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枷锁
原本挂在陆时礼身上的陈茉倩,一听到林澈的名字,表情瞬间僵住。
她收回揽在陆时礼脖颈处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出来玩就别提晦气的事,影响心情。”
说完,陈茉倩就挤过晃动的人群,兀自朝夜总会出口走去,留下陆时礼一个人愣愣地僵在原地。
陈茉倩走到门口的时候,在暗处摘下脸上的面具,扔到垃圾桶里。
“当个所谓的大明星,不仅命都差点搭进去,连出门找个乐子都要躲躲藏藏,没意思。”
陈茉倩闪身进了路边的蓝色宝马,伴随着一阵发动机的声响,扬长而去。
而那辆宝马车刚空出来的停车位,此刻又有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只见笔直的长腿点地,一个颀长的身影暴露在朦胧的夜色之中。
他走到夜总会门口,抬头望了望顶上闪烁的招牌,又扫了一眼在门口相拥的男男女女。
“看来是上次的整顿力度不够。”
何维跟上男人的脚步,低声询问道:“纪总,需不需要我立刻联系有关部门?”
“不用了。”纪砚冷淡地拒绝道,随即径直走进了威尼斯夜总会。
舞池里人头攒动,灯光四射。
纪砚如鹰般地目光,很快就捕捉到了坐在卡座里的江笛。
何维见他抬脚要往那边走去,连忙快步走在纪砚的前面,为他拨开拥挤的人群。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麻烦让一下。”……
何维独自承受着周围人的异样目光,总算安全把纪砚安全护送到了江笛面前。
“少夫人,少夫人?”
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的江笛,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叫的是自己。
“来,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江笛举起酒杯,满脸绯红。
纪砚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神色冷峻地抢过江笛的酒杯:“江笛,玩得开心吗?”
手里突然一轻,江笛没来得及抬头看,嘴先开了口:“一般,升官发财死老公才开心呢!”
说完,她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站在逆光处,打眼看去只见一个魁梧高挺的轮廓。
江笛半眯着眼,试图聚焦看清男人的五官。
一道剑眉横在双眸之上,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这些五官拆开来看,都是江笛喜欢的类型。
但合在一起,却组成了那张她现在不太想看到的脸。
“纪砚?”江笛的醉意瞬间被驱散了大半,她直起身子,眼神有些局促地看着他。
“什么?纪砚来了?”
乔默默听见这两个字,突然产生了应激反应,“蹭”的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果然,纪砚沉默地站在卡座前,和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正阴沉着脸看向他们。
他拉起江笛的手,冷漠说道:“跟我回家。”
江笛扭动着手腕,试图挣脱开来:“做什么?”
“这话好像应该我问你。你一个已婚妇女,跑到这种地方来,又想找男模?”纪砚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江笛听完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
她真想把纪砚的脑子敲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陈年落后思想。已婚就不能出来玩?不能和朋友一起放松放松?
江笛有理由怀疑,人类集体进化的时候,纪砚躲在屋里成为了漏网之鱼。
她正想说些什么反驳他,刚巧乔默默率先开了口:“纪总,新时代女性都没有裹小脚了,结果你还在裹小脑。但凡你的思想稍微跟上点时代发展,也不会说出什么已婚妇女不能出来玩这种话。”
纪砚被乔默默一顿怼,他将目光从江笛身上移开,冷冷地朝乔默默说道:“你爸这家夜总会,不想开了?”
