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问题
很多时候，我们所看到的，都不一定会是真实。
就像此时。
殷若笙指着李尘光碗边多余的红唇印。
李尘光也是呆呆望着自己的碗。
室内有那么瞬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李尘光大脑再次高速运转自己该如何解释当下的困境。
殷若笙则在想着，为什么李尘光吃的饭碗上会有那样粉嫩的口红印。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一个完美的答案，来解释当下的情况。
比如有个女人走进她家中，坐在那吃了那碗饭，然后悄然离开，没做任何其他事。
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但是自己居然睡着了。
她一眼就能找到。
因为自己的过错，让李尘光等那么久，还辜负了这样的夜晚，就觉得挺愧疚的。
但又觉得吧，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她渴望背负沉重的房贷，去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渴望着去修饰点缀家中的每一份美好，她也会尽心尽力的去为这个家出力，去赚钱，尽全力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扮好自己的角色。
他希望栀子薇能更强点，至少，有保护她自己的能力。
“……”
“我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亲了你一下。”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学里课后来跑步的人很多，但毫无疑问，李尘光是跑的最快，最平稳的那个。
因为在他心目中，殷若笙就该是如此独立自主的，很大概率，你给她钱她是不会收的。
明明殷若笙是自己上辈子唯一的一次心动。
天色阴凉，早上下了些许小雪，中午时倒是停了。
“可能沾了点唇印，因为沾的不多，可能不知道怎么就恰好留下了这么个印子。”
栀子薇就笑笑，继续道，“那么反过来，如果现在可以让她有一个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家，可以一辈子幸福快乐，但是……这个家里没有你了，你愿意吗？”
也不许自己乱花钱。
自己不是就坐在这吗，如果不出意外，只要自己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别闹什么幺蛾子，基本可以确定，未来是一定可以得到殷若笙的，两个人会睡在一张床上，亲密无间。
栀子薇坐在操场中央的草地上，看着操场上众人在那奔跑着。
“因为阿光是个笨蛋。”
“那，好吧。”
坐在温馨的饭桌前，李尘光吃着蛋糕，殷若笙吃着饭，不时聊点生活中的趣事，说说学校里发生的事。
她是因为需要爸爸的角色，才会需要自己，还是，因为是自己，才能扮演另一半的角色？
爸爸妈妈和孩子。
李尘光只能一脸凝重的说道，“好吧，我承认。”
然后凑过艳红艳红的小嘴，在李尘光脸上香了一口，又退开小脸，咯咯娇笑着，欣赏自己的杰作，然后挂着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高兴的出门了。
殷若笙就是那无用，自卑而肥胖的李尘光，在那情窦初开的年纪，偷偷发现的一个宝藏，他拼着虽然不多，却是自己所有的勇气去告白，遗憾的是，他终究没能成为藏宝的那个人。
但，就是觉得很别扭。
这个问题的答案，令李尘光很在意。
其实问题只是个过程，答案并不会改变。
“……好好。”
期间，殷若笙接了个让她去蹿台的电话。
李尘光说到这，有些丧气的长叹了口气。
栀子薇浅浅的笑道，“而是比你重要是吧。”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看着殷若笙巧笑嫣然的诉说着学校里的事，带着憧憬的说着未来打算对房间进行的小小改装，带着明亮眸子畅谈对于以后要努力工作赚钱养家的事，他莫名的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明明是一眼可以看到的未来，这将会是独属于自己的宝藏。
大概这就是李尘光上辈子为之奋斗一生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李尘光收拾好桌子，碗筷，照例下楼跑了步，又在小区后边发现个露天的健身小公园，就在那锻炼了下，修了会能，给殷若笙发了几条短信问平安，就回来睡觉了。
他总觉得，殷若笙想要的，只是家庭的另一半，而自己会坐在这，是因为那个人恰好是自己，其实也可以是别人。
“当然没有。”
“我自己能挣钱，如果是房子问题，我觉得在这时代，我有能力去弄到房子……甚至别墅，但我感觉问题不在这。”
一个家，是需要三个角色的。
