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所谓百姓
第二日，徐清安排好江静初去试炼峰上早课，自己则是去往霜天殿批阅这半月积攒下来的卷宗。
烛成渝坐在一旁的位子上，手里拿着徐清刚批阅好的卷宗，他欣慰道：“宗主的做法合理合情。”
正在批阅的徐清想起那日松崖方丈的话，便问道：“烛老可知道松崖方丈的为人？”
烛成渝淡然一笑，把卷宗递给徐清道：“怎会不知呢？老夫与松崖有过一次围炉夜话。”
徐清停下笔，接过卷宗道：“烛老请讲。”
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能看透他的人有多少，但是必须了解他对自己的威胁有多大。
烛成渝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书，陷入回忆道：“松崖这个人，佛法净心，慈悲为怀。他渡人渡己，救苦救难，看透轮回之道。”
“那他看透的轮回知道是何种模样？”徐清对这个世界的观念产生了好奇。
烛成渝沉吟片刻道：“松崖未曾告诉与老夫。只是说这轮回太苦，还是他一人承担便是。”
“轮回太苦？”徐清细细想来。
这位松崖方丈对于这轮回的理解似乎付出了许多，这么个无私奉献的人，应该不会做什么威胁自己的事。
兴许当时松崖应该是在提醒自己，而自己差点动了杀心。
徐清感到一阵愧疚，但是下一息，一位弟子来报：“宗主，万相宗山下的村庄被一伙疑似万相宗弟子洗劫！”
徐清暗道不好：“快把姚峰主叫来！”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姚若天风尘仆仆地来到霜天殿。
姚若天汇报道：“我已派弟子查明人数，可以确定那伙贼人并非是万相宗弟子。”
“好，”徐清道：“这帮贼人想坏我万相宗的名声，那我便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速速召集一批弟子，捉拿贼人！”
“是！”
就在姚若天在召集弟子时，徐清也来到试炼峰混入弟子之中。
徐清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自己写出来的功法加入，这些弟子修为也在逐步提升。
“青徐，你怎么在这？”杨凯云拽着张紫山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徐清帮了一手，道：“我来帮你们。”
“哈哈哈，”杨凯云环住徐清的脖子道：“你知道今天我看到谁了么？”
“谁？”徐清疑惑。
“宗主的大弟子，江静初。”张紫山接过话茬道：“宗主也是厉害，竟然把东凰的大皇子给收进来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天灵根。”
“那你们对他的感觉如何？”徐清像极了担忧孩子人际关系的老父亲。
杨凯云上下打量徐清道：“我觉得不错，丝毫没有架子，甚至还会指导我们。不过……你这么关心他干嘛？”
徐清被盯得发毛，只好道：“好奇，好奇。”
显然徐清的回答没有让杨凯云信服，不过张紫山打圆场道：“杨凯云，青徐他好奇一下而已，没必要这样。”
徐清非常感谢张紫山解围 。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不远处的江静初注意到那个模样与师父相似的小弟子。
他朝着小弟子的方向走去。
看到小弟子的一双蓝眸，江静初心中便有了结论。
徐清见江静初朝这走过来，也不知道该不该躲起来，但是杨凯云不放开他，他想躲也躲不了。
杨凯云倒是放得开，对江静初喊道：“江兄弟快过来！”
然后放开徐清，把他推到江静初面前道：“我把江静初叫过来了，你好好把握。”
徐清心想把握什么的时候，听到江静初道：“师……青徐，好久不见。”
徐清松了口气，还好江静初悬崖勒马，不然就暴露了。
“原来你俩认识，”杨凯云盯着徐清道：“怪不得你这么关心他。”
江静初道：“没错，我去过鹊华峰，和青徐有一面之缘。”
徐清疯狂点头。
只要江静初别把自己供出来，他说什么都对。
这个插曲过后，召集的弟子便齐了。
前面由姚若天带队出发，因为徐清，江静初，杨凯云，张紫山的修为高，于是紧随其后，剩下的弟子跟在后面。
他们下山来到离万相宗最近的村庄。
徐清只见残破的房屋和横躺在地上的尸体，遍地的血迹。
这是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是会死人的，只是他是万相宗的宗主，没人敢动他。
这时，徐清忽然感觉到小腿钻心的疼，他低头一看，是个小男孩抱着他的腿恶狠狠地撕咬。
那个眼神像是从地下爬出的恶鬼，就算是同归于尽也想要把自己吃下去。
这一切太突然，江静初赶忙撬开男孩的嘴。杨凯云和张紫山把他抱在一旁，远离徐清。
男孩疯狂挣扎，哭嚎道：“就是你们这帮坏人！杀了我爹爹，我娘亲！”
杨凯云死死地抱住男孩，生怕再冲过去咬徐清。
徐清看着洇开鲜血，对他们道：“放开他吧。”
杨凯云和张紫山小心翼翼地放开男孩，果不其然，那男孩又冲到徐清面前，只是被徐清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徐清看着满脸是血的男孩，攥起袖袍替他擦拭道：“你见到的是和我们穿一样衣服的人吗？”
男孩别过脸，抽泣道：“你们，坏人，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徐清冷声道：“那你看我们到现在杀过一个人么？要是我们和杀你爹娘的那伙人一样，你确定你还活着？”
男孩虽然小，但是明事理。
他愣了一会，肯定道：“没错，就是和你们穿的一样的人。”
“好，”徐清把男孩递给一个弟子道：“给他吃点东西，问问他还有没有亲戚。”
弟子应下。
姚若天看着徐清的伤势，无奈道：“现在派四位弟子前去探查情况，有没有自愿的？”
杨凯云，张紫山和江静初作为修为高的弟子自然义不容辞。
“还差一人。”姚若天道。
“我去吧。”徐清斩钉截铁道。
姚若天担忧道：“可是宗……青徐你的伤势……”
“皮肉伤罢了。”徐清轻飘飘道，仿佛并不在意。
他倒要看看，是哪伙贼人敢伤害万相宗山下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