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医生正在给程夏打石膏,小孩儿从人群里找到傅奕的身影,“哥哥,你去哪儿了?”
声音还是那般清脆好听。
傅奕站在床头,守着医生打完石膏出去,“痛不痛?”
“现在不痛了,我听同学说他们生病了可以吃雪糕,哥哥,你能给我买一支吗?我只哭了一小会儿,应该算勇敢吧。”
傅奕没有笑,盯着白色的石膏直皱眉头,他后悔自己没有拿捏轻重,让程夏受了伤。骨折养好了还好说,要是有什么后遗症……
他欠程夏一辈子。
“哥哥?你能买支雪糕给我吃吗?”程夏知道他不开心,大着胆子扯他衣角,撒娇要吃食。
“行。”
从电梯出来,傅奕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口,给他爸打电话。傅朗对他招惹麻烦的本事嗤之以鼻,隔着电话敲打一番,然后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傅奕想得很清楚,“他们家离医院太远,功能锻炼和复查都不方便,我准备把程夏接去北京。”
“你倒是想,可人家里愿意吗?”
傅奕站在医院走廊,一双俊目深邃沉静,他对父亲说:“我会让他们同意的,另外,我准备让程夏留在京城读书。爸,你让阿姨收拾间空房出来,在我们回去之前把房间布置好。”
傅奕只跟程家长辈商量了去京城治腿的事,程爸爸自身腿就有毛病,怕儿子留下病根,点头答应。
第二天傅奕就带着程夏走了,小孩儿腿打着石膏,坐在飞机头等舱里。陌生环境让他觉得不安和害怕,但程夏只抓着身上的毛毯,不敢说话。
傅奕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看出小孩儿表情不对劲,找空乘要了杯果汁,“这个很甜,你要不要喝?”
程夏摇摇头,鼻子一酸,忽然哭了出来,“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想爸爸和爷爷。”
傅奕没哄过小孩儿,年节里弟弟妹妹来玩儿,他都不耐烦地有多远躲多远,谁敢跟他犯浑撒泼,不管年纪多小,傅大少爷都会掳起袖子揍人。
家里人送外号“大魔王”。
但面前的小程夏哭了,傅奕顿时手足无措,还是空姐听到动静递来纸巾,哄着小孩儿擦眼泪。
傅奕朝空姐点点头,表示感谢,“我来吧。”他重新抽了张纸,一点一点擦去泪水,声音压得很低,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夏夏,我给叔叔买了手机,落地后我们给他打电话,以后每天都打,行吗?别哭了,瞧你小脸都脏成什么样了,比哥哥养的小狗还邋遢。”
程夏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傅奕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他不想因为自己太丑丢他的面子,哽咽着说:“哥哥,我听你话……我不哭了。”
第5章 留下
程夏的卧室被布置在一楼,因为他腿有伤,佣人还贴心准备好轮椅,傅家夫妇事业繁忙,早出晚归基本在家看不到人,那辆兰博基尼因为打赌输了,没人再提。整幢别墅里,除了佣人只有他和傅奕。
除了必要的复查去医院外,傅奕没带程夏外出过,他紧张小孩儿的腿伤,不让他出门以免发生意外。程夏从小在山里野惯了,突然被关起来,很是不习惯。
这天傅奕推着轮椅带他去餐厅吃早餐,阿姨端上来一碗鲜肉小混沌,程夏吃了两个,暼了眼旁边的傅奕,“好清淡呀,我能加辣椒吗?”
西南山区湿气重,喜吃辣椒去湿发汗,小孩儿在北方清汤寡水吃了两天,终于忍不住提道。
傅奕担心程夏的腿,没答应,“小朋友,要谨遵医嘱,不然下次复查,我会找医生告状。”
程夏“哦”了一声,低头又吃了几个馄饨,拿纸擦擦嘴,眼睛锃亮,“哥哥,每天闷在家好无聊,你带我出去玩儿吧。”
傅奕又给否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拆石膏,以后有的是机会玩儿。”
小孩儿不知道傅奕想留他在这里上学,以为开学后就回去,好不容易来趟首都,不能出去看看,想想就觉得遗憾。
晚上程夏心不在焉的坐在浴室里,拧干毛巾擦身体,他想着课本上描述的京城,想得出神,结果身子一歪直接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整个卫生间都是他的惨叫声。
傅奕听到动静,第一个拧开门冲进去,看到程夏仰躺在地上,脑袋被浇了一盆温水,正疼得龇牙咧嘴,呼吸好半天都顺不过来。
他的心纠成一团,一只手搂着程夏的脖颈,另一只勾着他的双腿,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夏夏,你摔到哪儿了!”
程夏缓了五分钟,身体的疼痛感才慢慢减轻,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腰,“嘶——哥,你家椅子质量不好。”
“这椅子上有刺啊你坐不稳?”
程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受伤了嘛,一只腿洗澡不方便。我现在缓过劲儿了,哥你出去,我这回一定认真洗。”
说着小孩儿单着那只没受伤的腿,想从傅奕怀里下去。傅奕瞄了眼绑着保鲜膜防水的石膏,在心里叹了口气,捞起程夏放在还没加水的浴缸里躺好。
“哥哥?”
傅奕低头正挽衬衣袖子,眼皮向上抬起,俊美黑眸落在程夏迷茫的脸上,“躺着吧,我来伺候你,谁让我把你腿弄伤了。”
程夏先是惊讶地愣了愣,听懂话里的意思后,咧开嘴笑,“哥哥辛苦啦,谢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