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代价！
左道当然不知道胡半仙在指的事情是什么。
他之所以如此发问，是因为他心中的鬼太多，实在太过心虚，因而强作镇定罢了。
而胡半仙被左道这么一问，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明显的尴尬之色。
左道察言观色，看到这一幕心头不禁疑云顿生。
按说胡半仙该害怕他杀人灭口才对。
怎么露出这副尴尬模样？
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后，胡半仙终于又开口了：“这事…这事说出来左师兄可莫要笑我，我生前是个算命先生。”
左道心头更加疑惑。
不明白胡半仙为何说起生前的事。
但他还是故作不屑道：“胡师弟的名字确实像个算命先生。”
胡半仙连连点头赔笑：“让左师兄见笑了，我那些算命手段，其实大多都是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些三流伎俩，上不得台面，但我还是有一门真本事的，那就是看人寿元！”
说到这里，胡半仙仿佛忽然有了底气一样：“说到我这门本事，那可真是远近闻名，十里八乡，甚至那些达官显宦，都会派人接我替他们算寿元，几乎从未出错，话说有一次……”
“胡师弟，若你只想说这些的话，那我还要去修炼，就先告辞了！”
眼看胡半仙越说越远，左道终于忍不住将其打断。
胡半仙这才恍然回神，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然后才道：“左师兄恕罪，我这就说正事，也是因为有了这门本事，所以我总也喜欢看修仙者的寿元，一般情况下，修仙者的寿元都是一百六十岁。”
左道呵呵一声道：“炼气修士或者采气鬼修，都是一百六十年寿元，这是人尽皆知的。”
胡半仙点点头：“那是，那是，只要不出意外，大家都能活到一百六十岁寿终正寝，但这些日子，我看左师兄您的寿元，却有些古怪……”
“哦？有什么古怪的？”
左道心头一愣，下意识追问。
胡半仙似乎有些犹豫，但最后，他还是继续压低声音道：“我看左师兄您的寿元，好像在不断减少！”
左道目光一闪，心中忽然荡起丝丝涟漪：“那照你看来，我寿元减了多少？”
胡半仙沉声道：“往些日子减了多少我不清楚，但从我到这里开始，左师兄您的寿元，一共减少了十七年，如今总共只剩三十年了！”
左道目光一闪：“呵呵，是嘛，你确定你没看错？”
胡半仙点头：“千真万确，绝没有看错，左师兄您万万莫要怪我多嘴，有些邪法虽说威力巨大，但万物皆有利弊，若一味追求功法强横，必然就要失去一些无法承受的东西！”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很明显了。
这胡半仙看左道寿元减少，便下意识的认为，左道是在修炼什么邪法。
御鬼宗本就是魔门，搞到一些邪门歪道的功法，也不足为奇。
所以胡半仙才出口劝谏。
而他之前那副扭捏模样，应该是担心他戳破了左道的‘秘密’，让左道生出杀人灭口之心。
左道几乎瞬间就想通了这些道理。
他面色越发古怪，看向胡半仙的眼神中，疑惑不减半分：“胡师弟为何忽然说起此事？”
修仙界中，或者说这御鬼宗中，绝对堪称人情淡薄。
如胡半仙这样热心劝谏，实在是太少见，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见左道眼神怀疑得厉害，胡半仙赶忙解释：“左师兄莫要多想，我只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我修行十年，才采气二层，天赋实在是太差，故此我也不求长生，更不求有朝一日能采气十层，帮主人施展法术，然后获取自由了，我只求能和诸位师兄都打好关系，若有朝一日，师兄们纵横天地间，能帮老胡一把，若帮不了老胡，遇到老胡的后人，能照拂一把也行！”
这充足的理由，当即把左道镇住了。
他没料到这胡半仙，竟还有如此深远的考量。
好半晌后，左道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还有后人？”
胡半仙不好意思一笑：“有一些的，毕竟给达官贵人算命，也少不了赏钱，自然也能娶七八个老婆，养十几个孩子，而我之所以会死在破庙，正是给贵人算命回程时走错路，没找到客栈才住进去的，并非穷困潦倒，无处可去。”
听到这里，他才彻底搞清楚来龙去脉。
他沉默半晌后，忽然看向胡半仙道：“你这份人情，我恐怕是收不下的了，因为我并没有修炼什么邪门功法，我的寿元也并未减少，你看错了！”
“啊？”
胡半仙一愣。
但左道却不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抬脚离开了住处。
胡半仙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他不知道的是，左道刚走出住处，脸色就瞬间阴沉了下去。
“寿元？寿元？难道每次使用玉灯时，从我体内抽走的，就是寿元？”
左道越想，脸色越难看。
很早之前，他就察觉到在使用玉灯时，玉灯会从他体内抽走一些东西。
他虽然早有警觉，但在检查过后，发现法力和境界都分毫未损，也就渐渐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而方才胡半仙的一席话，立刻让他重新想起了此事。
并且他莫名觉得，玉灯抽走的，就是他的寿元！
仔细一想，以他的寿元，来换取灵药的寿元，倒也算合情合理。
不过，虽然想通了道理，但左道心中却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这是真的。
离开住处后，他便找了个僻静无人处，拿出了一堆玉匣子。
玉匣子中，装的全是修炼用的黄泉草。
这些黄泉草，正是胡半仙来了之后，他悄悄催熟的。
胡半仙说，他来之后，看到左道寿元减少了十七年。
所以他想看看，他催熟的这些灵药加起来，一共是多少年份。
若真是抽走了寿元，才催熟了灵药，那这两个数字间，必然有一定的联系。
左道将玉匣子打开，将里面的灵药一一清点，将年份加起来。
最后得出的数字是一千八百二十年。
看起来似乎和他减少的十七年寿元，没有半点关联。
但左道的脸色，却还是在此刻，变得一片煞白。
因为一千八百二十年这个数字中，包括着灵药本身的年份，若减去灵药本身自带的年份，他催熟增加的年份，则恰好是一千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