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提亲
深夜，林夫人独自在院子里踱步。
巡夜的林管家碰巧瞧见，走向前，问道：“夫人，您怎么还没睡？”
林夫人眉宇间略显焦灼，担忧地说道：“这俩孩子怎么还没回来？”
“要不派人出去找找吧！”林管家说道。
“不用了，晚儿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林管家想到，“今晚有灯会，他俩可能贪玩儿了。”
林夫人点了头，“嗯”。
正说着，一下人跑进来禀告：“少爷和晚儿回来了。”
林夫人和林管家忙上前去迎。
王月瞧见林子羡背着落晚，急声问道：“晚儿，这是怎么了？”
“娘您别担心，晚儿，她只是睡着了。”
王月闻到一股酒味，问道：“你喝酒了？”
林子羡不知所措的尬笑了一下。
王月又看了眼江落晚，厉声道：“林子羡，你是不是还让晚儿喝了？”
林子羡冲着王月“嘘”了一声。
王月顿时压了压力声音，轻声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一会我再找你算账。”
“哎呀，娘，我错了，我错了。”
林管家吩咐家仆，“快帮少爷把晚儿接下来。”
林子羡生怕他们把晚儿弄醒，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林子羡慢慢的将江落晚放到床上，轻轻地为她盖好被子，自己一屁股瘫坐在床前，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忽然，江落晚扎动起来，嘴里低喃道：“林子羡……你骗人……酒不好喝，我要去告诉夫人。”
王月闻言狠狠地瞪向林子羡，压低喉咙骂道：“你还是人吗？连晚儿你都骗。”
林子羡嘴角抽搐了一下，尬道：“娘，不是的，你听我解释……”
王月冲他摆了摆手，愤道：“你给我出来，咱俩好好说道说道。”
林子羡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随王月走了出去，他刚带过房门，王月又得心应手地拧住他的耳朵。
“哎呦，疼……”
王月手下打了个旋，骂道：“臭小子，你喝就罢了你还让晚儿喝。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觉得自己长大了，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没有，娘。”林子羡疼得咧嘴道。
“今晚你不用睡了，去林家祠堂跪着吧！”
王月松了手，林子羡忙摩挲着自己红烫的耳朵。
“去啊！”王月没好气的催促道。
林子羡委屈巴巴地看着王月，轻声道：“去哪啊？”
“去祠堂跪着。”
林子羡叫了声“娘”。
“你不去是不是？好，你不去我亲自送你去。”
话罢，王月又要去拧他的耳朵。
“去去去，我去。”林子羡边闪躲边说道。
王月蹙着眉沉声道：“滚。”
林子羡拔腿就往祠堂的方向跑。
王月长舒一口，叹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第二日，上官府。
“你们就不要再提李家的小姐了，我这辈子非江落晚不娶。”
“儿啊，那江落晚只不过是林家的一个丫头……”
上官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哲拦言截断，“丫头怎么了，我就喜欢丫头。就这么跟你们说吧，我就是去庙里当和尚，也不娶其他的女人，你们就死了这个心吧！”话罢，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上官夫人干着急，“老爷，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难不成真让他当和尚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哲儿怎么能去当和尚。”
“所以啊夫人，你不要急，咱们派人把宋婆子找来。”
“找宋婆子？”上官夫人疑惑道。
“让宋婆子去林家做媒提亲，”上官老爷沉默了片刻，瞳孔微缩接着道，“我还就不信了，就凭她那张巧嘴这桩亲事还成不了。”
“也只能这样了。”上官夫人无奈叹道。
一个时辰后，宋婆子的轿子稳稳停在林府门前。
宋婆子慢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林府门前的牌匾，随后不由自主地撇嘴一笑。
看门的下人瞧见是她，不由得好奇，“这老婆子来林府干嘛？难道是给少爷说亲的？他想了一会，然后笑嘻嘻地招呼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婆子啊？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宋婆子笑道：“呦，大顺兄弟啊！瞧你这话说的，还妖风，难不成老婆子我还是妖怪不成。”
“这可说不定，万一是那深山里的大黑熊呢？”大顺继续打趣道。
“你少拿我寻开心了，我呀，今天来是找你家夫人的，大顺兄弟，还劳烦你帮我通报一声。”
“那您稍后，我这就去给您通报。”
“谢谢大顺兄弟。”
不一会儿，大顺跑到客堂向禀告：“夫人，宋婆子求见。”
王月闻言略显迟疑，“……宋婆子？她来干什么？”心想，“难不成是给子羡做媒的？”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冷冷道：“让她进来吧！”
“是，夫人。”
侍女小菊带着宋婆子去客堂见夫人，路过前庭时，正巧碰见林子羡和江落晚，看他俩的样子像是要出门。
宋婆子看到林子羡顿时两眼放光，忙道：“哎呦，这是林少爷吧，果然是一表人才。”
林子羡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显得有些茫然，尴尬道：“您是？”
“哦，这是宋婆子，找夫人有事。”小菊答道。
林子羡一脸纳闷道：“媒婆？媒婆上我们家来干嘛？”
宋婆子接道：“哎呦，我的少爷，媒婆当然是来说媒的喽。”
这时，她开始打量起站在林子羡一旁的江落晚，扺掌笑道：“哎呦，这是落晚姑娘吧，生得真是标致、真好看。瞧瞧这纤细的身段，这白皙的皮肤，这如皓月般的气质，啧啧啧，天上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吧！难怪上……”
