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正视
人们聚集在广场上，科学家、实验员、审执官等巴别塔都聚集在了塔里最大的广场上，人们都站成两排，都保持着高度的敬意准备着。
“今天是巴别塔有史以来最隆重的活动的开幕式，阿兰德计划便在今日正式启动。十二位青少年与十二位由审执官担任的调查员将在今日前往十二个被征服的下位面世界，为我们开辟新的资源之地。”
规模之大，史无前例。
司渊在申空的带领下，走过了拥有拥挤的人群，这些人群无一例外地投来了羡慕与希望的目光。在这些人眼中，这个无疑是伟大的，参与其中的人自然是光荣的。
司渊显然有些紧张，事实上，他极其惧怕这种人山人海的仗势，这会让他害怕得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咬牙切齿坚持着。如果连人流都无法对付，今后要如何对付异端、对抗自己的敌人？
这短短的15米距离，却在司渊心目中远超数万米，可他自觉不可以放弃，“都到了这里了，还有什么退缩的余地！”
在不断地心理暗示下，司渊最终走完了这15米的距离，踏踏实实地坐在位面穿梭机里，申空满是欣慰，在他看来，只有经历与克服才能不断变强。
司渊其实并不理解那些人目光饱含的感情，拥有全世界资源的巴别塔为什么想要其他位面的资源呢？
“不用想其他的东西了，我给你的资源应该都记住了吧，不要表现得太失礼。就算是下位面，也是其他人的地盘，要注意言行。”
申空帮司渊处理了相关事宜，也坐进了穿梭机，他将自己的身份牌插入了识别机中，识别机立即传出了语音播报，将申空的身份以及服务时长等消息播报出来。
“累计工作时间，26184小时？居然有这么久？”
申空听到司渊的震惊不禁苦笑几声，这个工作时间不过才三年多，跟一些“老人”和五贤者的工作时间相比，还算少的。
当穿梭机启动之时原本有些灰暗的空间瞬间变得分外明亮，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即使是佩戴保护眼镜的司渊也捉实让司渊的眼睛反应不过来。
“忍耐一下，马上就会结束的。”
话音未落，穿梭机发出来的那种亮光很快便渐渐淡去，恢复了先前的那种灰暗的环境。而当穿梭机的舱门再次打开之时，司渊所映入眼帘的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司渊身处的地方不是广场，也没有欢迎人群，只有净是钢材塑成的实验室模样的房间之中，这种拘束感让司渊内心倍感痛苦，眼瞳也随之放大，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自己不会呕吐。
可司渊的这番举动让房间里的其他工作人员颇为紧张，他们生怕这个来自高位面的人会出现什么情况，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于是纷纷上前将司渊扶出了穿梭机。司渊虽有些抵抗，但最终还是顺从了他们。
申空走出穿梭机之后，便对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随即询问道：“你们那位联合政府的艾尔德先生来了没有？带我们去见他。”
工作人员纷纷向这位机械战士回礼，回答了申空的问题，将申空和司渊带离了这个房间。几人步入走廊，走廊布置较为简单，走道上仅有一些基本的摆设，并没有巴别塔那样的豪华奢侈。
艾尔德，司渊对此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他就是布拉基的全权代表、布拉基联合政府的领导人，是最先意识到巴别塔可怕力量的人，军衔高至准将，对经济、政治同时具有一定造诣的人。
但介于艾尔德对巴别塔的完全臣服，似乎还有很多人表示不解，甚至有不少人从物理上表达了对艾尔德的不满。巴别塔想要出手解决这些事，但都被艾尔德劝下来。
工作人员将二人带到了贵宾室，里面站着一位身穿礼服，态度恭敬，神情略显憔悴的中年男性，他正在等待着眼前这两位上位面人士的到来。
“欢迎再度光临布拉基位面，申空阁下，计划上的各个工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申空摆了摆手，将这个男人拉到一边，稍微叹口气说道：“我对你之前报上来的计划并不满意，艾尔德先生。”
那男人闻言大感一惊，神情显然变得更加慌张，甚至身体在那一瞬间发生了颤栗。申空看见男人的这副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安慰对方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艾尔德，冷静一下。我不是说你的计划不好，我的意思是你报上来的计划太官方了，不是我之前和你讨论的结果。”
男人听到申空这样说便放心了不少，他拿出手帕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他示意那些工作人员离开房间，自己要和申空私谈。
“我们这边坐下来谈吧，申空阁下。”
