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公主
那吴痕说完, 双手往旁边的石碓一抓,再站直身子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长弓。
他拉满了弓, 望着栈道下行走着的那群人,唇边溢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小七, 右翼八人是我的,其他的,你们随意。”
话音一落,轻轻的爆鸣声响起, 黑色的箭矢离弦而去。
栈道上马车周围的几人相继露出诧异的眼神, 可还未来得及开口预警, 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光芒从右翼闪过。
马还在缓缓地走, 可右翼马背上的前后八人,却突然同时胸膛应激般一挺,瞬间僵住, 下一刻便缓缓地从马上倒了下去。
一箭穿心!
一箭连环!
一箭八命!
“吁!”周围不清楚情况的纷纷勒停了马。
就在他们晃神的瞬间, 破空声接连传来。
根本还没看清楚箭矢来自何方, 马上又有不少人纷纷坠马。
无一例外,全数一箭毙命。
那穿心而过的箭矢上,有的血液瞬间凝结,有的血液瞬间蒸发, 射箭之人, 竟都有着不俗的元力修为。
“保护公主!
一声喝下,靠近马车的十数人立马将马车团团围住。
而马车边的两名中年人互看一眼,一左一右,跟着那小厮, 飘身往后。
一道道人影,犹如山坳里突然闪现出来的猛兽,带着凌厉的闪闪寒光,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他们中间。
“给老子弄死云海这帮龟孙子。”一个暴怒粗犷的声音响起。
混战开始,且完全呈现一面倒的景象。
手起,刀落。
风起,箭至。
云海护送公主的卫队,除了要对付修为几乎尽皆达到人元境高阶以上的恐怖将士的乱刀乱棍,还要时时刻刻注意那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如影随行的可怕箭矢。
如果此刻有风澜的将领能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瞠目结舌。
戈壁崖上这群风澜国的普通士兵,竟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和默契。
任何与敌军交手的士兵,只要出现捉襟见肘的局面,必定会有从远方破空而来的利箭,为他解一时之困,甚至助他完成致命一击。
攻守相得益彰,进退皆为杀招。
那原本站在马车两侧的中年人,对场中的一幕竟视若无睹,几乎不假思索地,就在这一战爆发之时,两人与那马车上的小厮退回到栈道边的山丘旁,以极快的速度,一左一右微搀着那小厮的双臂,向戈壁崖上攀登而上。
“风澜竟然出了如此精锐的队伍,显然是有备而来,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中间那小厮低声怒骂。
“主子莫急,纵是他们有备而来,我们亦能安全抵达壁天城。”其中一人沉稳地道。
“哦,是吗?”一个突兀的,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
三人脸色骤变,脚步一顿。
以他们的修为,竟不知道已有人截道在此,来者修为,莫不是风澜的方将军?可方将军的声音,断然不会如此年轻。
一个人影,从崖壁上信步而来。
他的脚步,踩在陡峭的崖壁上,如踩平地。
吴痕,方才那一箭既出,八人殒命的吴痕。
崖顶上的落日斜斜照来,在他高大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他的肩上扛着一把普普通通黑色长刀,一步一步,带着萧杀铿锵之气。
他的眼睛缓缓地从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中间的小厮身上。
似笑非笑,用手指往下指了指,“两位是下面那群人里修为最高的人,弃兵而逃,这事做得可真不太地道。”
“阁下既然是为我们而来,也必定知道你要找的人就在下面的马车里。”其中一名男子恻然道,“我们并非云海军部,犯不着为军部的人拼命,阁下也犯不着在此浪费时间,”抬眸,那人杀意凛然,“别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可惜了。”把肩上的刀狠狠往地面一跺,“我吴痕做事,从来喜欢赶尽杀绝,不喜欢有任何漏网之鱼。”
“吴痕?你就是吴痕!”中间那小厮脱口而出,“给我拿下他!”
