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千年古参说拜拜
若归宗很弱。
虽然亲传里有两个剑修，虽然两个人都是天才。
洛遐看着面前两个人，一个一袭玄衣，一副死了爹娘似的臭脸。
一个一身黛色练功服，一双眸子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据说原本带剑修的陈禅，一把老骨头了，一天被气吐血了三五次，在万枢顶被劈了之后彻底绷不住了，以闭关为由头也不回的跑了。
洛遐算的上是若归宗已经毕业的学生，游历四海呢，被程千晨软硬兼施、连拖带拽的拉回来兼职起了教师。
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宗门出事，或者缺老师，都会把他喊回来。不过看陈禅一副退休的模样，这次洛遐跳的约莫是个火坑。
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
“玄葳，安药药！”
“到！”
“哦。”
安药药声音明亮。
玄葳要死不活。
洛遐清俊的面颊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玄葳，听说你前两天一剑把这儿劈了？”
洛遐一头墨发挽成发髻，怀里拥着把竹剑。他虽然模样年轻，周身威压却不比其他长老弱。
“嗯。”
玄葳淡淡的应着。
万枢顶是整个若归宗海拔最高的平台，可以感受到来自云端之巅无比磅礴的灵气，这些精纯的灵气携带着天然的增压效果，十分适合剑修修行。
有些外门弟子一上台，别说拿剑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两个人，一个把这玩意儿劈裂了，一个和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好奇的东张西望。
洛遐抽了抽嘴角。
“玄葳啊，你先前总是把陈长老气的闭关，但是也说明你有本事，对不对？还有安药药，你的情况我看了，万里挑一的好苗子啊！其实你们的天赋都不差，只要跟着我好好学，就是剑圣之位，也不在话下。”
玄葳不屑，甚至打了个哈欠。
安药药终于停止了观景模式，慎重的点点头。
他说啥来着……好像是心灵鸡汤，总之先点点头！
“对了洛长老，你打得过玟曲吗？”
“谁？”
“玟曲，神霄宗的玟曲。”
安药药字正腔圆的强调了一遍，生怕洛遐没听清楚。
洛遐闻言一挑眉，声音都高了几分。
“你确定？天下第一宗的剑修掌事玟曲？那家伙可是天生剑骨，十六岁筑基，元婴期就能将剑意成势的天才。”
安药药的表情肉眼可见的蔫了下来。
“不过……”
闻人话锋一转，安药药的表情又有所回转。
“如果我认真和他交手的话……”
安药药眼睛亮着星星的点点头。
“绝对能被打的骨灰都不剩。”
洛遐一脸爽朗。
安药药：……
听完全程的玄葳：……
能让他无语的人很少，洛遐是其中一个。
“还剑圣呢，这是骨灰都不剩。”
玄葳出言不逊已经是常态了，本来站的笔直的安药药像株衰败的小花一样，要倒不倒。
“欸！可别小看我啊！我的剑术虽然不能和玟曲相提并论，但绝对能打的他怀疑人生！”
“什么，把骨灰撒他一脸的怀疑人生吗。”
“哎呀玄葳你真是……来！我给你演示一下！”
洛遐把玄葳往擂台中央拉，玄葳挣扎着想退开，结果被洛遐保证只练一招看完下课说服了。
“先前呢，我都是帮陈长老代课，学的东西还是咱们若归宗一脉相承的归一剑法。”
他说着拎起竹剑，收身起势，脚步缓疾有变，剑若游龙，身轻如燕。
“归一剑法呢，讲究一个万变不离其宗，无论变化如何，最终都要回归初始之步。”
洛遐一式舞完，收势回身。往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药药很给面子，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点点头。
玄葳则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剑法，攻守之势均备，主打一个稳。然而制胜关键，就是稳中出奇招。”
洛遐面上带笑，看向玄葳。
“玄葳。”
等少年看向他，他突然轻身出步，抬剑起势。
玄葳也不敢懈怠，玄剑出鞘，眸光一凛。
那竹剑蜿蜒如蛇，毫不留情朝他刺来。那剑气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如同飓风刹起，带着骇人的威力，几乎震的足下的平台都是一抖。
玄葳毫无惧色，剑锋一转，往那剑气来向一挡。