说到这，她忽然不再往下说了，做作的抿嘴偷笑。
“上什么？”林子羡寒声问道。
宋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紧接着她冲林子羡甩甩手帕，“林少爷，我以后定会给你找个漂亮的娘子，老婆子我先不和你们说了，我要去见夫人商量大事了。”
林子羡冷哼一声，“这个就不劳烦您了。”
宋婆子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在意，她依旧神气十足的扭着自己的屁股，快步向客堂走去。
林子羡望着她的背影，愤愤道：“谁让你找，我才不稀罕呢！”
王月已在客堂等候，见宋婆子进来，起身说道：“真是稀客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哎呦，夫人，您太客气了。”
王月将她迎到上座，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冲外面叫了声：“来人，看茶。”
宋婆子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回道：“谢夫人。”
俩人端起茶杯品了口茶。
宋婆子吧唧了一下那张巧嘴说道：“这茶香，老婆子我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呢！”
王月笑了笑，轻轻地合上杯盖，说道：“走的时候送你一罐。”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罐茶而已，收着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夫人。”
王月气定神闲地用手抚了抚发髻，点头示意。
宋婆子美得合不拢嘴，接连说道：“谢夫人，谢夫人。”
王月微微一笑，说道：“宋婆子这次来不是为了品茶吧！不如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此刻，宋婆子还没从欢喜里走出来，被王月这么猛地一问，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知今日宋婆子前来，所谓何事啊？”王月接着问道。
“……哦，既然夫人这么爽快，老某也不兜圈子了，今日来当然是为了大好事，我的夫人。”
王月又端起茶杯送到唇边，悠悠然道：“什么大好事，说来听听。”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受上官家所托，来给上官公子上官哲提亲的。”
王月闻言一愣，她以为宋婆子此次前来是给林子羡说亲的，竟没想到她打起了晚儿的主意。
王月顿时脸色一沉，将手中的茶水放回原处，寒声道：“提亲？”
“是呀，他看上了您家的落晚，还说非她不娶呢。”说完，就用手帕捂着嘴巴偷笑。
“原来是给晚儿提亲啊！”王月淡淡道。
“是是是，就是晚儿姑娘。”宋婆子点着头附和道。
“可这事我也做不了主，得问晚了的意见，如果她不同意，我们也不能强迫不是？”
“那是自然。”
王月对着门外叫道：“小菊，你去把晚儿找来。”
“是，夫人。”
不多时，江落晚随小菊来到客堂。
江落晚：“夫人，您叫我。”
“晚儿，你认识上官哲吗？”王月问道。
江落晚一听上官哲这三个字，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沉默了片刻，回道：“算是认识吧！昨天醉玲珑见过。”
王月看了眼宋婆子，说道：“这是宋婆子，她是来给上官哲提亲的，你愿意吗？”
江落晚脱口而出，拒绝道：“夫人，我不愿意，我不要嫁给上官哲。”
宋婆子傻了眼，忙说道：“……不是，落晚姑娘……”
王月根本不给宋婆子说话的机会，忙道：“晚儿，你先下去吧。”
“是，夫人。”江落晚匆匆离去。
“你也听见了，晚儿她不愿意。”王月对宋婆子说道。
宋婆子连忙劝说：“我的好夫人，常言道，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您劝劝落晚姑娘，她肯定听您的话，她年龄小不懂。可您是知道的，上官家家世显赫，多少大家闺秀想嫁还嫁不进来呢！”
王月脸色骤然阴沉，“我说了，只要晚儿不愿意，我们不会强迫她。宋婆子，你能言善道又见多识广，再给上官哲找个心怡的姑娘，不是难事。”
宋婆子欲言又止，她眼珠飞快地转了转，决定使出杀手锏，来时上官老爷交待了，如果林家不愿意就提商铺的事情，如果林家答应就莫要再提。
宋婆子沉默了片刻，眼睛又笑眯成一条细缝，“夫人，来时上官老爷交待了，你们不是想把林氏药铺开到庆祥吗？如果这门亲事成了，庆祥乐民街的那几间商铺就是林家的。”
王月沉默着没有言语。
宋婆子一看有戏，暗自高兴，趁热打铁接着又劝：“江落晚毕竟是个丫头，嫁到上官家不知道修的什么福分，您就……”
谁知王月拍案而起，吓了宋婆子一激灵，随即厉声叱道：“什么丫头？晚儿和林子羡在我心里那是一样的，我们林家还用不到晚儿去换几间商铺。上官家是家世显赫，但我们林家也不比他们差。今个儿，我把话晾这了，只要晚儿愿意，那就是我们林家的少奶奶。”
宋婆子顿时吓傻了，她没想到林夫人会发那么大的火，紧接着连忙向林夫人致歉，“夫人您别生气，我糊涂，我糊涂啊……”
王月一刻都不想看到她，叫道：“菊儿，送客。”
此时，林子羡破门而入，气急败坏嚷道：“宋婆子，你回去告诉那上官哲，他如果再敢打晚儿的主意，我要他好看。”
江落晚匆忙跟了进来。
宋婆子惊恐万状，“林少爷您息怒，息怒……老某，老某告退了……”
宋婆子着急忙慌的退了下去。
待宋婆子退下，王月平静地说道：“羡儿，你先出去，我有话对晚儿说。”
林子羡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江落晚没等王月开口，忙道：“……夫人，我不想离开林家。”
王月看着江落晚，眼里尽是疼惜，柔声说道：“傻孩子，我怎么舍得你离开，十年前我就认定你是我们林家的人，我们一家人永远都要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江落晚眼眶湿润，泣道：“夫人。”
王月将她拥入怀里，轻声说着，“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