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对不起

    嘭——

    等颜平安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一家卫生院的病房里躺着了，救他的人是村上复读两年才好不容易出头的大学生村官——计青。

    “你醒了？”

    梦里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的黑夜和悬崖，终于结束。颜平安刚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了一个眉清目秀，身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衣服有些泥点，额头上也挂满了汗珠。

    “你是谁？这是哪里？”

    “这是琳水村，我叫计青，是我捡到的你。”男人字正腔圆的回答完颜平安的问题，随后又从旁边取了瓶水递给他 。

    颜平安狼吞虎咽的喝完一整瓶水，由于喝的太急差点被呛到。放下空瓶子后他才开始观察四周，一个简单却非常干净的房子，他也只是在母亲那里听过这样的房子。

    “慢点喝，你的腿现在还不能太用力。会再次裂开的。”

    看着一脸懵的少年，计青也是很耐心的解释：“我外婆叫计琳水，早些年是个军人，是她带着我们一大家的来到这里安营扎寨，为了纪念她才以她命名。”

    “对了，你是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在树叉上……”

    颜平安被计青慢慢扶起靠在枕头上，他忍着疼痛又将梦里发生的事重新回想了一遍，双手本能的紧握着脆弱的病床两侧，想起身却做不到，他多么想挣脱枷锁去解救被困着的妹妹。

    “我……妹妹，她还在恶魔那里！”颜平安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睛里的愤怒和担忧都快要溢出眼球，心里救人急切的念头让不能动弹的他只能喊出来宣泄。

    “你别激动！我说了你还不能动，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在的时候他都会打妹妹，我要是不在小阿霏该怎么活啊，计大哥，你帮我个忙让我回去看看吧。”

    “不行，你的腿现在还不能随便活动。”计青看着眼前有些许激动的人，无可奈何，他想了想说：“我帮你去看看吧，是落湾村严家，对吧？”

    “你怎么知道？”颜平安有些惊讶。

    “早些年就听说过了，那个村子经常干这种事，村子太偏僻，但是又偏爱男丁，没了女人只能买卖，几乎村子里一半的妇女都是被拐进来的。村上的小警察也根本不管，毕竟八九十年代年的治安还没‘流行’到每家每户……”

    计青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我真的没想到，他们还会打自己的孩子……”

    颜平安听着别人口中闻名天下的落湾村，有些恼火：“恶魔说是我们兄妹俩害死了我妈妈，我当然不信，他明明就是一个懒惰情绪不稳定的人。自从爷爷走了以后，他从来不主动下地干活，都是我妈一手操持，他不满意了，还要打她……”

    “妈妈没了以后，他就开始打我……”

    颜平安没有再讲下去，他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去回忆那些可怕的过去，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救出妹妹，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是非。

    计青沉默，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想过被拐来的人会是这种下场，他以为所有人都会像自己的舅舅一样对舅妈那么好……

    “对不起……”

    “你帮我去看看妹妹，可以吗？”

    “然后呢……？”严非终于忍不住打断讲话的贺之谦，“他去了应该会知道我被警察叔叔带走了吧，为什么……”

    “计青哥去的时候家里周围都是空荡荡的，家里唯一的鸡也只剩下几根骨头散落在笼子外面，还有一只野狗蹲在地上。”贺之谦喝了一口水，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继续：“大门上写着大大的封字，他去问村民，村里的人也没人敢告诉他，他们都害怕自己会被抓走……只是说不知道……”

    贺之谦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他慌忙的低下头掩饰自己快要落下的眼泪，嘴里的话却早已含糊不清：“对不起……霏霏，我不应该丢下你自己一个人跑了……”

    “哥……哥？”严非见状有些不知所措，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能哭的人，她伸出手试图去擦拭面前人刚刚落下的两行泪：“这些年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奈何贺之谦根本不给机会，手速快一步的抹了两下就抬起头：“对，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叮咚——

    正当两个人抱头大哭回忆往事的时候，贺之谦包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声响，屏幕跟着亮起，消息框里弹出一条来自顾玹的讯息：

    “初七，明义楼四层空教室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