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人都有私心
姜乐游独自一人坐在屋内，轻吹一声口哨，一小会，小沙鼠便从窗户跃了进来。
“这次出来，你倒是自由快乐。”姜乐游轻敲它的头。
不料沙鼠竟龇牙咧嘴争辩。
“我是让你去吸取日月精华，助你修行，可你倒好，一天到晚竟不着屋！”她伸手薅了一把。
沙鼠头顶的白毛越来越少。
疼的它在原地蹦跶。
“别鬼叫了。去圭兹王宫看看，穆皓阳到底在搞什么鬼？”
“竟然打起神火炉的主意，我怎么觉着他不单单求长生？”
沙鼠一听，来活了，猛点小脑袋。
姜乐游看着小沙鼠蹦跶着跳下窗，消失在黑夜中……
“殿下。”敲门声起。
门外传来霍云川的声音。
“进来。”姜乐游回过神。
霍云川与灌青澜进了屋，见她正站在窗前，望着圭兹国王城方向。
“两位将军，驿站周边可有部署？”姜乐游转身问道。
“殿下放心，我已安排妥当。君牧带人在四周已设防，我在暗处也安了哨子。”霍云川回答道。
姜乐游点点头，“小将军做事惯来周到。”
“有件事，我想与两位将军说道说道。”
姜乐游招手让他们坐下，低声将安静徽重金求九天神火炉一事说了一遍。
她又将自己的猜想告知了霍云川与灌青澜。
姜乐游抬眼看了看紧闭的门，“有时灾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贪得无厌的人心。”
霍云川闻言便说:“我将此事传信回王城，让阿父派人前来边境接公主。”
姜乐游摆手道:“倒不用劳烦霍伯伯，若这点小事我都处理不好，朝中有些人怕是又要生出风波。”
姜乐游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一次朝贡，已在南盛国闹了一场风波。
南庆帝病危，八子夺位。
估摸着，祁言瑾还没抽出空来找她算账。
虽说她有南庆帝的承诺与玉佩，可与祁言瑾掰扯一番。
但若真是他夺位……
姜乐游想起那日在永华宫，他嗜血的眸，与不再压抑的欲望……
姜乐游眉心一跳，心中竟升起一股惧意。
她需得尽快回古夷国，布控一番。
“殿下，可还有担心的事？”霍云川看出她的异常。
姜乐游一愣，她不知如何与霍云川述说，只得摇摇头道:“无事。”
她又看了看门口，低声对灌青澜说:“青澜将军，小公子之事……”
“殿下，放心，臣会让他盯着二王子。”灌青澜亦轻声答道。
姜乐游点点头，遂扬声道:“待沙尘暴过境，便启程。”
“至于那神火炉，我断不会交给旁人，有本事便去那古月山取。”
霍云川与灌青澜对视一眼，门口传来一声响动。
声音很轻，若不是早就留意，会让人以为不过是狂风掠过的声响。
“殿下，人已走。”霍云川低声道。
“青澜将军，你再带几人去那方土丘后布防。”姜乐游吩咐说。
她向来都只求万无一失。
“诺，殿下安心。”灌青澜道。
两人出了门，姜乐游上前关门，却不料门被人抵住。
“小将军还有事？”姜乐游俏声问。
“殿下可收到我的赔罪礼物？”霍云川低头柔声道。
“什么礼物？不知道。”姜乐游存了心思逗他。
霍云川一怔，他跻身进屋，指了指窗台，“昨夜，你锁了门窗，我明明将一个银匣子放在这里，怎么会……”
他转身便见姜乐游巧笑嫣然的模样。
霍云川知道，又被她戏弄。
“喜欢吗？”他低声问。
姜乐游从颈间摸出一枚吊坠，一个强劲杂草编织的戒指，“小将军出手不太阔绰，这般杂草不值钱，戴在手上刺手，挂在脖上刺肉。”
眼见着霍云川面色转红，有丝愠怒。
姜乐游及时住嘴，转而道:“不过，我很喜欢。”
这是霍云川第一次送女子礼物。
前些天，姜乐游生气，他不知如何哄，便想起灌麒安说的，【女孩子嘛，总是喜欢礼物。你送一个能代表你心意的礼物，殿下不就高兴了？】
什么可以代表他的心意？
他不知。
姜乐游本就不缺什么。
那天坐在树下，他望着姜乐游，想起两人亲密时，她曾说，【我在书上看过，在有些国家，男女定情不送香囊与玉佩，却会送戒指，代表着一生一世。】
可这一路，他并没有时间去买那劳什子戒指。
当看到枯黄的芨芨草，他便试着用它编织戒指。
“待回了城，我带你去买更名贵的。”霍云川见那个草戒指确实不甚好看。
“不，再名贵的戒指都比不上它好看。”姜乐游笑道。
霍云川很久没见她如此娇笑，忍不住拥她入怀。
“乐游，这一次回去，我便让阿父来提亲，好吗？”
姜乐游一愣。
“可，尚公主你便只能远离沙场了。”
“没关系，阿兄他们还在。再不济，我还可将这些年的作战经验写下来，交由他们。”霍云川低声说。
姜乐游却思绪万千，众多思绪的源头却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霍云川。
“待王位定下，我便做个闲散公主。我们便去寻一处边陲小镇住下。你去驻守或是去校场当个教官，都行。天高皇帝远，仍他们如何抨击，也奈何不了我们。”
犹豫再三，姜乐游还是轻声说。
霍云川欣喜看着她，“乐游，你愿意放弃王城？”
“有何不可放弃？”姜乐游奇怪问道。
最初，她揽权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若祁言瑾离她远远，这世间也没人可伤她性命，她又何苦揽权，做个闲散公主多好。
霍云川将她拥入怀中，这一刻他终于确定了她的心意一般。
应当是可以的吧？姜乐游心中难免忐忑。
师傅让她历练，霍云川的情也是情，这也算历练的一关吧。
她不知这场游戏何时结束，但此刻她想晚一些结束，至少等所有人百年后。
这般才算历练，才算经历了人间的情。
姜乐游在霍云川的怀中微闭上眼。
她一向自私，再自私一回也未尝不可？
而此刻，亦有人因私心，在驿站周边走动。
这世间，本就是如此。
人人，都有私心。
而私心却极有可能演变为，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