栀子薇美丽小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那望向李尘光的眼神中，充满了包容与温柔的光芒，“阿光就像那抱着妈妈撒娇说，妈妈，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的小孩子一样。”
从此望而却步，直到宝藏丢失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拼命的去寻找，然后被社会的无情教训的遍体鳞伤。
“只是，亲了一下，没做什么其他奇怪的事吧。”
唉，早知道刚刚亲一下，现在背锅都背的心安理得。
她心底怀疑自己是太累了，又因为长期的低血压而晕倒了。
十分在意。
“这草地也太湿了吧。”
“额……也许吧，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越相处，越是觉得她在这方面有点偏执的不正常，感觉怪怪的，是个人都不会特别想要背负一辈子房贷吧，是吧。”
殷若笙一想两人余生的时间还长，也就答应了。
可为什么……
而在这个愿望之上，殷若笙无疑是愿望的最高阶形态。
“那，好吧。”
而但凡玩过过家家的都知道。
浑然不知……
说实话，感觉这理由有点扯，乱七八糟的，他自己都不信……
赚钱才是维持一个家的根本。
现在有个无情的资本家要在中间参一脚了。
李尘光再次长叹口气，不明白自己到底不爽些什么啊，又没情敌，又没分手的，怎么就是这么……
殷若笙是极其渴望能有个自己的小家的，这种渴望源自于她小时候感受到的家庭的冷漠，从而产生对未来的向往，以及从那缺爱的家庭中走出来，所产生的对于爱的极致渴望。
李尘光也是心惊肉跳的，边跟殷若笙聊天，边拼命在脑海里搜索，除了气味，唇印之外，冷绘曦还在房间里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转过视线，望向阴暗的天空，看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话说栀子，你会想要一个自己的家吗，是女孩子都会特别想要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家吗。”
“没事，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就算没有效果，也一定要坚持。”
可他就是没办法去忽略，任凭李尘光如何在心中说服自己，这辈子，自己终于有能力守护自己的宝藏，却是始终没办法绕过这道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坎。
“我明白了，那阿光，我们换一种说法，如果她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永远第一个想着你，念着你，一辈子依靠着你，但她这一辈子永远不会有一个想要的家了，你愿意吗？”
“哦……”
他不太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萌生这么一种奇怪的想法。
明亮的灯光，打在殷若笙美丽洁净的小脸上，一眼望去，那小脸上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格外的鲜明，生动，充满了生活朦胧而亲切的气息。
两人把饭菜吃的干净，殷若笙还想把桌子碗筷收拾下，李尘光就让她先走，自己收拾，她时间快赶不及了。
“当然不行吧，那不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吗，你都不知道她进新租房的时候有多兴奋，一整天笑容没停过，仿佛把那当自己一辈子的家了。”
“真是莫名其妙啊……”
两人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现在，聊聊过去，聊聊未来。
想了想李尘光还是说道，“没事，你去吧。”
在外边辛苦，劳累，疲于奔命的应付同学，同事，工作，上级之后，然后回到温暖的家中，放下一切的戒备，露出一副放松舒心，不带丝毫伪装的浅浅笑容。
最重要的是第一滴水，有了第一滴之后，后边就是水到渠成了。
如梦般的家庭，画一般的光景。
栀子薇抱着曲起的双腿，疑惑的看向旁边躺着的李尘光，“为什么这么问，谁会不想要个自己的家啊。”
“就是，会把这个放在第一位吗？位居所有之上？感觉特别的执着？”
是太贪心了吗？
“哪里不一样？”
那……我呢？
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
李尘光一躺下就感觉不对。
“一定每天都要练，努力感受能量的存在，不能偷懒哦。”
几乎可以预见两人相依相偎，你侬我侬，然后调笑着，可能还会偷摸吓对方几下的情景。
李尘光抬起无力的手掌，搭上了栀子薇的肩膀。
“没事，咱们不是有的是时间吗，拒绝别人两三次，人家以后就不会找你了，不是你说的吗，我们有大把时间享受呢。”
她没在这个问题深究，是因为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也偷亲了下，她怕深究下去，容易暴露，那就太丢脸了。
殷若笙低垂小脸，从旁边拿过蛋糕小刀，准备开始分割蛋糕了。
“啊？”
