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古种之秘
天边破晓，夜色好似被泼洒到溪水中的浓墨，逐渐淡去，枝头已有鸟儿在呼朋引伴，叽喳鸣叫，好不热闹。
木屋外，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空地上辗转腾挪。
一会如同木鸡，呆着动也不动；一会又如同溺水的人，四肢夸张地摆动挣扎
那是蔡小白正在修炼一门玄关境五重以上修为方能修炼的飞行法术— —乘风术。
乘风术，取乘风而行之意，可以让修炼之人双脚离地，于空中随风飞行。
他之所以会选择修炼乘风术，是因为其有一个其余飞行法术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顺风而行之时速度可以得到极大的提升，且风力越强，提升也就越大。
当然，其弊端同样很明显，逆风而行之时消耗也会远超别的飞行法术。
由于灵气入微的缘故，蔡小白修炼起乘风术来进展很快，不过数日便能短暂的离地，飘浮于空。
只是这种身子轻盈，脚下无依无靠的感觉令他一时难以适应，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他晕头转向。
“终于我也会飞咯！”
蔡小白身形摇摇晃晃，离地半丈高，两手张开努力维持着平衡，活脱脱像只展着双翅护雏儿的老母鸡。
日上三竿，他才停下修炼，小憩一会后就出了门。
如今关于上届排行榜之争的热议已渐渐平息，眼瞅着风声过去，是时候去春秋阁四层挑选榜一的奖励了。
春秋阁四层格外安静，通往藏室的入口处闭目盘坐着一个灰袍老者。
蔡小白上前，取出凭证恭敬道：“前辈，弟子想要到里面挑选一颗种子。”
闻言，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有些浑浊但却带着摄人之威，他接过凭证，又扫了一眼蔡小白，用嘶哑沧桑的声音道：“去吧，自己留意别弄坏了东西。”
随着他话音落下，其身后一道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
见状，蔡小白连忙向老者行了一礼，这才迈步走入藏室。
而老者则是再次闭上了双眼，身形看似一动未动，实则神识早已将蔡小白笼罩，若其一旦有不轨行为，第一时间便会雷霆出手。
藏室不大，东西也不多，前后仅三排架子。架子上被分割出诸多小格，每个格上都放着一种灵药种子，用瓷瓶装着，下方还配有专属铭牌，介绍着种子的各项信息。
蔡小白只是微微扫过，就在第一排架上看到了数种在《草木经》上被描述为极其稀有的灵药，这不禁令他眼前一亮，暗道春秋阁四层当真是来对了！
他取下一个瓷瓶，小心翼翼倒出一枚种子，仔细观察起来。反正老者也没规定停留时间，他打算将所有灵种都好好看上一遍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蔡小白始终驻足在第一排架子前，一颗接着一颗，有条不紊地研究着这些种子，不时还翻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做着记录。
尽管它们只是被摆在了最外边的一排架上，但这里可是春秋阁第四层，每一颗种子放到外面都堪称罕见。哪怕仅是摸摸看看，对灵药造诣的提升都有莫大好处。
“此子心性倒是不错！”
入口处，老者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他看守春秋阁已久，期间见过不少年轻弟子进了第四层，可大多数都是直奔最后一排架上的古种而去，如蔡小白这般有耐性一颗颗琢磨过去的少之又少。
“赚大发了，在外边哪有这种好机会啊！”
良久之后，将第一排架上的灵种研究完，蔡小白只感觉获益匪浅，乐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向第二排架子，上方所摆的灵种品类更加的少，也更加的珍贵！如此足足过了小半日，他抬起头快步走向第三排架子，目中露出一抹精芒。
架上的灵种不再是用瓷瓶收纳，用的是特制的玉匣，数量也仅仅只有八个。每个玉匣下方铭牌的介绍皆极为简短，清一色是四个大字：未知古种！
古种，每一颗都是远古时期的灵药所遗留下的希望，承载着一段被人遗忘的古史，流传着无尽的传说，神秘缥缈，引人遐想！
早先时，青石宗所收藏的古种要比现在多些，其中几颗更是在古籍中有着蛛丝马迹的记载。
宗内丹师便循着这些记载，尝试着令古种复苏，只惜结果收效甚微不说，还因此白白霍霍掉不少古种，使得如今的收藏所剩无几。
蔡小白拿起一个玉匣，郑重的将其打开。玉匣内铺有一层灵土，弥漫着灵气与生机，只是品质明显不如妘紫雪的七彩灵土，丝毫勾不起他吃土的欲望。