乔默默立马噤声,她想起来她爸上次打电话特地嘱咐的话,不许她管江笛和纪砚之间的破事。
毕竟上一次威尼斯停业整顿一个礼拜,就是出自纪砚的手笔。
乔默默想到这里,瞬间怂了。
她戳了戳江笛的胳膊,小声嘀咕道:“要不你先跟他回去?免得他又犯贱把这夜总会给举报了,到时候我爸能骂我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
江笛看了眼已经瘫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的k神,指望他支棱起来和纪砚拉扯一下肯定是没戏了。
她对上纪砚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走吧,我跟你回家。”
于是,何维打头,再次拨开拥挤的人群,领着二人上了车。
江笛沉默地坐在后座,垂着眸子一言不发。
纪砚用余光瞟了她几眼,轻咳一声说道:“我不是要掌控你的社交,你去做美甲,逛商场,都可以。钱不够就刷我的卡。”
他伸手,撩起江笛的一缕黑发,沉声说道:“只是不要再来这种地方。”
此刻的江笛被晚风一吹,醉意早就不剩一点了。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开口:“我们离婚吧,明天我去民政局门口等你。”
纪砚瞳孔微缩,一阵风吹来,将他指尖的黑发吹走。发丝拂过手心,在皮肤上留下无处可挠的痒感。
“回家再说。”纪砚攥紧了拳头,看向车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
何维紧张地看向后视镜里的二人,心里担忧但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终于,车内安静又诡异的氛围,维持了二十多分钟后,车子到达了衡天御宅。
何维看见江笛一脸冷漠地走进家门口,不由得在心里为自己的老板捏了把汗。
……
江笛坐在卧室的床边,等待纪砚洗完澡后出来。
她原本想组织一下语言,等会有理有据地告诉纪砚,自己真的不想再维持这段没有意义的婚姻。
但是转念一想,纪砚说不定比自己还想尽早离婚,毕竟在外面还有个科技脸女明星等着她。
就算不是苏丽娜,也还有他母亲给他安排的什么林氏集团千金。
总之,纪太太这个位置,适合很多人,但就是不适合她江笛。
眼下江氏集团已经拿到了智趣的代理权,明天她就去江家拿走母亲的所有遗物。
而今天晚上,是时候和纪砚一刀两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逼近。
纪砚推开卧室房门,单手用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离婚的事了吗?”江笛眼神疲惫,嘴角苦涩地扯了扯。
而纪砚好像没听见一样,拿起一个吹风机,朝头顶扫着。
“纪砚?”吹风机的声响太大,淹没了江笛的声音。
无奈,她只好等他把头发吹干,再继续跟他谈。
就这样又坐了十分钟,终于房间里回归宁静。
女人的声音异常坚定:“明天你如果不忙的话,就……”
“我很忙,要给百来号村民安排工作。”还没等江笛说完话,纪砚就打断了她。
“你抽出十分钟就行。”江笛急切地继续说道,“我们没有婚内财产纠纷,也不用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只需要签个字就行了。”
“是吗?”纪砚刚洗完的头发,柔顺地贴在额前,他走到江笛跟前,将她推倒在床上。
“那现在造个孩子,你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婚了?嗯?”
纪砚紧紧扣住江笛的手腕,眼里充满了欲望的火焰,他粗暴地扯开女人的衣领,贪婪地掠夺着……
“疼,你放开我!”江笛在他身下怒吼道。
可纪砚却置若罔闻,手中的力度加大,动作也更快了几分。
他看着江笛那双已然含泪的眼睛,略带愤怒地质问她:“你越想逃,我偏不让你逃。如果你觉得孩子可以成为你的枷锁,那我就好好捆住你。”
江笛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紧咬着唇,从嘴里挤出一句话:“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纪砚的身子突然僵住,他眼神幽深地俯视着江笛:“你什么意思?”
江笛冷哼一声,淡淡道:“拜你的母亲所赐,她从前买通保姆,日日给我喝损伤子宫和卵巢的中药,现在不管你怎么努力,我都不会怀上孩子。”
纪砚扣住江笛的手掌突然松了松,他听完只是蹙紧了眉头,却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江笛打量着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说,你早就知道那些中药有问题?”
纪砚仍然抿唇不语,只是缓慢地从她身上挪开,盘腿坐在床上。
江笛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感觉仿佛下一刻,整个房屋都要倒塌下来,将她掩埋在废墟之中。
她咽了咽口水,声带明显颤动地质问道:“纪砚?我说的对吗?”
回应她的,仍然是良久的沉默。
可江笛此刻却发了疯似的,抓住纪砚的肩膀,歇斯底里地大喊:“你回答我!”
纪砚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有些不忍地看着江笛挂满泪的脸颊。
他抬手为她拂去两行泪,嗓子有些发紧,“都过去了,我已经把保姆换掉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什么?”江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嘴唇翕动,“也就是说,你真的一早就知道,还和她们一起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