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荣安2
安西王虽然叹息着女大不中留，有自己的主意。
他却是替荣安扛下来自安西王妃的压力，被王妃赶出厢房睡客房，每每见面王妃对其都没有好脸色。
他安排荣安县主与自愿跟随的四名女婢，一同到安西军营基层轮岗一年，以女子的身份，与此同时，广发告示，招聘可靠的女子在军营担任文职计数或者厨房伙食等数职。
增加人数之余，降低男女比例。
在荣安县主坚持一年没有喊苦喊累，反而自行加练加训。
她仿佛永不知疲倦后，军营中知晓情况一开始不看好荣安县主的老叔们，也有了改观，看到荣安时会耐心教导。
开设招聘会武的女子，以荣安县主为领头成立巾帼军，安西王上报朝廷为荣安请封正经武将职位，终于是打破他一开始不同意让荣安亲身上战场的规定。
后来的三年里，巾帼军数百次击退从安北得到好处的东突厥骚扰军，或者吐谷浑的正面进攻，甚至夜袭他们有功。
荣安已然从四年前一个会武功的女子，成长为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女将军。
期间王妃试图介绍青年俊杰给荣安认识，想让荣安早日成家，成为别人家的夫人，成为别人家的母亲，收一收这被父王纵容得一发不可收拾的野心。
然而，荣安故意选在打退东突厥人后冷脸带血，从军营里策马奔腾也不沐浴地直接面见母妃所谓的青年才俊。
一个穿着厚重铠甲，血腥与汗味并重的冷面女战神迎面走来，没有哪一个没经历过战争残酷的‘青年才俊’可以忍住在她面前下跪的冲动。
特别是对方冷冷睥睨过来的眼神，明明自己的身高是比她高，却生生有种被她俯视的错觉。
或许，是荣安从灵魂上俯视，透过肉体看向那些活于安乐的人。
“荣安，你这样成日在军营里厮混，日后要是没有人家要你，可怎么办。”安西王妃荣安又一次吓退别人后，带着愁白的头发苦着脸哀愁地问她。
荣安的脸正在享受身边随从的清洁，在跟随她最久的女婢文数的热毛巾擦拭下，干涸的血液被擦掉，晒足日光的脸没有任何迷茫。
“母妃，我何须有人要。”
“我自己就能建功立业，比起那些自命不凡、放不下身段，大龄企图乘上安西高门的东风往上爬的‘青年才俊’，我更喜欢忠诚于我的‘手下’。”
荣安在男人堆里，也在女人堆里，她有看过巾帼军中，有女子因为家人的逼迫，退出巾帼军后结婚生子。
明明是那么一名使得一手好枪法，杀敌无数的勇士，却偏偏被无知观念陈旧的家人断掉翅膀，困于一个并不喜爱的男子家庭中，还要跟其生儿育女。
她们用不参与婚姻不生儿育女是不完整这么一些没有任何逻辑的酸腐话来控制一个人的人生。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万千的活法，万千的选择。
然而遗憾的是，身为巾帼军的将领，她也无法阻止人员的流失，因为心软的女人看不得父母家人的眼泪和跪求，当她们自身选择了放弃，荣安也没有办法强制她们留下。
荣安只能用金钱抚恤她们。
现下她希望母妃能支持她，而不是也跟那些被她所不能理解的家庭一样，逼迫自己成家。
她是幸运的。
她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了最好的人。
他用最惨烈的方式让她早早地觉醒自身。
她也是不幸的。
偶有梦里，荣安与许玄乐一同浴血击退敌人，他们相视一笑。
这是她再也无法实现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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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是云麾将军吗？王爷让我送军报给您。”
一道如晨曦骄阳般爽朗的男声，让荣安的脑袋从沉迷计划巾帼军未来五年安排计划中，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荣安看着眼前人一时失语，双唇微启又闭上，愣是没说出一句话，眼睛却是舍不得离开眼前人的面容。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这个来送军报的人，跟许玄乐长得太像。
那清亮的眼眸，就像荣安第一次在花园毫无预兆地见到许玄乐时，他略疑惑又好奇猫儿似，圆咕噜的眼睛相似程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云麾将军？”只见来人怀疑自己地眨巴眼睛，再次确认。
“啊对，是我，放下吧。”回过神的荣安立刻移开眼神，随意指着桌面一角，让他放下即可。
“好的，那我先告退了。”这个跟许玄乐很像的人就说了三句话后，步履轻快地在荣安紧紧跟随的目光下离开。
那只是一个和许玄乐，她四年前死去的许郎长得相像的人。
她收回视线，再低头看向手上的巾帼军计划，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她揉揉太阳穴，“啊荣安啊荣安，你在想什么。”
最后，荣安还是选择呼喊文月，她另一个近身的女侍。
“将军，有什么吩咐。”文月恭敬地进来，垂首询问。
“去把刚刚来送军报的人，查清楚。”荣安留下这一句话，就坐回她的桌案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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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运使然吗？
在母妃非得让她跟着一同上道君山祭拜时，荣安又遇见了那个人。
这时她已经知道他的姓名，生平。
徐升霖，字子通。
时年二十岁，安西人，无父无母无亲属，战乱遗留的孤儿，自小擅经营，边赚钱边上京赶考，十六岁同进士出身，两年前进入安西军营文职官员，直到上个月因为在对吐谷浑的反击战上的建议有卓越功绩，成为安西王门下新幕僚。
当时安西王亦惊于此人的面容，那次让人过来送军报就是存了一丝让女儿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嗯，荣安的确注意到。
时刻都在注意着。
直到此刻，一群黑衣蒙面人，听口音是吐谷浑的外族人正在树下搜寻她的踪迹。
而她身边只有一个人，徐升霖。
“云麾将军，我去替你引开刺客。”
“云麾将军，不要管我，你快走。”
“荣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