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凭你，配称某人

    街上的人已让在两旁，正中踏来一队人马，他们着鲜衣，配长刀，气势十足。当然，最令人醒目的还要数为首的那一人，他的身子非常的短小，但脖子却很长，很细很长，就像竹竿，都已快将他那颗红枣似的头颅举到天上去了。他骑着红枣大马，披着艳红披风，驰行在最前面，将一张窄而小的脸昂的高高的，仿佛不用看路似的。马儿小步跑着，他高举的脑袋也随之晃荡，仿佛随时都准备着掉下来。

    就这样的一个人，

    不仅别人觉得他威风赫赫，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神气八面的，没有什么理由，就因为他是当官的。

    本地的百姓没有不认识他的，没有不畏惧他的，因为他就是本县的都统，马大人，可以调动县内的所有兵马。

    马都统的脖子长，并非天生，而是另有原由。话说常晒太阳的，皮肤肯定很黑。常在船上漂泊的，脚掌也很像蒲扇。隔三差五的趴在女子的闺房外的窗檐上，脖子伸不长那才叫怪事了。

    他已四十有二，虽然身在朝廷，但也曾在江湖上名噪了一时，六年前的“采花大盗”说的就是他。他武功高强，又喜好女色，是以常常偷窥女性，不管少妇寡妇老妇，只要他满意的，他从来都没有放过。

    可他居然当官了！

    马大人突然命令道：“所有人原地呆着，若敢走动者，杀！”

    官兵闻声立刻四散开来，只片刻的功夫，就将街上来往的客人全给围住了，谁也甭想溜出去。看阵势，似乎是在逮捕一位极为重要的犯人。

    马都统的神威令小迎儿都急了眼。

    小迎儿道：“哥哥，那&39;长颈鹿&39;好是嚣张，小迎儿想揍他！”

    云来晚听着小迎儿将那马都统唤作长颈鹿，不禁一笑：“你这比喻恰到好处，不过我们还是别管闲事，何况这只‘长颈鹿‘只吃荤不吃素，你揍不了他的！”

    “哥，你认识他？”

    “多年前，他还是朝廷通缉的盗匪，不过现在，他已做了官！”

    “做官怎么了？就不能揍他？”

    “不是不能揍，是民不与官斗！”

    云来晚的年纪虽然不大，认识的人却很不少，能认出他的也很多，他话说完，便将额头压低了些，似乎不愿被马都统认出来。

    “为什么要民不与官斗？”

    小迎儿喃喃自语：“强盗做了官就不是是强盗了么？”她气愤非常，双眼火辣辣地瞪着马都统，恨不得立刻将他从红马上拖下来，掐着他的脖子，然后在脖子上套一根绳子，吊在街头的树上。

    当然，比迎儿更气愤的是黄亮。

    对，就是黄亮，他现在也在瞪着马都统，他气愤，嫉妒，也羡慕，他虽然斗不过他，但瞪着他还是可以的。

    岂料，就在此时。

    马都统带着两个随从跨入了酒铺，有意无意的就走到黄亮桌旁，似问非问，不疾不徐地问道：“苏巧巧呢？听说她已经落到两位的手里，交出来吧！”

    官兵抓捕的犯人居然就是苏巧巧？

    黄亮傻了眼！

    两颗眼珠直打转，黄师更觉得匪夷所思，揣摩着官兵为什么要抓捕苏巧巧？难道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目的？

    马都统虽然是官，但小锤堡的实力也不小，黄亮和黄师的铁锤功夫在小锤堡也是数一数二的，是以他俩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怕。黄亮直起身子，叹了口气，道：“苏巧巧，已经尿遁了！”他虽然说了实话，可也要别人相信才行。

    马都统道：“尿遁？”

    他左眼皮一抬，右手就在腰间一探，“刷”的一响，手里已多了一柄软剑。他白天翻墙入院，晚上强抢民女，实在只有这软剑才吻合他的工作。

    只见他迎风又一抖，就把剑身抖了个笔直，指着黄亮的脖子道：“千万不要以为你们的师傅在江湖中有些威望，就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黄亮的脖子被寒光四射的剑指着，生死瞬间的滋味着实难受，他纵然气愤，但也深知，只凭自己一人，绝非其敌手，唯有和黄师联手，才有一搏。

    黄师今天已很不幸了，就算回去，多半会被师傅赐死。死就死吧，可死前绝不可再让别人欺辱，所以他霍然间就长身而立，怼道：“咱已实言相告，你若不信，就请出手吧！我黄某人混迹江湖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当我黄某人是吓大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就寒光一闪，软剑已缠住了他的脖子。

    接着剑圈一紧，黄师的脑袋就凭空窜上了天，空中转了两圈，正好落在酒碗里，他的眼珠子依旧瞪的大大的，而他的身子已经倒了下去，就横在桌旁。

    马都统瞧着碗里的头，脸上毫无表情地道：“就凭你，也配称‘某人’？”

    他草菅人命已多年，再杀个黄师算什么！他一转头，扯开了身旁士兵的衣角擦拭着剑上残留的血。再转眼，瞧着黄亮，漫不经心地道：“老实交代！”

    黄亮一听，浑身汗毛一竖。

    他说的是实话，为什么还要老实交代？

    他已明白，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死，反正横竖是个死嘛，要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可是，黄亮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拉谁来垫背，马都统已先不耐烦了，软剑一挥已圈住黄亮的脖子。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突听黄亮大呼道：“我说，我说！…………，苏巧巧已让他，他，他掳走了！”

    他伸手就朝门前的馄饨铺子指了去。

    马都统转身，瞧着街道对面的馄饨铺子，但见铺子里有两张桌子，一张被一大一小的两个“叫花子”占着，另一张却坐着个小书童，那小书童眉清目秀的，两眼特别的活泛，就像青山下绿水湖中的湖水一样的光彩多姿，不时还带点涟漪。

    马都统手一扬，软剑已收在腰间。

    接着就将黄亮拖了出去，拖到街上，再拖到馄饨铺子前。突然又一把擎住了黄亮的脖子，茶壶般举了起来，喝道：“你说，苏巧巧是被谁掳走的？”

    黄亮的手心、背心、额头，早已经被冷汗湿透，就连牙齿都已哆嗦地合不拢来。他知道这是一道选择题，也一定不能让马都统怀疑，若被怀疑一定会死的很惨。所以他一定不能选错，只要马都统相信自己说的，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因此，他仔细地瞧着，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