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似是故人来
漫云城的日子依旧那么忙忙碌碌，又无所事事。青拉着飞英去夜猎，去漫云城的一些小世家的演武场，偷偷看人家操练，经常被狼狈地轰了出来，而飞英则缠着青陪他去百花楼喝酒看美人。青依旧爱闯祸，五娘的骂人声时不时地回荡在整条街上。青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的，以前她总是嘲笑飞英，因为飞英总爱说“漫云城吃喝玩乐什么都有，一辈子待在漫云城就很好。”她觉得飞英鼠目寸光，没有大丈夫的气概，所谓大丈夫那定当是应该志存高远，守国护民的。可是她现在觉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和能力，“守国”这个词太大，自己并一定能承受的起，能保护好这漫云城也挺不错的，漫云城里有自己的娘，有最好的朋友，还有熟悉的邻居街坊，能护他们安居乐业，是他们免于海盗之乱、妖兽之危，青觉得这才是现下而言对自己最有意义的事。
“青兄，在忙不？”青正在家里乒乒乓乓地捣鼓着各种小玩意儿，自己修为不高，难免需要多借助点技巧，所以青对各种除妖工具十分感兴趣，偷偷攒的零花钱也基本都是买的这些，自己没钱，买不了太好的，所以回来自己捣鼓、改进。这会儿青听到飞英在门口探着个脑袋问自己，不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般飞英这样喊自己，准没好事。
“嘿嘿，在忙，勿扰。”青头也不抬，只回答道。
“别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啦？”说着，飞英将手上托着的瓦罐打开，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茯苓鸡汤啊，还加了什么啊，这么香。”闻起来不错，青不禁咽了口口水。
飞英笑道：“你先别管加了什么，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精心研究的食谱。”
青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正准备喝，勺子到嘴边了，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来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先说找我有什么事，我才不要吃人嘴短呢！”
飞英赶紧坐到青身边说道：“天地良心啊，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摸良心说，我是那种一有求于你就献殷勤的人吗？”
青冷哼了下：“只不过&34;
飞英顺着话接到：“只不过今日确有一事相求，嘿嘿。”
青一把将鸡汤推到了一边，说道：“赶紧拿走，我帮不了你了，那百花楼我是真不想去，一群女的跳舞能跳几个时辰，有这个时间，我都能做成一个‘飞针器’了。”
飞英说道：“百花楼的姑娘们舞可是最好的，那身段儿，那韵味不过这次不是让我陪你去百花楼。”
“那你是想作什么妖？”青实在想不出飞英这小子除了百花楼，还有啥正经事要做。
飞英一脸兴奋地说道：“鹊桥会啊，听说今年是玄家亲自办的，地点就在无忧河上，听说玄家特意打造了一座巨型游船，到时候会有各种演出，我听说还安排了妖兽进行夜猎表演呢，咱们一起去看看嘛。”
玄家亲自举办的，那他会来吗？青转念一想，这种繁文缛节的事，他一定不愿意来操办的，想是不会来了。
正在青思考之际，飞英见她不说话就当默认了，遂说道：“你记得到时候要穿女装啊。”
“什么？”青才反应过来，“什么女装啊？谁说了要去？”
飞英无奈地说道：“往年鹊桥会都是不限男女的，你也知道的，咱们漫云城男多女少，再加上女子多害羞不愿意出门，所以往年虽热闹，但鹊桥会毕竟是为了男女想看的相亲会，全是乌压压一片男子，引得众人不满，所以今年新加了条规定，凡入场一行人，须得至少有一名青年女子，你看我认识的青年女子也就你了，你不陪我我就去不了了，拜托你啦。”
耐不住飞英死缠烂打，青只好说道：“我连女装都没有，而且五娘知道得打死我。”
飞英说道：“女装的事交给我，五娘那边你不说我不说，她哪里能知道？”
青扶着额头说道：“你真不能找找其他人了，我看胖丫挺好的。”
飞英白了个眼说：“鸡汤赶紧喝，喝完罐子送给我，鹊桥会准时出发，我走了再见！”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青无语地喝着鸡汤，几勺下肚只觉得不过瘾，端起罐子来咕咚咕咚几口给喝完了。果然好喝，这小子，以后要是成亲了，自己也一定要经常过去蹭饭。
很快到了鹊桥会当天，大清早地飞英便来找青，一顿催促之下，又找借口向五娘解释了半天，方才给青拉了出来。
“走，咱们去成衣铺。”飞英说道。
青不解地问道：“不是去鹊桥会吗？”
飞英说道：“你不扮回女装，咱们俩怎么去，赶紧走吧。”说着不由分说地将青拉到了成衣铺。
“小姐姐，帮我这弟弟，不是，这妹妹，找一套女装，然后再帮她稍微整一整仪容，谢谢了哈。”到了成衣铺，对来打招呼的小姑娘飞英甜言蜜语地吩咐道。
“好嘞，您放心，我先待她挑选，您稍作歇息。”小姑娘笑盈盈地说道。
