衡只需在病榻前端茶倒水,守着床上的枯槁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经历过一次共赴死亡之旅,以后宁愿碰见像时山水这样难啃的硬骨头,至少能从中品尝到不少趣味,多花点时间和力气也值得。

    当然,也有事与愿违的时候,比如现在,时山水同时占了两边。

    司玉衡:“现在要去哪里?”

    时山水说:“休息。”

    医院是对称型建筑,时山水休息的房间在另一边。

    房间里就一张床,像无端生长在这,格外突兀。

    时山水脱下外套,松开领口第一颗纽扣,纤细的脖颈被黑衣簇拥着,许多事情说开,无形的束缚减少了。她脱下鞋,侧身上床,旁若无人地拉过白色被子,盖到腰部,躺下了。

    她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司玉衡看过去,微微抿唇,这算不算闭门羹呢,算的吧。

    可司玉衡鲜有和时山水真诚客气,现在也是自作主张,擅自进到被窝里。

    时山水管不住,也不想管,往左边挪了挪,让出一点位置。

    时山水身体上的香味在这里被无限放大,闭上眼睛,犹如徜徉在花海。司玉衡侧卧,手臂穿到时山水的小臂下,往上握住单薄的肩膀。

    “山水。”

    “你要说什么?”

    司玉衡合上双眸,脸颊贴在骨骼微显的后颈,感受到并不滚烫的体温。

    她说:“你争取多活几年吧,至少在我离开之后,能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

    听完肺腑之言,时山水暗自打开眸子,视线里是一片雪白,要不了几年,她也会像时珂一样,整日面对没有生机的白色。

    “我的母亲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是最不起眼的女人。”

    “不愿意说,就不要说,我倾听你的过去,难免要负点责任。”司玉衡呼吸的节奏变慢,困意蔓延上来了。

    时山水轻笑一声,笑声里卷着苦味:“你想听就听,不想听也行,我不需要你负责,这只是我摆出来的诚意。”

    司玉衡:“然后呢,灰姑娘怎么和时针集团的总裁认识的?”

    她什么都推算到了,和精明的女人共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青梅竹马。”

    “也许门当户对才算青梅竹马,他们最多从小认识,在别人的观念里一直是这样。”

    “时针需要一个就算顶梁柱倒了,时针也不会顷刻倒塌的接收人,夫人全都清楚,甘愿做牺牲品。不全为爱情,其中还有两家利益。”

    难怪,一个外姓人可以在时家占领不可动摇的一席之地。

    司玉衡半梦半醒时,问:“她知道你的存在吗?”

    “她了解的仅仅是时山水。”

    “你恨吗?”

    “不。我谁也不恨。”

    司玉衡此时已经睡着了。

    “外人只能看到时家即将没落的外表,可惜无法发现,时家的腐烂从根部开始,早就无力回天。”

    时山水独自思索将近半个小时,身后缠绵的呼吸包裹着她的后颈,她缓缓转了个身,细看司玉衡的睡颜。

    司玉衡颇具威慑力的眸子轻闭,这会儿再看她,轮廓柔和太多,貌似比醒着的时刻好控制。

    该让大脑休息了,时山水闭上眼睛的下一秒,脑海里还清晰地印着司玉衡的模样。

    【好感值又增加了18颗爱心,总数为80,请提前做好交易和撤离准备。】

    白花花的屋内,时间似乎停止了,呈现出一幅怪异画面,在这里,在她们之间,不该有岁月静好的错觉,只因终归是镜花水月,稍纵即逝。

    收网的时机成熟了。

    这天,狂风卷起乌云,天空沉闷,密集的空气压在胸口上,人们身上黏着一层水雾,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喂,听说了吗,李姐家的大儿子被抓了。”

    “他犯了什么事?”

    “和不法分子扯上关系,干了好多丧尽天良的事情,最近可别去那附近溜达了,晦气得很。”

    “他一个博士生,看不出来会干这种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只是一个背锅的,听说他老大得知消息就跑路了,谁还管这些虾兵蟹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听说的呗。”

    雄伟的大厦上,两个窈窕女人坐在落地窗旁的小圆桌前,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

    对面高楼底下,几辆警车飞驰离开,热闹散去,徒留看戏的行人在原地,不多时,行人也散了,转身便说不清楚警察带走的是哪个集团的部门经理。

    “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我懂,没想到你为了把卧底挖干净,甘愿让时针自断双臂。”

    时山水看过来,眸子淡然:“杀鸡儆猴,也是于事无补,有小鬼在手底下捣乱都没察觉,让各位高层管理员长点记性,这不是应该的吗?”

    “就不怕他们抓出别的小鬼?”司玉衡饶有兴趣地问。

    时山水咖啡到了嘴边,又放回桌上:“魑魅魍魉,百鬼夜行,现在留下的都是无名氏孤魂野鬼,没有担心的必要。”

    司玉衡手上闲不住,食中二指夹住银色汤匙来回摆动。

    “谁说他们是孤魂野鬼,他们都姓时,不对吗?”

    确实如此,只是这个“时”是时山水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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