待工作人员离开，男人将申空和司渊邀请到沙发上坐着，“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怎么能让令弟做小女的护卫？而且我怎么敢使唤他呢？”
申空似乎对此不太满意，眼睛紧盯着男人，不加思索地说道：“你真的这样想吗？那你们可无法被巴别塔所重视，最后只能沦为单纯的资源掠夺地，甚至还会把你们位面所有人类给毁于一旦。”
男人握紧着自己的双手，他自然知道这方面的风险，只是以下位面的身份命令上位面的人，他几乎没有想过，又何有尝试一说？
“你不要把司渊当作上位面的人，就把他当作你们世界的一位奇才即可，你要把司渊培养成一位真正的战士，而不是一个盲目自大的花花公子，让他接受武装教育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那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的计划来呢？把他送进我们最好的军事教育学校呢？在那里，他才可以学到作为一个战士应有的知识。”
男人对申空的解释更加不明所以。
申空看向司渊，回想着一些事情，回想着他在那个世界所能拥有的一切被巴别塔的那些高层毁于一旦，回想着那个世界的巴别塔，不经意间将自己双拳握紧起来。
“艾尔德，他已经在那个世界失去了一切，他需要朋友、恋人，以及一个家，一个熟悉他、需要他的环境，这些都是军事学校无法给他的，但普通学校却可以给予他。”
申空说到这里站了起来，表情庄重地、恳求地请求这个下位面人。
“我以友人的身份，而不是巴别塔‘天道者’的身份请求你，请让他在这个世界获得幸福，求你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艾尔德立马起身，他经不起这样的大礼，“申空阁下，这大礼我可受不起啊，快坐下，快坐下，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申空一听艾尔德答应了请求，便以拱手礼向艾尔德道谢，司渊也顺势站了起来，向艾尔德致谢。艾尔德立即回礼，并说服两人坐下继续谈。
“既然，申空阁下要令弟担任小女的护卫，并一同在西斯姆大学附属高中上学，那我就问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他可以胜任吗？各个方面上的。”
对于艾尔德严肃的表情与疑问，申空甚至一度想要笑出来，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放心吧，别看他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但已经借助外物重创一位三阶审执官了。”
申空在说外物一词时，特地加重了语气，有意提醒艾尔德，艾尔德闻言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茶杯，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15岁少年居然可以控制那个不属于他的力量，那种超越了认知的力量。
“那，那再好不过。”
艾尔德沉默良久，最后用颤抖的声音发出了这么无力的一句话。他眼神复杂地端详着司渊，他先前并没有把注意放在他身上，而现在，他不得不注意他。
同样也在看着司渊的，还有申空。申空注视着他，眼神中包含了一种不舍与柔情，虽然他们才共处不到几天，却已然升起了兄弟之谊。
而司渊在对话中明白一切，也渐渐了解了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他自己清楚他自身的处境，他起身先是向申空恭恭敬敬地鞠躬，随后朝艾尔德左膝跪地 右手握拳置于胸前，“我会在计划期间完全遵守你的指示，请务必将我培养为一位真正的战士。”
艾尔德满是惊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看向申空，而申空则只是默默地点头。艾尔德看到了申空的态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将司渊从地上扶起，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埃，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他的眼神让艾尔德感受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但在那黑暗之中，却又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渴望。
艾尔德把手放在了司渊的肩膀上，犹豫一番后，郑重地拍在司渊的肩上，随之发出他那独有的豪爽的嗓音：“司渊是吧，欢迎你来到布拉基位面，请在这里施展你的宏图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