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喻瑶华理论知识学得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很强，因此当他看到自己名字出现在榜首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看到在榜单尾巴上挂着的江望青时，突然就被扎了心。
“你不是看了我的答卷了吗？”喻瑶华悄悄拉了一下江望青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还是那么差？”
江望青沉默一瞬，睁着眼睛随口瞎说，“我不小心，抄岔了。”
“你！”小皇子活那么大，第一次见那么笨的人，当即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他的后背一下，“你文测不行，待会儿的等级测试也过不了，你不想去狩猎了？”
江望青摸了下鼻子，故作神秘道：“放心，我父亲会把我捞进去的。”
生下来就享受着皇室种种好处的喻瑶华拍了一下江望青的肩，语重心长道：“江望青，你这样一直靠着父辈的荫庇生活可不是长久之策啊！”
江望青赞同地点头，“我知道了。”
“晚萧。”
两人的交谈很快被打断，他们扭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张和喻瑶华一模一样的脸，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略微高挑的身量和墨色的衣裳。
正是二皇子喻若华。
“二皇兄！”喻瑶华跳过去亲昵地挽住喻若华的胳膊，“你怎么才来？”
“你怎知我才来？”喻若华笑着刮了一下弟弟的鼻子，“考完试就不见了踪影，我还想问问你跑到哪里撒野了呢。”
“殿下。”江望青作揖。
喻若华对江望青一向客气，何况他也有心拉拢江家和伊家，遂笑着对他点了下头，道：“江公子不必多礼。”
皇兄来了之后喻瑶华就没心思搭理江望青了，他心里都是待会儿的等级测试，于是缠着喻若华想早点走。
江望青正好也懒得理喻瑶华，他现在只想抓住机会勾引喻若华，遂绞尽脑汁地挽留。
于是喻若华只能带着两个跟屁虫来到等级测试大厅。
到了大厅后，两人同时变得唯唯诺诺，江望青恭敬道：“二位殿下先去，草民在外面等着你们。”
刚才还和他敌对的喻瑶华反应极快地拉住他的袖子，“我跟你一起去外面吧。”
“啊？”江望青面上很诧异，“您现在不进去测试吗？”
喻瑶华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先陪着你，不然你一个人多孤单啊？测试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
戏精江望青又是一脸感动，“殿下，您怎么那么好？”
“好说好说，”喻瑶华把他推出去，“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忙了一上午真是饿死我了。”
临了还给了喻若华一个暗示的眼神。
喻若华笑着冲他抬抬下巴，意思是放宽心。
两个人倒也没有大眼瞪小眼的干坐太久，不一会儿江望青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喻瑶华正想着怎么偷龙转凤，于是也顺势与他分开。
其实等级测试也就这些门道，喻瑶华把象征着身份的玄石摁在测验台上，身份核验通过后再由他皇兄代替他在测试台上注入玄法。
“噔噔噔”，沉重的三道响声之后，象征着等级的、由浅至深的光芒依次亮起。
木系高级玄法师。
两秒后，测验台受到喻瑶华玄石的干扰，绿色的光闪烁两下，蓦然变成黑色。
土系高级玄法师。
喻瑶华松了口气，惊喜地搂住喻若华的胳膊，“皇兄，你的玄法又精进了许多呢。”
“你啊，”喻若华笑着摇头，“幸好父皇疼你，不然你可怎么办？你自己试试，我看看你这一年可有长进。”
“皇兄……”喻瑶华企图以撒娇蒙混过关，喻若华立刻冷了脸。
兄长就是兄长，冷个脸就能把喻瑶华吓得乖乖往测验台上输送玄法。
底层黑色的光挣扎着闪烁两下，又“噗”地一声熄灭了。
居然连低等都不是！
“哇哦，”喻瑶华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连低等玄法师都成不了啊。”
小废物满脸不可置信，心说我知道我很无用，但我总不能，至少不应该那么无用吧？
这是什么道理？我去年可还是低等玄法师呢！
喻若华显然也没想到，他皱着眉头，用食指和拇指支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怎么还倒退了呢？”
“你这一年是不是都没有好好修炼？”
“怎么可能？”喻瑶华纤长的睫毛颠了一下，明显心虚了，“我一直有在用心修炼！”
提升玄法的书我可没少看，看过不就等于炼过？
喻若华叹了口气，“算了，总归你还有我呢。”
于是喻瑶华又笑嘻嘻地跟皇兄卖乖，“我就知道我二皇兄天底下第一好！”
“别说那违心话了，狩猎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让上北下南寸步不离地保护你，知道吗？”
喻瑶华点点头。
很快，文测和玄法等级成绩就全部示众了，文测这边的榜首是喻瑶华，喻若华次之。玄法等级方面，榜首是喻若华，喻瑶华虽然靠着他哥得了个高级玄法师的称号，但毕竟纯度不高，所以暂且只是一个上等偏末的层次。
而江望青依旧不出意外地挂在榜单最末尾。
成绩传到江家，江夫人的眼睛都哭红了，在房内同江无岸闹别扭，“你说说我好好的儿子，你非要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医术，耽误他修习玄法。这下好了，每年这个时候润泽都要被全西南嘲笑一遍。我可怜的孩子啊。”