却只感觉面前一空。
他心下不好，只感觉脖颈一阵凉意，那竹剑已然抵在了他的脖颈。
而洛遐就站在他的面前，手里握着的不是剑柄。
而是剑锋。
只是一瞬，输赢已定。
玄葳瞳孔微缩，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受到了什么巨大的震撼。
安药药看的连连鼓掌。
“好厉害啊洛长老！除了手会被割也没有什么缺点了！”
“实战当然不是这样！剑一划过去不就赢了吗！然后反手握住刀柄回步懂不懂！我拿着剑还不是怕伤到玄葳！”
他说着就慢动作演示了一下，剑刃划过脖颈，剑柄正正好好落进他掌心，挑剑落回正手又回到了起势位。
“噢噢！所以是把剑转起来了吗！转的刚刚好？我没看清，洛长老你能不能再来一次？”
安药药一副诚恳向学的样子，洛遐似乎对此很受用，面上也染上得意。玄葳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瞳孔中似乎有几分震惊，半晌没有动弹。
“哦对了，你们可别告诉别人，特别是程宗主。当年我练这招的时候，宗门上下都说是邪门歪道呢。”
“真的吗？为什么？”
“因为出手的时候以剑气做引，刃峰回旋。其实是靠真气把剑调动起来，才能实现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是咱们剑修最讲究的就是剑不离手，我这种做法可以说的上是投机取巧，控制不好力度还会伤及无辜……”
洛遐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玄葳背后的树响了一声。
他的声音和摁了暂停键一样，突然没了。
安药药也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
玄葳则依旧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那棵古树的中间，齐整整的断出一条线，顺着重力的拖拽，慢慢往下滑。
然后哐当一声，树掉了一半。
安药药：……
洛遐：……
“洛长老，禁闭室的饭不是很好吃，你记得自己带点咸菜。”
“我已经辟谷了。”
“那太好了，你可以安心去了。”
安药药祈祷状，一字一句都很诚心。
洛遐捂面蹲地。
在宗门偏殿和其他长老一起喝茶下棋的程千晨还不知道此时此刻发生了什么，悠哉悠哉的抿了口茶。
直到他发现旁边的侍童齐刷刷的看着一个方向。
“怎么了？”
“宗主，掉了棵树。”
“嗯，掉了棵树。”
程千晨猛的站起，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万枢台上的古树直溜溜滚落下山崖，不带半点犹豫。
喝茶的众长老均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程千晨更是和石化了一样，僵了好一会儿。
直到那树彻底落没了影子，他才一个大跳。
“啊啊啊啊啊那几个小兔崽子！！！这棵千年古参树还有最后一年可就结果了啊啊啊！”
虽然当时还不知道罪魁祸首，但是他心里已经无差别的谩骂了所有人。
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但是洛遐回来的时候苦着一张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拿剑的手颤颤巍巍的就和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
“洛长老！你来啦，怎么样，禁闭室好待吗？”
安药药先凑了上去，剑修放假可谓是一天接一天，把每天偷溜都被逮回来摁着炼丹的易莫无嫉妒坏了。
“哈哈，要是关禁闭就好了。”
他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怎么了？”
“那棵树已经一千六百九十九年了，今年一过，就结果。”
“哦……树好惨！”
“然后程宗主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树也是一样的，就让我给若归宗免费打工一千六百九十九年……”
他的声音要死不活的，好像整个人变成黑白配色了。
安药药却高兴的拉着他转圈。
“耶！那洛长老可以一直教我们啦——！好欸——”
洛遐双目空洞，木桩似的被安药药拉着转啊转，晕眩中已经起了明天就去找玟曲单挑的想法。
骨灰这种东西，不重要，早撒晚撒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