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疯子
向小北没说话，随意的扫了一眼街上尸体，担心以后还会出现其他问题，他索性将尸体堆积在一起，随手掐了法诀，毁尸灭迹。
带着柴火，他这才悠悠的向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正好陆明祁在门口等待，远远望着向这边走来的向小北，他连忙小跑着奔去。
“小北，那人醒了！”
“先准备晚饭，我来关门。这城中并不安全，小心点。”向小北一边放下干柴，一边叮嘱。
随手将门锁上，他又转身来帮忙准备晚饭。
等准备好了晚膳，两人这才带着食物上楼。
来到楼上，明亮的烛火将房间照亮。
少年抱着被子缩在床边，看着陌生的三人，他心中有些紧张。
“先吃饭，有什么慢慢说。”
江连摸了摸肚子，乐呵说道：“早就饿了，来来来！”
说着，他主动将粥递给少年。
少年紧张看向三人，小声询问：“给，给我的吗？”
“都递你跟前了，这还能是给别人的？”江连被他的反应逗乐，直接将粥塞到他手上，乐呵又道：“你也不用跟我们客气，我们这儿有的是粮食！就算没有粮食，凭我们的能力，寻找食物也是轻轻松松的事！”
江连大口吃着馒头，掰开馒头夹了一些咸菜，他吃得高兴。
陆明祁没有说话，目光则是几次向少年看去。
“你叫什么名字？”陆明祁第一个开口问话。
少年小尝一口白粥，有些发凉的身体逐渐回暖。面对三个陌生人，心中也没有什么抵触。
“我叫莫文。”少年小声回应，再喝了几大口粥，感觉有些不过瘾，他目光放到咸菜上。
有些不敢拘谨的他低了低头，小心翼翼的向三人望去。
“别光喝粥啊，来尝尝这咸菜！这可是我们从西南那边带来的，够味！”江连看出莫文的紧张，主动为他夹菜。
向小北急忙提醒：“有点辣，不过多吃点应该会适应。”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紧张道谢：“谢谢。”
吃了大半碗粥后，少年这才缓过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他也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犹豫再三之后，少年主动开口：“我家就在这儿，一个月前前线兵马紧缺，我家人都被拉到战场上了。”
“我，我本来也想去的，可是我家里还有奶奶，我娘走得早，我若是也跟我爹去了，那我奶奶就没人照顾了，所以，所以我就没去”担心他们会看不起自己，莫文急忙解释自己为何没去。
再次向几人看去，见他们并未露出嫌弃的表情，他这才继续说话：“我，我奶奶她，就在我爹去的第二天便走了。我按照习俗为奶奶守了七天，本是打算下葬后就去战场为国效力，可是，可是我爹在第七天的时候逃了回来。”
“我爹告诉我说，新兵上战场都是去送死的，尤其是年轻人！他们，他们不仅不管新兵死活，还会在粮食紧缺的时候，吃，吃人！”莫文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
双手紧紧捧着碗，他颤抖着肩膀，满是红血丝的双目突出，略显狰狞的他咬牙又道：“他们是疯子，他们都有病！他们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们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一直拖着！”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认为这里就是地狱。
他不理解，为什么只是跟一个小小的异族起了冲突，朝廷就派人打了几年的仗。
他们一直打仗，这边的百姓迟迟无法稳定。
庄稼地因为异族的多次突袭导致颗粒无收，城中的食物也因为需要及时支援前线一直紧缺。
“我爹他，他看到了！看到他们将普通人架在锅里，看见他们私下与异族把酒言欢！他！他呜呜呜~”莫文忍不住哽咽，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江连动作僵硬，他被莫文的话所震惊。手中馒头递到嘴边怎么也张不开嘴。
陆明祁右手紧紧捏着馒头，心中震撼不比江连少。
“我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本想让我离开这儿，可是，可是那群疯子怕有人泄密，他们将整个城里的人都关了起来！每隔三日便会抓人去前线，无论男女。我爹他就是封城后第一批被抓的人。”莫文低着头，任由眼泪掉进碗中。
他们的家人死了，死在了给他们希望的那群人手中。
“擦擦吧。”陆明祁顺手取下向小北怀中的手帕，将其递给莫文。
莫文摇头，随意用袖子擦拭眼泪。
向小北侧脸向陆明祁看去，欲言又止。
“这群狗娘养的！他们就该千刀万剐！”江连破口大骂，用力咬了几口馒头，愤愤又道：“等老子过去了肯定宰了他们！”
“非人也！”向小北面露愠色，心中气愤不已。
若是寻常百姓，在这乱世之中做了有违常理之事，他们倒是能理解。可那群人是打着保护百姓的名义，去做着残害百姓之事！
莫文抹了一把泪，混着眼泪大口大口的喝着粥。
陆明祁心情复杂，这一路走来他也见多了自相残杀的事，可面对莫文所说的事情，他心里怎么都无法接受。
皇城之中的美好，全部都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我们何时进入军营？”陆明祁沉声询问。
莫文听了这话，连忙劝阻：“不能去！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你们千万别去！”
向小北放下手里的馒头，认真说道：“明日便去。到时我会以南风老将军义子的身份，带你们进入军中。”
南风老将军，他是在这乱世之中难得遇到的一个好官。
他知晓人皇昏庸，知晓百姓之苦，他也想为民请命，但他卧病在床，就连起床都是问题。
听到熟悉的名字，陆明祁顿觉眼前一亮。
“南风老将军！我幼时便听闻南风老将军的威名。他曾凭一己之力，平定南部战乱，更有战神转世的称呼！”
向小北无奈叹气：“老将有心，奈何身不由己。”
“别去！”莫文提高了声音，再次劝阻。
江连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解释道：“我们不去，谁来定战乱？战争都进行了这么多年，该结束了。”
“可是！”莫文还想继续劝说。
但见三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无奈闭嘴。
好言劝不了该死鬼，自己还是祈祷他们不该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