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记忆回笼
在宗正寺的未来还有很久，身为宗正少卿的许玄竹就是要让七皇子生不如死地吊着。
当然，还有他身后的二皇子。
私造火药坊和炮坊在长安郊区被揭发，这罪行让皇帝愤怒地打破宗亲不杀的规矩，曾经一度成为下一任皇帝，呼声声势浩大的二皇子，直接在南市市区里被正午斩杀。
他们死有余辜，当初为把控安北边境的兵力，拉拢许玄乐不成，便想换个他们派系的主将。
听信东突厥派来卧底的幕僚谗言，伙同拖延军机传递铲除许玄乐，原本和东突厥约定内容是只打到丰州，谁知东突厥胃口大开，吃了三州后根本停不下来，再连下两城，造成无数生灵涂炭。
太子也因在中原地区降雨造成大灾祸时期，被言官上诉在江南给侧妃大肆撒钱买首饰华美衣物，最后被皇帝忍无可忍地卸掉太子头衔。
这个位子最后的赢家，是许玄竹选择的五皇子。
在他快乐折磨七皇子的第三年，七皇子在宗正寺里敲碎饭碗，用碎片自杀。
至此，明面上可以搞掉的祸害许家的幕后凶手，已经纷纷得到报应，报仇临近结束。
剩下的人间帝王，弄了会影响气运。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斗得不可开交，偏偏稳坐钓鱼台，看鱼儿咬饵，饵没吃到，反而嘴巴全是伤。
这是竹邑在许府普通的一天，他走到门口木板已经被拆掉的许玄乐院子里。
就像许玄乐还在一样，拿出桌椅、茶具放在梧桐树下。
明明竹邑看不见他，但是每次竹邑都会倒两杯茶放茶桌上边，自己只喝一杯，不论许玄乐喝不喝，最后放凉了，他都会倒在梧桐树下，所以许玄乐往往都会蹭一杯喝。
毕竟，他们竹邑在自己的院子里本来就该是祭奠自己的茶。
正当许玄乐已经大仇得报，有些许高兴地在竹邑身边陪他喝茶。
许玄乐眨眼间的眼前，突然出现一黑一白戴着一个写‘天下太平’，一个写‘一见生财’高帽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打量许玄乐，翻翻簿子，“许玄乐，年二十一卒，灵魂在人间走丢八年，跟我们去登记吧。”
他终于可以去地府。
许玄乐不由地看向还坐着喝茶的竹邑。
他当年让娘亲收养的孩子，后来改名换姓从地里以复仇为种子，努力生长成食人竹，吃掉害得许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竹邑，谢谢你，再见。”许玄乐和他告别，他依旧没有任何察觉的样子，只是黑白无常眼神稍显奇怪。
这个竹子精杀气很重，明明看到他们，还装看不着。
不过人家同时又有功德笼罩，命数还未到，既然人家不愿看见，那就看不见吧。
黑白无常带着许玄乐离开。
在地府结算功德时，因为是这个新生魂体的第一世，功德量是地府稍高的水平，只是许玄乐没有选择滞留，那会的地府还是普通阴森的地府，成为孤魂野鬼的八年他游荡够了。
很快，他就转入轮回，在下一世成为农户人家开始新的人生。
“前世今生没有因果，前世是一方豪杰功德值盖世，下辈子也可能早夭，只有死后你们换算功德值的时候，你们的前世今生才会连接起来。”
这是他每一世都会听到的一句话。
属于临终安慰。
在或长寿，或短命。
在或富贵，或穷苦。
最基础两个方面相互变化，相互交融间，直到投胎成为许一壹。
站在方格房间中心圆中间的灵魂猛然睁眼，全部人生回忆回到一个灵魂中，形成完整的一个人。
只见他轻眨眼眸看着熟悉的功德换算区，轻抚额头，语气熟练，轻笑抬头看向上方注视他的察查司总管祝悯。
“这世过得还挺快。”
“欢迎回来。”祝悯不知从哪又拿出一杯不明液体敬礼。
而许玄乐，亦是许一壹径直走到门口，拿起多出的桌子上的酒，回敬礼，一饮而尽。
“这次就跟你说的那样，在地府留一阵吧，这里大变样咯。”祝悯下降到门口楼层，走到许一壹身边说。
“嗯，正有此意。”他们相交甚欢，对功德值毫不在意。
他们的身后整个墙壁显示屏上显示着一串数字，根本不用数都知道，这是完全能让许一壹任意选择是留在地府还是轮回的数值。
面前的门，自动开启。
门外才过去五分钟的三人，微醺地看着面前酒柜又打开。
出来的是半生不熟的祝悯和气质整个变样的许一壹。
耷拉眼皮的鱼汀芷凝眸看去，猛地被惊醒。
我那个单纯的许一壹在哪里，这个看着就是老家伙样子的许一壹是谁。
她震惊地看向戴暮迟。
戴暮迟略知一二，但不熟这里的细节，求助地望向竹邑。
被两脸炯炯有神望着的竹邑，紧盯着原本气质怂包，现在气质大变放开的许一壹，微微笑。
“前世今生没有因果，只有死后你们换算功德值的时候，你们的前世今生才会连接起来，意思是他这时会恢复过往的全部记忆，成为一个记忆完整的魂体”
熟悉的人带着熟悉的记忆回来，竹邑的心情在成为魂体后第一次如此喜悦。
“三郎君，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从许玄乐被黑白无常带着从他眼前离开后，到今天。
一千多年过去。
许一壹眼眸微眯，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竹邑？”
“真的是你？”他荡起笑容，毕竟是第一世，他最刻骨铭心的一世，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竹邑都在他那一世写下浓重的一笔。
“啊，刚刚你泡的茶还是那么香醇浓郁，如果你去当茶道师，无人能敌。”忆起没有记忆时喝过的茶，他自然地夸赞道。
竹邑霎时间眼睛泛红，果然是熟悉的人才有的熟悉感觉。
“都一千多年没见啦，你还好吗？真不凑巧诶，居然现在才一起遇到。”郎君就像还在长安当纨绔时一样话多。
“是啊。”谁能想到自己不过是晚十二年死亡，就晚一千多年再见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