一语既出,身边两个男子几乎同时动了。
其中一人手中长剑,手腕微微抖动,剑芒吞吐,朝吴痕的心口而去。
另外一人,双掌平举,周遭的砂砾土石,竟隐隐泛着金色的锐利光芒,悬浮而起。
就在他一掌推出之时,铺天盖地的锐芒,犹如数不尽的飞刀,朝吴痕笼罩而去。
“废物。”吴痕不屑地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清晰地响起。
他们只看到那吴痕如标枪般笔直的身体一跃而起,他的双眸爆射出凛冽的杀机,黑色的长刀在空中一划而过。
西下的落日似乎被他的长刀所牵引。
他们头顶的那片天空,忽然光芒大绽,金锐之气之盛,几乎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似乎有刀片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刮过。连那空中所有朝他而去的砂砾土石也反而被牵引,在他的长刀周围旋而不进。
“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推掌的中年人目露惊色,“地元高阶,如此强大的金锐之气,上等金灵根,绝对是上等,”
可还没等他说完,空中的刀光犹如连成了一道无孔不入的长鞭,在他的脖颈处一卷而过。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那吴痕,他知道,是风澜国横空出世的一名少将,修为大概也就是刚刚突破地元阶。
他跟同伴,两个地元中阶连手,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竟然抵不过人家的随手一击。
地元高阶的武者,怎么会甘愿做一个任人差遣的虾兵蟹将?
头落,人亡。
所有的砂砾土石瞬间爆射开来。
“老邱!”另一人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连连驱剑而舞,他密不透风的剑光将他和那小厮包围在内。
“废物。”又是冷冷的两个字响起。
本来让那人疲于应对的犹如飞刀般的砂砾土石突然砰地在空中化为灰尘。
就在整个空间被灰灰蒙蒙的沙土笼罩之时,一道从天而降的刀芒,带着无可匹敌,无坚不摧的锋锐,一斩而落。
血雾与灰尘混淆在一起。
那小厮惊恐地看到,在他身边的人已经被齐齐整整地一劈为二。
顷刻之间,一人上下分离,一人左右各半。
浓浓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那小厮,忍不住干呕出声。
强行站直了身子,小厮目光厉色尽显,“你到底想干什么?”
“废话。”吴痕的长臂一伸,抓住了那小厮胸口的的衣服。
“放肆。”那小厮的声音尖利起来,急怒交加。
吴痕的手加了点力道,手下的胸口处虽然扎得很紧,依稀还有绵软的感觉。
“我还可以更放肆点。”吴痕双眸越来越冷,手臂一缩,那小厮整个人被扯了过来。
看着眼前男子身上那无所不在的压迫感,还有咧开嘴露出的白牙和狠厉的笑意,小厮身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化为乌有。
吴痕冷哼一声,手往哪小厮的腰间处一提,就像提着一条挣扎着不停跃动身体的鱼,将他提回到原来他们聚集的地方。
老崔他们已经回到了崖顶。一个个身上多少都沾染着血污,可一个个喜逐颜开。
他们之中,多了一名身着浅粉长裙的女子,女子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低头垂泪。
“老大,你怎的把车夫抓了回来。”小七的眼神向来很好,问完喜滋滋道,“看到没,我们就不一样,我们把明兰公主给逮来了。”
老大两个字一出,那明兰很快抬起头来,看了眼吴痕,身体一抖,很快垂下头去。
吴痕直接把那小厮重重扔在地上,大步朝那女子走来。
在那女子的跟前顿步,他粗粝的手指,捏住了女子柔美的下巴,缓缓抬高。
居高临下,吴痕挑眉,“好久不见,明兰公主。”
“你这贱人竟然认识他?”那小厮低呼出声。
叫明兰公主的女子身子颤抖不停,缩成一团。
这会众人也看出小厮的不同之处了。
“吴痕,这小子是?”崔哥问道。
吴痕走了过去,又一把抓住了那小厮胸前的衣裳,往上一提,朝他们在崖壁上搭建的一间简陋的木质帐篷走了进去。
“明欣公主,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聊聊。”
“什么,明欣公主!”一群人有好几个站起了身。
