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都市·女管家的秘密6
三个女人吃饭的气氛特别诡异,司玉衡低头夹菜,喝汤,只有梦惠贞偶尔说上几句话。
“虽然红烧鱼是家常菜,十几年不做,有点控制不住火候,玉衡,还吃得习惯吗?”梦惠贞把刺最少的一块肉挑到司玉衡的浅绿色瓷碗里,停下筷子,轻声地问。
司玉衡吃不出好坏,颔首道:“很好吃。”
“山水,怎么不动筷,今天看你有些郁闷,胃口不好?”
一旁的时山水兴致缺缺,秀手捏着筷子,即便是夹菜,也只把筷子伸到面前的盘子里。
司玉衡闻言,大方地看对面的人眼里的神色,冷冷淡淡的,怎么也捂不热的感觉。
时山水见两个人都在看她,启唇说:“兴许是还有点累,吃不下饭。”
“我想上去休息了,夫人慢用,餐后记得服药,药在那边桌上。”她拉开椅子,轻声离开原位。
司玉衡没有给她过多的关注,十几秒后,似有所感,抬头看楼梯口,正和时山水冰冷的双眸对上。
她果然在窥视。
嘴角扬起一些,司玉衡和梦惠贞说着家常话,加快用餐进程,表面并不着急,吃了点心才上楼。
谨慎地把门反锁上,司玉衡摸出手机,屏幕上赫然一条未读信息。
“进程。”
催命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把时家搬空,人心贪婪,总想擦边走捷径,司玉衡也不例外。
圆润的指腹点击屏幕,慢慢吞吞地回复:“没有。”
可以想象对面收到这条信息时的彩色表情,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碍着说的是事实也没办法。
不同往次,这回司玉衡很快接到回音。
“她们在做鉴定,已安排妥当。”
美目倒映着绚烂的蓝光,司玉衡左边眉毛跳动,要让梦惠贞完全信任她,至少在现在毫无可能,司玉衡也在担忧亲子鉴定这关,没想到梦惠贞暗度陈仓,不动声色地给她下判决书。
累了,早点睡吧,有人给她撑腰,不至于杞人忧天。
司玉衡又去洗了个澡,发梢还湿着,仰面陷在柔软的被窝里,呼吸逐渐缠绵。
睡到半夜,蝉鸣蛙叫,玫瑰的清香拂过窗口,吹起飘摇的窗帘。
床头柜上一个不知名的物体忽然震动起来,漆黑的身体里发出怪声,熟睡的司玉衡毫无准备被吓出一身冷汗,她啪一下打开灯,惊魂未定的目光迅速游走,看见那个漆黑的海星物体,冷脸一巴掌拍了过去。
海星闹钟摔在地上,仍然不屈不挠地叫唤。
司玉衡阴沉着脸,从床上下来,捡起来看了看,根本找到开关在哪里。
思索到某些事,司玉衡毫不见外地穿着睡衣去敲隔壁的门:“山水,睡了吗,有事请你帮忙。”
手里的物件嗡嗡地叫着,在空荡楼道里显得尤其诡异。
良久,时山水不情愿地开门,堵在门口:“现在是三点钟,你有什么事?”
低气压围绕在二人的身上,说不清谁更不悦一些,司玉衡伸出左手,解释说:“半夜响了,我不会关。”
时山水垂眸看着乌黑的闹钟,顺势接过来,司玉衡还想看看隐秘的开关在哪里,时山水手转了半圈,朝向半空扬手,用力丢了出去。
“噗通——”
紧接着就是大片的水花声,然后是被水包裹着的呜呜声,在漆黑的夜里,尤为诡异。
“我也不会关,现在它不会吵了,你还有其他事吗?”
时山水眉眼冷静,仿佛刚才简单粗暴的人不是她。
司玉衡莫名有些心情好,挽唇笑笑:“没有了,谢谢你的帮忙。你继续睡吧,晚安。”
时山水:“好。”
房门关上那刻,司玉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心想,这人真是严谨得紧,晚上睡觉也要穿那么严实,只有比白日更明显的胸脯像是那么一回事。
脚步轻快地回到房间,脚下踩到一个小坑,司玉衡停住步伐,质量上佳的海星闹钟竟然把略带松软的地板砸出伤痕,某种程度上,她暴力解决事情的态度和时山水如出一辙。
次日,阳光明媚。
楠楠擦洗桌椅,冷不防看见鱼缸里的鱼肚皮朝上,没了呼吸,当即便吓了一跳,又看清水底的闹钟,尖叫出声:“谁把大小姐房里的闹钟扔水缸里了!”