江无岸表里不一想造反，但他对妻子却是真心疼爱的，否则这偌大的丞相府也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妻。他从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污了妻子的耳朵，所以也就没敢告诉她自己在和儿子密谋些什么诛九族的大事。
像这样的质问他每年都要回答一次，“怪我怪我，是我浪费了润泽的好天赋，是我对不起他，你别哭了啊，伤了眼睛润泽也心疼。”
“润泽才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江夫人抽抽搭搭地说。
“是是是，”江无岸应和着她，“我们润泽是最好的孩子。”
“他只是不爱看书，喜欢玩喜欢吃，修炼不成玄法，不愿意成亲……”
江夫人本想举个无关轻重的小例子表示江望青并不像传言中那样一无是处，结果举着举着居然口若悬河了起来。她愣了一瞬，又气呼呼地说：“这个不孝子！居然到现在还不成亲！”
“对对对，”江无岸忍着笑，“回头我就好好说说他。”
六月初八，京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皇家狩猎场进行为期七天的狩猎。
小皇子坐在轿子里，激动不已。一侧的帘子被他撩开，窗外的景致飞快掠过，他激动道：“上北，听说今年各家公子要一起比试谁的猎物多呢，你说谁能赢？”
“公子们的水平都差不多，我说不好，”上北想了想，“不过我们二殿下要是一起参加，那他必然是要狠狠地和他们甩开一大截差距的。”
正好“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喻若华骑在骏马上，拉着缰绳缓慢地跟在弟弟的轿子旁边。
“我可听见了啊，你和上北下南又说我什么呢？”
喻瑶华探出半个身子，“皇兄，你去和他们一起比赛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威风！”
“我做什么要和他们比？”喻若华伸手把喻瑶华塞回轿子里，“你在里面安生坐好，再像以前那样摔下来，我可抱不动你了。”
笑着说完，喻若华猛扯缰绳，身下的马立刻高高地翘起前蹄，他朝喻瑶华扬眉，随后飞快地冲到了队伍前面。
“哇！”喻瑶华羡慕极了，眼睛里像是冒出了小星星。喻若华向前飞驰的一刹那，他又不听劝告地探出身子，然后被上北下南拉回来。
紧跟着路过的是江望青，他修炼不行，马术居然还可以。他的马踏着蹄子从喻瑶华的轿子前掠过，被喻瑶华急忙喊住。
“江望青，你带上我吧！”
小皇子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中带着无穷的希望。
“三皇子？”江望青拉了一下缰绳，“您怎么不坐二皇子的马？”
“我皇兄骑马太快了，我害怕。”
“我骑马也很快的，”说着江望青猛地拉紧缰绳，□□的马吃痛，仅凭着两只后蹄就立了起来。他笑着说：“不信您看。”
马鞭一甩，江望青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喻瑶华动了动嘴，心说我看我有点看不懂你。
小皇子闷闷不乐地缩回脑袋，上北的袖兜里都是瓜子，他依依不舍地掏出两粒，“殿下，吃点瓜子开心开心？”
“你是想委婉地提醒我你连瓜子都买不起了该涨俸禄了是吗？”喻瑶华飞快移到另一边，“你想都别想，我自己的月银都不够用！”
上北满脸莫名奇妙。
属下真的只是想安慰一下你啊！
轿子被敲了两下，喻瑶华噘着嘴拉开帘子，是江望青骑着马又转了回来。他笑眯眯地对喻瑶华说：“三殿下，您别告诉其他人，我骑马悄悄带您转一圈怎么样？”
很快轿子里就只剩面面相觑的上北下南两人。
上北：“说句大不敬的话，那两个小废物不会遇到危险吧？”
下南：“说句不中听的话，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能感觉到吗？”
大尾巴狼江望青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官道上，御辇及随扈的马车后方尘土飞扬，江望青带着喻瑶华拐到了一旁的林间小道上。
小皇子瘦瘦小小的一只，整个人都靠在江望青胸膛上。他第一次骑马，明明是一样的风景，他却觉得比平日里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殿下，您好像很开心啊？”
“是啊，”喻瑶华对道旁的风景目不暇接，“我这是第二次出宫，第一次是之前在江府。平日里在宫里没觉得，现在出来了，居然有些乐不思蜀。”
“那当然，宫外好玩的地方还多着呢！”
“哎，那你以后能带我玩吗？”
“哈哈，”江望青笑了两声，“没有皇上或者二皇子的允许，我可不敢。”
“对了殿下，”江望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您平日里在宫里都玩些什么啊？”
“看书，赏花，捉鸟。”
真无趣。江望青腹诽，继续问：“看什么书？”
“什么都看，史书，诗歌，玄法修炼，易经八卦……”
江望青颠了颠睫毛，“易经八卦？殿下，那您觉得我林子里的阵法如何？”
声音是愉悦带着恭敬的，表情却不自觉严肃了起来。
一个二皇子已经很难对付了，若三皇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啊？那里居然有一个阵法？”喻瑶华显然不知道江望青的所思所想，一张嘴毫无心机，“我就是觉得那几颗树的排列像天罡北斗，然后我就随便走走……”
江望青心说我真傻，居然会把傻而单纯认为是深藏若虚。
“江望青，你干嘛在家里设那么复杂的阵？”
“哦，我一介废柴，总要有个自保能力吧？”江望青缓了缓，还是不可置信，“您真的看出来那是天罡北斗了？”
“很难看出来吗？”喻瑶华不解，“书上有图啊，扫一眼不就记住了吗？”
对于潜心钻研了三年易经八卦的江望青来说，三殿下您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