眼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被吴痕提进屋的小厮和坐在地上不停颤抖哭泣的女子。
“你娘的,原来还有一条大鱼。”崔哥狠狠唾了一口。
明兰和明欣皆为云海的公主,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云海的国君中庸有余而锐气不足。云海的皇室,实际的把控者是云海剑宗宗主的掌上明珠,云海皇后陆婕芸还有她的独子,云海太子殷延圣。
明欣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而明兰公主,则是云海国君一时糊涂与宫女欢/好,之后那宫女诞下的孩子。
同为公主,明欣公主大权在握,高高在上,而明兰公主朝不保夕,低入尘埃。
崖顶的空间本来就不大,吴痕似乎也不刻意遮掩,屋内的话清清楚楚传了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也会跟着来?”明欣公主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沉声问道。
惜字如金的吴痕这个时候似乎不再吝啬言语,“明兰公主,唯唯诺诺,百无一用,”吴痕笑了一声,“云海送这样的人给库娄,有何意义?没有意义的东西,从来就只有当幌子的作用。”
“懦弱无能的明兰公主,送给库娄的少族长,”吴痕冷笑一声,“也就是个发/泄的物件罢了,连当质子都不够资格。”
吴痕每说一句,那伏在地上的明兰公主身体便随之颤动,她那青葱玉指,毫无知觉地抓住了地面的沙石。
吴痕话锋一转,“可你明欣公主,”吴痕洒然一笑,“就截然不同了”。顿了顿,“世人都说明欣公主聪慧无双,野心勃勃,多次请缨出战。”
“库娄族皆为野人莽夫,云海想与之结盟?”吴痕勾唇一笑,“难怪库娄那些人只能在元兽堆里混,云海就算想结盟,也是跟万兽谷,凭他一个小小的族群,也配!”
“所以,”吴痕看着明欣公主,眼中带着冷冷地笑意,“明星公主此行,志不在结盟,而在控制。对公主来说,若能够收服库娄,可是大功一件。”
“有了明兰公主娇嫩无比的身子,再加上明欣公主聪慧过人的智识,库娄那个傻逼,恐怕连弑父篡位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吧?”吴痕一脸笑意,只是他的笑,在明欣公主的眼里却与魔物无疑。
屋外的明兰公主,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是无尽的恨意,随即又垂下头去,那握着沙石的手,已被割得血意微湿。
崔哥几人的眼睛从小屋和明兰公主的身上来回扫动,若有所思。
吴痕这个心思狡诈的家伙,他说的话若是大家都能听,肯定其中的几句,是要说给其中特别的人听。
“库娄那个傻逼能有此艳福”吴痕摇摇头,“实在是暴殄天物。”
“既然明欣公主已经落在我的手上,”吴痕突然盯着明欣公主,步步逼近,“你说,如此尊贵无双的美人,这样的机会,我是不是不该浪费”
屋外的人身体一震,一个个兴奋地目露凶光。
“我草,这小子动真格的?”崔哥一拍大腿。
“不错,不错,我们老大做个驸马绰绰有余。”那瘦小男子低声嬉笑道,“男未娶,女未嫁,老大折腾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近过美色,如今有点冲动了,大家伙安静点,别扰了老大的兴致。”
“你想干什么?”风澜吴痕,七战七胜,地元修为,运兵如神。她早就留意他了。只是还未与他交手,便听说他被排挤到西北。
看着眼前步步紧逼的男子,他抓着她胸口的位置似乎还残留余温。明欣公主竟然有种难以解释的心慌意乱。
他的双眸邪意凛然,他的唇角溢着一丝放肆的笑意。
“吴痕,你敢!”明欣公主大声喝道。
明兰身体一顿,整个背脊,僵硬如铁。
屋外的人齐整地一夹腿,正襟危坐。
“你信不信,”屋里的吴痕,手搭在自己的护甲背心上,似乎要解下来,他的眼,犹如猛兽般盯着明欣公主,“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在这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移情别恋,喜欢吴痕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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