比起颜色绚丽的金鱼,很明显,那个黑色物体更重要。
旁边吃早餐的司玉衡抬起头,看了看惊慌的楠楠,事不关己地接着喝粥。
梦惠贞立马从座椅上起身,爱惜地把闹钟从水里捞出来,用袖口擦了半天,可惜里面的积水太多,根本擦不干净。
她蹙眉,递到时山水面前:“山水,你看看,还能修吗,这怎么会在鱼缸里。”
时山水全然不知情的模样,接过去转着看了半分钟,回答说:“我找人修一下。”
“一定要把它修好。”梦惠贞不放心地嘱托。
时山水垂下眼帘:“好。”
一场闹剧很快过去,谁也不知道不知轻重的那个人是谁,鱼缸里重新养了鲜艳的金鱼,在假山里摇头甩尾,样子又蠢又漂亮。
大概四天后,梦惠贞疼爱司玉衡到了极点,一日三餐亲自进厨房,带着司玉衡出门购物,更重要的是她让司玉衡叫她母亲。
司玉衡佯装不知深意,前面的都依言照做,唯独没同意最后的请求。
时家有几个女佣和她一起在游轮上干过活,当时司玉衡就是一个临时上去打杂的,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她摇身一变成了使唤人的主人,本就不喜她高高在上的做派,现在还被呼来喝去,几日下来,妒意剧增。
司玉衡闲着无趣,在后院散步的功夫听见不少议论,她一一记下。
低头看表,原来又到了品用下午茶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里,司玉衡每日作息规律,按点做事,闲暇的模样令人歆羡,然而她觉得十分无聊。
联系不上系统,也无法判断任务完成的时间,每一天都想在荒废日子。
困在无趣的情绪中,人很容易暴怒。
幸好,司玉衡还能控制大脑里的冲动。
拇指按在黄玫瑰的花骨朵上,司玉衡轻轻一用力,折下一朵芳香回去。
安安静静吃完一块黄桃蛋糕,拿起纸巾擦擦红润的嘴角,司玉衡往后靠去,说话时皓齿若隐若现:“蛋糕谁做的,这么腻。”
饭厅里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蛋糕不是司玉衡点名让她们之中的高个子做的吗,她不是忘了,而是要训人。
高个子女孩一双丹凤眼眸光闪烁,瓮声瓮气地说:“我做的,下次会注意。”
司玉衡点点头,又说:“我想吃葡萄。”
女孩转身去端,刚回来就听司玉衡提出无理要求:“我吃葡萄只吃能剥下整张果皮的,盘子里的葡萄很新鲜,品相也好,一定都符合我的要求。剥吧。”
说完,司玉衡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
女孩敢在背后嚼舌根,但是不敢当着司玉衡的面公然抵抗,她很厌恶双腿交叠坐在那里的人,又不得洗手后站到小圆桌边,内心希望夫人赶紧回来看清司玉衡的丑恶的真面目的同时,一声不吭地剥葡萄。
紫色的外衣与果肉分离,途中险些碎下一块皮。
她剥好一颗,司玉衡朱唇半张,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司玉衡含着酸甜的果肉,连着经脉一起滑进肚子,没把籽吐出来。准备小碟装籽的女孩愣住,后背没由来地冒出冷汗。
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一个人外出归家,在旁边看了几秒,了解情况后走过来。
“你们先去忙其他事。”
三双眼睛都在看时山水,两个人如蒙大赦,放下碟子赶紧出去。
“她们只是来做工,为什么为难她们?”时山水眸底古井无波,大概又是例行分内之事。
司玉衡忽然觉得扫兴,失去解释真相的欲望,浑不在意地说:“没什么,单纯无聊,想吃葡萄。”
“想吃?”
“嗯。”司玉衡早知道她在观看,就赌她现身阻止的时间。
时山水去洗完手,擦手说:“既然想吃,我剥给你吃。”
她的手指纤细,嫩白,手腕骨骼明显,司玉衡面无表情盯了须臾,抬眸说:“也行。”
当她点头同意时,时山水内心没有波澜,粉红的指尖捏住一颗葡萄,仔细地剥下一张完整果皮。
司玉衡照样没脸没皮,眸子淡然地张嘴。
时山水凑近喂到她嘴里,手指无意碰到温热的唇,二人对视一眼,司玉衡镇静自若,舌尖一抿,尝到甘甜的汁水,粉舌往外顶,要把里面的一对籽吐出来。
随后低头吐在时山水递过来的盘子里。
“很甜。”
“我是不是恃宠而骄了?”司玉衡声音没有起伏,甚至那对眸子也无半点动容,偏偏带有独属于女性的俊美。
时山水不回话,擦完手要走。
司玉衡望着她的背影:“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议论我,有什么话大可当着我的面说,我应该没有占了你在时夫人心中的位置,不是鸠占鹊巢吧?”
听到那个词,时山水终究是步子慢了半拍。
显然,她有,理直气壮的做派让人喜欢不起来。
司玉衡视线一直紧随着时山水,又说:“我错了。山水,明天让我跟着你出门透透气吧。”
时山水头也不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