之间小姑娘比划了下青的身形，然后在铺子里各处拿了几件不同的衣服，再将青领到内室。
飞英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只觉得时间过的很快而等待很漫长，青在里面久久没出来，果然啊，女人都是要等的，以后还是别让青扮女装了，这种漫长的等待一次就够了。得抓紧了，鹊桥会快开始了，去迟了不仅好位置没有了，好姑娘也被捷足先登了，飞英正欲起身来催一催时，青出来了。
“妈呀，这还是我的青兄吗？”飞英不由得惊呼起来。眼前的青，身着天青色的长裙，紧身的束腰让青的腰看起来盈盈一握，脸上略施了点淡妆，被简单的发髻，及腰的长发，衬得清丽无比，漫云城的女子今年来热衷于艳丽的浓妆，颜色动人，青不让人家给画的太艳丽，说是只要自然点就好，所以此刻的青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清丽的荷花，明明简简单单却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青将寒青刀挂在腰间，说道：“还走不走啦？”
飞英回过神来，赶紧将银子递给小姑娘，说道：“赶紧走，来不及了。”
果然，紧赶慢赶，等青和飞英赶到的时候，鹊桥会早已人满为患，游船周边已围满了参观的人群，所幸的是青和飞英找到了一个临河的酒楼，正好靠窗处有张桌子空出来了，坐在这里正好能看到游船上的演出。刚点完茶和糕点，飞英便指着左前的方向说道：“你看那桌只有一个姑娘寂寞地饮着茶，我去问问她需不需要人陪啊。”说着便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两个人便相约着一起出去逛逛了，临走时飞英在后面偷偷对青比划了个“我走了啊”手势，青只对飞英点了点头，竖了个大拇指，看来这小伙子在哄女孩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
飞英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青担心也会有人来搭讪，影响自己看表演，此时游船正在夜猎表演，青本以为飞英是为了让自己来故意忽悠的，没想到真有，一下子觉得不虚此行了，遂将寒青刀拿出来放在桌上，配上自己阴冷的脸，果然那些想搭讪的人在她附近徘徊了一会还是不敢上前走掉了。此时，游船表演区的凶兽已经胜两个挑战者了，这些用于表演的凶手应该是玄家豢养的，听从主人安排不会伤人，若是寻常遇到此类凶手，恐怕这两个人早已尸骨无存了。
“这是蛊雕，若是用我的&39;飞针器&39;，定能在十招内胜了它。”青看着台下竟然没人敢挑战，不由得摇头冷笑道。
“看来姑娘也对夜猎感兴趣啊。”对面坐下一名青年男子，穿着粗布青袍，脸上戴着半面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以下部分。“不介意我坐在这吧，这里视野最好。”
青点头示意，只说道：“请便。”
男子问道：“刚才无意听姑娘说‘飞针器’，想必是什么玄门宝物吧？在下对法器颇有兴趣，还从来没听过叫‘飞针器’的宝物。”
青微笑道：“并非什么宝物，你没听过正常，是我自己做的玩的而已。”
男子赞赏地说道：“看来姑娘非池中之物啊，在这漫云城到底是屈才了，不知道在下能不能有机会欣赏下姑娘的手艺？”
青只看着表演台说道：“你高看我了，不过是针对飞兽类做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拨个开关，飞针出手射杀凶兽。”
男子：“光是飞针，想要对付凶兽估计很难几招内射杀掉吧，应该还需要辅以火器。”飞兽惧火，看来男子应该是行家，只是看衣着倒不像是世家子弟。
青转过头来，看着男子，笑道：“原是我眼拙，没看出你才是高手。”
男子笑道：“姑娘过奖，在下姓魏名无雪，不知姑娘芳名？”
“玄青。”不知为什么，青脱口而出就是这个名字。
“玄姑娘”魏无雪看了看外面，思忖了片刻问道：“莫非姑娘是玄氏的人？”
青摇了摇头说道：“算不上玄氏的是，只在玄府求学过大半年。”
魏无雪忙说道：“巧了，多年以前，我也在玄氏求学过一年。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
“玄亦寒。”
魏无雪笑道：“看来我跟姑娘缘分不浅啊，这样看来我应该唤你师妹了。今天师父好像也来了，我们去拜访下他，师妹意下如何？”
青低声说道：“算了吧，师父事务繁忙，还是不叨扰他了。”
“好。”魏无雪倒为人爽朗，不再多问，只指着桌上的寒青刀说道：“我记得师父好像也有一把一样的，他还炫耀过说世间只此一把，这莫非是”
“这叫‘寒青刀’，并非师父送的，魏师兄不要误会。”青想着就不要给师父多添麻烦了吧。魏师兄说师父也在，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她内心期待遇到，却又害怕遇到。刚跟魏师兄聊了这么多，关于师父的点点滴滴此刻又涌上心头。青拿起茶一饮而尽，只当成是酒麻痹下自己。
“师妹，我是特意来漫云城玩几天了，不知道师妹这几天忙不忙，能不能带我四处逛逛。”魏师兄问道。
青答道：“可以啊，我应该是这漫云城最闲又最忙的人。”
“此话怎讲？”
“因为我每天闲的无聊，所以擅长给自己找事，事情一多，忙的就没闲喽。”
