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十的师父(一)
八府为:归阳府、都匀府、黎平府、思南府、思州府、镇远府、铜仁府、石阡府。
衙门驻地在汉人相对集中的归阳府,八府由中央直接管辖。
四军民府为:安顺军民府、普定军民府、普安军民府、平越军民府。四军民府依然由土司管理。
崇祯皇帝的一系列操作,进一步削弱了当地土司在归州宣慰司的权利与地位。
云宝山是归阳府归定县的管辖范围,现任知县名叫王应昌。是崇祯三年的榜眼,浙江湖州人,当朝首辅温体仁的亲传弟子,颇受其青睐。
榜眼高中后,由温体仁举荐进入翰林院做了一名编修。后来因为党争成为牺牲品被发配到归定县做了知县。他刚到任就大肆的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强占民田、祸害乡里,简直就是无恶不作的恶霸。
偏偏王应昌还是信佛之人,他刚上任没一个月,就到云莲寺里上香祈福,并且还皈依成了一名俗家弟子。在他的庇护下,云莲寺越来越富丽堂皇,跟他治下的归定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莲寺是归州宣慰司僧纲司(明朝管理寺庙的机构)的驻地,也是归州的佛教中心。
崇祯年间,朝廷贪污腐败严重,僧纲司成了一个虚设的衙门。
官员们只有职务,没有俸禄,渐渐的也就没有官员来此任职了。
寺庙也不再听从其调遣,僧纲司名存实亡。云莲寺里的僧纲司办公地点早已破败不堪、空无一人。
现在山上的寺庙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对于归州宣慰司的信息我也只知道这些了,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十十,我太崇拜你了,不想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
“这些都是师父下山给人看病的时候,在路上讲给我听的。因为我记性好,所以都记了下来。
其实我师父才是最厉害的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明白人世间的良心,他是弘毅师祖最为得意的弟子。”
“可以给我讲讲你的师父吗?虽然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是我却没能跟他谋面,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当然可以了,我师父是这天底下最可敬的人。他的丰功伟绩就是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十十从躺姿换成了趴姿,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起来:“讲我师父之前,不得不先提一下师父的师傅——弘毅师祖。
弘毅师祖以前是云莲寺的寺医,他素有妙手回春的大能,还有仁心仁术的美名。
师父是弘毅师祖的开山大弟子,让人可怜的是师父既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因为他是一个失忆者。
师父是弘毅师祖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
那还是三十多年前,弘毅师祖下山历练,在路过云雾山南麓的时候,恰好碰上了一伙土匪正在打劫一个车队。他到的时候车队周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尸体。
从现场上来看,土匪一伙人明显占据了上风,因为他们剩余的人数是车队人数的五倍之多,大约还有一百多号人。
而车队这一方仅仅只剩下二十多人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很快这二十多人就在土匪们猛烈地攻势下倒在了血泊中。随后,土匪们把车队洗劫一空后扬长而去。
等土匪们走远后,弘毅师祖快步上前救人。
当他看到现场无比的恐怖和血腥时,胃里也是禁不住的一阵翻江倒海。可是为了救人他还是强忍住了呕吐的念头,赶忙对倒在血泊中的人抢救起来。
他先是探呼吸,没有呼吸的就摸颈动脉,没有颈动脉的就摸腕动脉。实在是没有生命迹象后,他才会双手合十地躬身说一句“阿弥陀佛”后,放弃治疗。
当查看到师父的时候,师祖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而且师祖也注意到他正是车队里最厉害的那个人。
土匪们大部分都是死在了他的手里,最后如果不是土匪们使用了人海战术,耗尽了他的体力,土匪们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师祖对师父身上的伤势进行了细致地查看。师父虽然身中五刀,但是都不致命。唯一要命的是后脑遭到了重击,一片血肉模糊,而且还塌陷了一块,这顿时让师祖犯起难来。
虽然师祖医术高明,但是治疗内伤却是他的短板。师祖对身受重伤师父依旧保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
他立刻给师父身上的外伤进行了止血和包扎,对头部的内伤进行了针刺放血和封穴,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天意了。
经过一番细致地查看,现场五十多人只有师父还活着,剩下的全部被土匪残忍地杀害了。也许是老天爷也不想让师父这么善良的人死去,经过师祖的简单治疗,师父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后来,他被师祖带回了云莲寺继续治疗。半年后,师父痊愈了,可是由于头部遭到了重击,他失忆了。
师父的记忆丢失得非常干净,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认为自己也是一名和尚,一天到晚寸步不离地守在师祖的身边。
师祖跟师父讲了无数遍他的遭遇,可是师父都不为所动,他认为师祖是在欺骗他。架不住师父的软磨硬泡和厚颜无耻的做派,最终师祖妥协了,收他做了弟子。
师父也如愿以偿地成了云莲寺的一名僧人,他也是师祖收的第一个弟子,赐名释正一。
师父聪明好学,深得师祖的喜爱。他兢兢业业地跟在师祖身边二十余年,把师祖的一身高超医术传承了下来。
他也是唯一一个把师祖医术发扬光大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学会了师祖的独门绝技——缩骨功。
师父这一生救人无数,活人无数。他救过的病人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
这时,我插嘴说道:“十十,即使你再崇拜你的师父,你也不能胡说八道啊!即便他老人家每天不吃不喝,也救不了十几万人吧!”
“我才没有胡说呢。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那是万历三十四年的夏天,归州宣慰司爆发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