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装可怜
但是现实，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人有时候，连面对最真实的自己都做不到。
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在自己面前，做一个毫不掩饰的透明人呢？
她和司夜凛的交谈本来就不多，后来她更是变的郁郁寡欢，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顾母低着头，好半天都没吭一声。
顾颜又道：“我早就见过他了，我知道他过的很不如意，但他死性不改。
还做着青天白日梦，所以你不要管他，他要是再找你，你就让他来找我，不要再让他缠着你了。”
顾母点了点头，两个人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司夜凛身上。
顾颜不想谈，以睡觉为由结束了聊天。
晚饭的时候，来送饭的人是司墨年。
看他脸上胳膊上都没新伤，顾颜才放心了。
吃过晚饭，顾母和司墨年一起从病房里出来，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顾母拉着司墨年的手，泪眼婆娑道：“墨年，好孩子，颜颜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是她的福气。”
“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能力保护好她，我只能把人托付给你了，让她留在司夜凛身边，我是一分钟都放心不下。”
“你是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欺负颜颜的。”
顾母说着便哽咽了起来，司墨年忙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抽了一张出来，递给了顾母。
“阿姨，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颜颜和三个小宝贝的，谢谢你的信任。”司墨年保证道。
“司夜凛呢？”顾母问着。
司墨年诚然回着：“大哥回国了，苏小姐受了一些伤，他需要照顾。
国内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呢，这一次他来的匆忙，小意也没待在身边，他还要回去照顾小意。”
“我听颜颜说，他们不是都退婚了吗？怎么还藕断丝连的？”顾母问着。
她越发觉得，司夜凛是一个渣男，配不上她的好女儿了。
司墨年回着：“大哥的事情我不太了解，我和大哥也不熟的。”
两人说了没几句，顾森便脚步匆匆的从电梯里出来，朝着他们走过来。
“墨年，辛苦你照顾下颜颜，你阿姨一早的飞机赶过来的，到现在都没合眼，我先带她回酒店。”
顾森温声冲司墨年说着。
司墨年给他和顾母订了最好的酒店，又见他手头比较紧，出手就转了一百万，让他先拿着花。
顾森看司墨年，是越看越顺眼，对他的态度，那是当女婿在看待。
司墨年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道：“好，那叔叔阿姨，你们先去酒店休息，这里交给我就好。”
顾母还欲说些什么，被顾森拉着胳膊，带出了医院。
两人一路回到了酒店，顾森将房卡交给了顾母。
“你进来，我有话要问你。”顾母的声音，翛然就变冷了。
顾森一听，就知道她没能瞒住顾颜，肯定是顾颜又跟她说了什么。
顾森推脱道：“今天你累了，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吧。”
“很多年没见面了，我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要和你说，但想着我们两个如今差别这么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顾森很会岔开话题，他问着：“这些年，你在国外有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人？”
“顾森，我现在都什么年纪了，你觉得跟我谈这些还合适吗？
小意有病，我们全家老小的花销都要靠颜颜，我还恬不知耻的给她找麻烦，那我还是人吗？”
顾母厉声说着，刷了房卡，打开了门。
看她生气了，顾森也只好跟着她，进了屋子。
两人面对面坐着，毕竟是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彼此还是一清二楚的。
“你每次见颜颜的时候，就故意穿成这样，让她对你心生怜悯，你好从她手里要钱是不是？”
“顾森，你多大的年纪了？我不求你能帮颜颜什么，可你能不能不要拖她的后腿？
之前颜颜忍辱负重，不肯和司夜凛离婚，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吸血鬼父亲，你实话跟我说，司夜凛和颜颜，是不是又是你撮合的？”
原本还比较陌生的两个人，在面对女儿这个共同话题时，一下子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顾森长长叹息一声，又是那副任打任骂的模样，看上去便可怜兮兮的。
他一低头，顾母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太严重了？
衣服穿搭都可以刻意伪装，但人的老态，是伪装不出来的。
顾森手上的那些伤痕，满头花白的头发，这些都是没办法伪装的。
“这些话都是颜颜跟你说的吗？”良久，顾森才开口问着。
他说：“看来我这个做父亲的，的确是很失败，在自己妻子和唯一的女儿心里，都是这样的形象。”
顾森嘴上如此说着，心里却在劝说自己：再忍一忍，忍忍就能有一个亿了。
看顾母这个情况，手里肯定有不少钱，如果能让她拿出来给自己创业，那他离一个亿的目标，又近了一些。
于是乎，他说：“我也只是想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白眼罢了。
以前我给过你们最好的生活，我不想你们一辈子都在天堂掉进地狱的噩梦里出不来，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你们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变成现在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也是我自找的。
你放心，这次就算是我饿死在街边了，我也不会给你和颜颜添麻烦，我就是心疼记挂颜颜，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的。”
“总不能是我一个做父亲的，守在她身边照顾？虽然我很想这样做。
你误会我了，司夜凛以前就瞧不起我，你觉得我变成这个样子，他还会拿正眼看我吗？”
顾母一听这话，倒是觉得有几分可信度了。
不等她说一句话，顾森从椅子上站起来，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顾森的背影，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等房门“砰”一声关上，顾母才从包包里掏出了手机。
她摁亮屏幕，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那时候顾颜才一岁，她抱着女儿，顾森抱着自己，阖家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