这几日，青带着魏师兄几乎是逛遍了整个漫云城，玩的还行，只是吃的方面，青一向是囊中羞涩，魏师兄倒是能体谅，只要逢需要用钱的地方，必定不让青付钱。
“师妹，你为什么要作男子装扮？”魏师兄不解地问道。
鹊桥会当天结束，回家前青将衣服换好后塞到衣柜的最里面，就再没拿出来过，见师兄问自己，青反问道：“魏师兄，那你为何一直带着面具？”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魏无雪问道：“师妹，我后天要离开漫云城了，明天我想约你去个地方，是离这里百公里的海边，你敢赴约吗？”
青回道：“师兄所邀，有何不敢，定当赴约。”
第二天。海边。
接近傍晚时分，青才明白魏师兄带她来此地赴约的目的。魏师兄带青坐在一块高高的礁石上面，此时太阳已缓缓接近海平面，阳光没有了白天的凌厉，碎碎柔和地铺在海面上，突然，海面像是躁动起来，一大群鲛人居然从海里跃起，欢快地唱歌跳舞，它们中大部分是情侣，相互纠缠，用最热情的姿势尽情地舞动着，享受着阳光最后的余温。
青惊讶地看着魏师兄，鲛人似乎看到他们并不害怕，青问道：“魏师兄，它们认识你吗？”
魏师兄笑道：“不过经常无事来这里坐坐吧。海怪一般不会主动伤人，你放心。”
青看见魏师兄看着鲛人，似在微笑，便问道：“魏师兄，你很喜欢海吗？”
魏师兄依旧看着鲛人说道：“很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小时候没有见过海的时候就常常会梦见大海，梦见自己在海里一直游，后来大一点，我就经常一个人来这边，我还跟它们一起跳过舞呢！”怪不得，这些鲛人看到他并不害怕。
突然，有个鲛人向青扔了块石头，青接住，是一块薄薄的漂亮的红色石头。青不解，看向了魏师兄，他笑道：“恭喜你啊，看来他们很喜欢你，这是海石，相当于大海的钥匙，有了它你可以在海中畅行无阻。”
青惊叹道：“原来这么宝贵啊，肯定很值钱，那我可得好好收着。”
魏师兄笑道：“是很宝贵，不过他们给你海石可是另有目的。”
青问道：“什么目的？”
魏师兄看着青说道：“海石颜色众多，这红色海石是它们用来为交合助兴的，简单来说，就是催情。”
那些鲛人显然以为他们俩是情侣了，果然动物的灵敏度最高，青扮男装，很少有人能发现，但每次妖兽都能看破。青听到“催情”二字，心下一慌，连石头都差点掉落，上次被九尾狐用靡靡之音催情的事留下了巨大阴影，可不敢再来一次了，青稳了稳心态，佯装淡定地说道：“这个功能就算了吧，咱们又用不上。”
魏师兄将脸慢慢凑近过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也可以试试。”
两只嘴唇快靠近的时候，青将脸朝旁边撇了下。
魏师兄问道：“怎么啦，不乐意？”
青回答道：“乐意。”
魏师兄：“那为何要躲？”
青：“魏师兄可否摘下面具？”
魏师兄坐正了身子笑道：“我以为师妹跟旁人不一样呢，原来也看重皮相。”
青盯着魏师兄说道：“我只是想看下你面具下的脸，是不是我认识的故人。”
魏师兄：“你想他吗？”
青：“日日思念，夜夜入梦。”
魏师兄复又将脸慢慢靠近，在青的耳边低语道：“你能帮我解下面具吗？”
青伸手缓缓解开面具后面的带子，面具掉落，那张熟悉的脸落入青的眼中，青只觉得眼眶一热，“师唔”青“师父”二字还没喊完，嘴就被师父的双唇堵住，师父用力地将自己拥入怀中，闭上眼睛，肆意地亲吻着，海面上的鲛人歌声明媚，青放在怀里的海石泛着红光，青只觉得喉间燥热，不自觉地用吻去回应师父，她用手抚摸着师父的脸，唯有这真实的触感证明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师父的脸，师父的头发，指尖所触之处都是她的心心念念。师父的吻越来越急促，从嘴唇到耳垂到脖子，一直往下到胸前的衣物里，青忍不住发出哼声。师父喘着粗气，将青用力地抱在怀里，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青，这段时间我好想你。”“师父。”青胸口起伏着，艰难地叫了声，却不知道这声音在师父听来极具魅惑。感觉到师父在努力地克制自己，青解开师父的腰带，手伸了进去，环绕在师父的腰间。师父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将外套脱下铺在礁石上，将青轻轻抱在上面
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青只感觉自己彷佛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舒服到无法言语，自己彷佛躺在海浪之上，随着海浪用力地上升，下落，每一次上升下落都伴随着一阵阵快乐的颤栗。不知道过了多久，暮色四合，海面上鲛人的欢笑声渐远，月光照在海面上，美的惊心动魄。青抚摸着师父的后背，感觉像是抱着师父往海底沉溺，渐渐地，青眩晕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醒来。师父呢？青心下一惊，赶紧整理下衣物，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异物，转过身，不断抬头向上看，居然是化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