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嗯。”郁辛轻声应道。
只见顾淮长吐了一口烟雾,他看向郁辛,说:“我们离婚吧。”
郁辛愣住了,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了颤。
对于顾淮忽然提出的离婚,他显然没有一点准备,一切都显得那么始料未及,那么无措。
“怎么忽然……”郁辛垂下眸子,他想问原因,却被顾淮打断了。
“不是忽然。”顾淮说,“我已经考虑很久了。”
桌上的手默默收回放到了腿上,双手缓缓交握,十指因为紧张而相互抠着。
他这副样子落在顾淮的眼里,显然是上不了台面的。
“郁辛,和你生活在一起很累。”顾淮眼睛里浮现起几分厌恶,“我最讨厌你现在这副样子。
“唯唯诺诺,永远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没有一点生气,就像一潭死水般无趣。”
顾淮说:“你知道吗?就连和你做爱,我都提不起兴趣,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郁辛身子崩得更紧了,他看向顾淮,眼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没有想到,原来他们的婚姻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顾淮眼里的厌恶是做不了假的,郁辛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心里泛起点酸,郁辛垂下了眸子,不再去看眼前的顾淮。
其实决定做好也不过在这一瞬间。
郁辛眼睫微颤,他说:“好。”
签下离婚协议书时,郁辛的手都在颤。
五年的婚姻,随着一个名字的落下,一纸协议,到了终点。
当初结婚时,房子是顾淮买的,如今离婚了,郁辛也没理由继续待下去。
他的东西很少,哪怕居住了五年,但一定要带走的其实也不过就那一小部分。
提着行李准备离开时,郁辛的视线落在了客厅的摆钟上。
“我能把它带走吗?”郁辛问。
他一个人在家时,总爱盯着时钟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或许是看出感情了,临走了,有些舍不得。
顾淮看了眼已经破旧的钟,不太能理解郁辛要这种东西做什么,但出于心里那点隐秘的愧疚,还是摆摆手,说:“拿走拿走。”
郁辛抱起钟,摆钟看着不大,但却还是有些重量。
“顾淮。”郁辛轻声叫道。
“又干嘛?”顾淮已经很不耐烦了。
“能不能……”郁辛听着他这语气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能不能暂时先别把离婚的事告诉我家里人。”
说话时郁辛根本不敢看顾淮,他一向不怎么求人,更何况还是这种事情。
实在有点为难。
顾淮听着这话看向郁辛,分明都这样了,郁辛还是那副柔顺乖巧、任人拿捏的模样,好似没有一点脾气,低眉顺眼得让人看着厌烦。
顾淮心里本还有一点的愧疚彻底消散,满心烦躁地扭开脸,不愿再多看郁辛一眼,不耐烦的说:“最多一周,到时候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离婚了。”
一周……
郁辛觉得时间还是有些快,但想了想,又觉得已经离婚了,再多纠缠也的确不好,便点点头,低声说了句“好。”后,转身离开。
就这样,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第二天,郁辛离婚了。
离得很突然,郁辛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所以当他抱着行李从顾淮家离开后,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接下来该去哪。
下午还要上班,临时租房显然是不现实的,郁辛思索片刻,便索性提着行李去了医院,打算先在值班房将就两天。
郁辛是信息素内分泌科的一名护士,他们科室主要是治疗alpha和omega信息素类疾病,因为信息素的特殊性,一般alpha和omega都极易受到影响,所以他们一整个科室从医生到护士,全都是beta。
而又因为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区别,整个信息素内分泌科分为两个病区,一病区主要负责alpha,二病区负责omega。
郁辛自小对信息素感知水平极低,所以任职于信息素影响力更为强大的alpha病区。
郁辛到医院的时候,同事都在忙,所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他一向存在感不强,读书时是班级的边缘人物,老师记不起名字的存在,长大后,便成了领导同事不太提起的“那个谁”。
比起耀眼的太阳,清冷的月亮,夜空闪烁的星星,郁辛更像是一朵云。
一朵柔软无害,藏匿于天空众多云朵中,最不起眼的云。
白天,它没有奇特的形状引人注目,藏匿于积云间,只是组成天空的一角,晚上,失去了阳光折射,便隐于黑夜,再无迹可寻。
值班房床位有限,郁辛也不能久住,他将摆钟的声音关掉,打算趁这几天有空就去找找房子。
至于离婚的事情,郁辛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父母说,想到父母得知以后可能会有的反应,郁辛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愁。
要知道,郁辛父母对于顾淮可是很满意的,一直以来,他们都说郁辛能和顾淮结婚,是三生有幸。
如今郁辛将这三生积来的幸运弄丢了,他们得知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这点愁绪郁辛一直到下午上班才消散,他做事的时候一向很认真,属于哪怕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能将所有情绪抛开,认认真真做好手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