灵土之中，半埋着三颗怪异的种子，像是在水中浸泡了无尽岁月，又像是经历了数之不清的黑暗。
寒意刺骨！惨白无光！
“这就是古种吗？”蔡小白轻碰种子，顿时冰冷的触感袭来，令他指尖血液的流动都为之一滞。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秘密！”蔡小白舔了舔嘴唇，毫不犹豫地施展了种神诀，刚在前两排之时他一直按捺着，为的便是这一刻。
黑暗、冰冷、死寂，这是种子的内部。不知是历经了多少年岁，许多部位早已石化，破败不堪。
纵然如此，蔡小白依旧能够察觉到种子内残存的生机，以及那发自本能的绝望！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呢喃在他脑海中时隐时现，那是深烙在种子骨子里的记忆！
在过去的时光之中，它也曾一次又一次地渴望萌发，渴望在厚实的土地上扎根生长，只是无论如何拼尽全力都无法做到。
天地间的环境陡然大变，犹如一把锋利无情的刀，斩断了所有希望！它们只能就此沉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直至耗尽最后一丝生机！
“远古的天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蔡小白喃喃，手中古种的记忆令他心里掀起了巨浪，不免让他心有戚戚。
古药古种如此，修士是否同样如此？
天地大变，是否意味着现在的修士无论如何修炼，都终究无法和古人比肩？
将来某一天，自己又是否会如古种一般陷入绝望，被锋利无情的天刀斩断前路？
一时之间，蔡小白心神巨震，脑海中纷乱无比，产生了诸多怪诞的疑问，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意识开始模糊。
不对！
菩提子同样经历过天地大变，为何能打破桎梏，再次复苏？这其中虽有我的助力，但更多的还是它自身的不凡！
天地大变不可怕，怕的是自身底蕴不够，不足以摆脱变局所带来的压制！
修士修行，本就逆天而行，哪有一帆风顺可言？
修行之路，本就要打破一切，化一切不可能为可能！
蔡小白牙关紧咬，心中嘶吼一声，意识渐渐清明，眼神不再迷离。他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心有余悸，方才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古种中潜藏的绝望情绪所影响。若非及时想到了菩提子，让自己从中挣脱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过了好一会，蔡小白才恢复了正常。这时，他忽然察觉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些变化，整个人心境澄明，精气神格外饱满，状态说不出的好。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这也没发烧啊？
蔡小白很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可凭他目前的学识实在找不出原因所在，只得暂且作罢，反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那短暂的时间里，他在遭受着极大凶险的同时，他的道心也在无形中经历了一次淬炼，往后心境会更加稳固，于修行大有裨益！
淬炼道心，这种机会素来可遇而不可求，对修士而言是难得的机缘，要是让蔡小白得知真相，他恐怕又得昂首挺胸，负手而立大笑许久。
蔡小白有些惋惜地放下玉匣，他心知即便是出手将三颗古种内部的损伤修复，恐怕它们也难以复苏。
在数不尽的岁月里，它们的底蕴已被消磨殆尽，它们自身也选择了沉沦。对此，蔡小白也是无能为力。
摇了摇头，他拿起另一个玉匣，片刻之后，又一脸失望放下
“想要逆天改命，实在是难！”
蔡小白叹了口气，目中流露出几分远超年龄的沧桑，短短的时间里，他看到了一颗又一颗古种的挣扎，不甘却又无奈！
它们本该如自己的母株一般，扎根于天地间，长成闻名的大药，却偏偏都被斩去了希望，只能在时光里渐渐腐朽。
“还有一个”蔡小白心情沉重，拿起最后一个玉匣，打开之后，他不由得轻咦一声。
玉匣内没有灵土，唯有一颗鸡蛋大小，通体焦黑，面目全非的种子。
“是觉得彻底没有希望，所以连灵土都给省了么？”
蔡小白有些无言，不过这颗种子看上去的确是惨不忍睹，不懂是被火烧了还是遭了雷劈，才落得此般模样。
他将手轻放在种子上，再次施展起种神诀。下一刻，他脑海中轰然炸响，整个人如遭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