栀子薇瞄了他一眼，想说，她让你这么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吗。
但李尘光总不能说，刚刚我房间里，出来个女生坐在这，吃了顿饭就回去了吧。
细心感受了下。
在上完早上的课程之后，没雪的时候，李尘光就会照例的与栀子薇在操场上跑步。
栀子薇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用着那一如往常令人平静的语气，“我知道，我知道，我答应过在这个世界会陪着阿光，就一定会陪着你，我也不想自己那么快死掉。”
“之前教你的修能方法，有回去练吗。”
越是了解，他越是发现，殷若笙是他所见过的所有女生中，最渴望家的人。
李尘光拧开水龙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许多。
栀子薇就露出了几分调皮的笑容，得意的指了指p股底下的塑料袋，“不知道是谁坐过的，我才坐下的。”
她到底是渴望有个家，才会选择自己，还是因为是自己，才令她有成家的打算。
李尘光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留了一个大大的烈焰红唇印，还有不少的粉，他只能望镜无奈摇头。
“我再稍稍给你注入点能量，你感受下，让身体尽量适应它的存在，也方便以后我替你开窍。”
那朴实无华的笑容很美，也很梦幻。
李尘光已经在帮她修能锻炼，吸收天地能量了，短期来看是没什么效果。
“你承认。”
所以，她会为有个新房子，为了这个乔迁之喜，兴奋许久，也准备很久。
栀子薇的身体很弱，走走跑跑，两圈就是极限了。
“好吧，算你聪明……”
李尘光知道她想拒绝，心中感觉挺甜的，但马上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她是为了自己去拒绝，还是为了她所期待的家庭生活去拒绝？
一个普通而温馨的家，一个爱自己，关心自己的女人。
“放心吧，我既然答应阿光去做，每天都有做哦，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有晚上睡觉之前，都有打坐去感受的。”
那细长手持筷子所搅动的，是饭菜，是生活，也是家的温暖。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
李尘光无语，“拜托，完全不一样好吗。”
“不是房子，我是觉得，她更想有个家，这家里的人，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别人。”
李尘光说不出是哪种重要。
不过她想了想，看了看李尘光还是打算拒绝。
想着，自己如果搞到很多钱，让她不用工作，一直陪着自己，比如白兰那就可以先借个几百万。
“就是，就是你知道的，我总感觉吧，她把房子，家庭，看的特别重要，但是，并不是那种物质的重要，她不是那样物质的女人，而是，而是……”
就是没什么成果而已。
意外的，居然被接受了。
这是个悲伤的话题，李尘光并不想就这话题多说。
李尘光也不知道这个可能的解释，有没有可能糊弄过去，自己甚至为自己没做过的事背上了锅。
算扯平了吧。
“反正轮流嘛，你以后补上就是。”
“那就……勉强原谅你，没有下一次了啊。”
第二天。
“有。”
“……哈？”
栀子薇就曲起双腿，看着李尘光跑过一圈又一圈，直到最后无力的来到她旁边躺下。
他本应该感到满足的，是的，李尘光本应该觉得很幸福的。
浓妆艳抹的出来，一下来到李尘光身边，伸手抱住他，“来，今天这么体贴啊，给你个奖励。”
这也行吗？
“吃蛋糕吧。”
李尘光发现殷若笙是很享受这种状态的。
殷若笙就一手挡住手机，不太好意思说道，“不好吧，刚刚不是说晚上一起看电影吗。”
还没说出口的自然是，她靠在他怀里，他抱着她让她别害怕。
又匆匆回房间化妆。
难怪鲁迅先生说，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想上天，人类都是贪心的。
明明应该是很开心，满怀期待的事。
非常别扭。
也许，这个家里的人，就算不是我，也不会有一点影响。
“怎么了，是跟你那女朋友有关。”
而这一次，他亲手触碰到了宝藏。
李尘光感觉自己明天可能有场大战，暂时没有余力强行帮栀子薇开窍了。
殷若笙想想一脸欣喜的看了李尘光一眼，再次答应，。
“啊，你觉得她喜欢房子不喜欢你？”
刚刚已经晾着李尘光那么久，两人也说好晚上一起找部恐怖电影看。
出门都基本是跟自己aa的，自己请一次，她就必须请回去的。
这是他可以看到的未来。
殷若笙稍稍抬起视线盯着李尘光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略微垂下了视线，“就只有这样？”
李尘光表情一窒，瞳孔猛的收缩，望向了栀子薇的眼睛。
他忽然发现，栀子薇那总是平平静静的小脸上，和煦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好像有点过于深刻了。
平时栀子的笑容，也是如此的吗？
这个问题，确实直击了他内心深处。
“我大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