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至少留着命
回到家，陆含烟把鞋一踢，径直冲向沙发瘫在上面再也不想动了，“好累啊！”
韩延先把四大购物袋的东西放在玄关柜上，又把陆含烟踢得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摆放好，转身走进卧房拿了一个薄毯给陆含烟搭在肚子上，“这么大人了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开着空调呢，小心着凉。”
“韩延，你真好。”陆含烟娇嗔。
“总算知道小花宝遗传了谁了。”韩延低笑，“不过，你要去看一下花宝的房间吗？”
“韩爸爸，我房间怎么了？”小花宝好奇，忍不住先往房间跑去。
“房间怎么了？不想动。”陆含烟把自己深深地陷进沙发里。
“哇，妈妈，妈妈，快来，好漂亮啊！”小花宝的尖叫声穿透整个房间。
“你做了什么？”陆含烟被勾出了兴致，韩延轻推着她往小花宝房间走去。
“哇哦！”这简直是所有小女孩的梦想小屋，粉色的世界，连床铺也被换成欧式公主床，散发甜美的气息。小花宝已经乐疯了，“妈妈，你看，全套的公主玩偶，这是我最爱的艾莎，我晚上可以抱着她睡觉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陆含烟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们去商场的时候，让一个朋友来帮忙布置的。”韩延说得轻描淡写，但陆含烟知道这个男人一直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可靠。“我们晚上吃面吧。”韩延转身走向厨房方向。
“好，我最爱吃面了。”小花宝总是最捧场的那个。
“韩延，我吃醋了，花宝的房间漂亮的我都想要了。”陆含烟亦步亦趋地跟在韩延身后，似真似假地说着。
“好，你也有。不过，”韩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看着陆含烟，“能不能不要粉色？”
“为什么？”陆含烟好奇。
“我实在不想睡在一片粉色里。”韩延的眼神里有闪闪的星光。
“你…”陆含烟小嘴微张，脸上泛起一片红晕，“你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耍流氓的。”
韩延轻啄一下陆含烟的小嘴，“这就是耍流氓，那以后呢？”
韩延的话成功地让陆含烟的脸热得快烧起来了，明明自己才是经历过婚姻的，怎么好像他更有经验一样。“以后，以后什么，我听不懂。”
韩延欣赏够了娇嗔的小女人：“好了，不是喊着累吗？去沙发上躺着，我去煮面，很快就能吃了。”
“你今晚要归队吗？”
“嗯，十点前。”韩延沉默了一下，虽然不想说，但还是必须说。
“不想和你分开。”陆含烟的情绪有些低落，从韩延身后环抱住他的腰，小脸在他的背上轻蹭着。
韩延的心里堵得厉害，这是他感到最愧疚的地方，陆含烟和他在一起后，自己无法时时刻刻陪着她，轻轻拍着身前陆含烟的小手，“对不起，烟烟，我……”
“别理我，我自己能调整好。”陆含烟从韩延胳肢窝钻进他的怀里，两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我只是一时情绪的不舍，我能自己调整好，你不要说对不起。韩延，我不是恋爱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支持你的追求。”
韩延紧紧搂住陆含烟，“烟烟，谢谢你，我何德何能拥有你。”
“韩延，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陆含烟无比认真。
“烟烟，我…尽量。”韩延如同等待一场宣判，感觉呼吸都已经停滞，他怕陆含烟受不了提出分手，自己该怎么放手。
“一定注意安全，如果……一定要留着命。韩延，我只要你活着，为了我，好吗？”陆含烟有点哽咽。
韩延没有想到陆含烟说的要求竟然是这个，“烟烟，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把你拉进这种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是我真的放不开你了，我只能答应你，我尽我最大最大的能量。”
陆含蓦地退出韩延的怀抱，“好了，我们互相都说清楚了，韩延，别小看我的坚强，但是，弟弟，姐姐饿了。”
韩延知道陆含烟是在安抚他的情绪，遂也顺着她的话：“好，姐姐出去等着，弟弟给你煮面。”
韩延暗暗告诫自己，自己在她身边时，一定要让她无忧无虑。
晚餐吃得很快，天色也完全暗下来，预告着离韩延归队的时间又近了一点。
夏季的天空是那么清澈透明，天上的月亮是那么洁白。月光洒下来照在树上，像给树叶涂上了银色；照在地上，给大地镀上了一层银辉。
韩延把所有的家务都做完，就看到陆含烟搬了躺椅放在阳台，如小猫一样窝着，手机抱在胸前，呆呆地看着天空。
“小花宝呢？”韩延端了杯咖啡放在阳台的小茶桌上，陆含烟的咖啡瘾很大，几乎每天都要喝三、四杯。
“小花宝洗漱完又躲回她的公主屋了，她现在非必要都不离开了，你这个韩爸爸的地位都快要超过我这个亲妈了。”陆含烟笑着说。“要归队了吗？”
韩延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前，这里离消防队很近，我还能再待两个小时。”
韩延拉过一张藤椅坐在陆含烟身边，“刚刚看你接了个电话，就到阳台来了，不开心？”
陆含烟的眼神有点放空，“韩延，你知道我为什么最爱夜晚的天空吗？因为看着它，自己似乎感觉到心灵被净化了，整个人感到好轻松好轻松。”
好半晌，陆含烟收回视线，抓过韩延的手，把自己的脸枕上去：“韩延，我跟你说过小花宝的病吗？”
韩延：“没有，如果你想说，我洗耳恭听。”
陆含烟端过咖啡一口气喝了半杯，她只钟爱黑咖啡，特别贪恋那口苦涩，希望能掩盖去生活的苦。
陆含烟轻轻把咖啡放回小茶桌上，拍了拍躺椅，韩延会意地坐下，陆含烟顺势就躺在了他的腿上，略微调整了下，让自己躺得更舒适。
于是，陆含烟就开始讲起自己的婚姻，讲起小花宝的病，讲起自己和小花宝的这三年。这些事刻骨铭心，陆含烟根本不需要回忆，她曾经以为提起这段往事，一定会哭，但是她竟然可以很平静，只是在说到小花宝做复健受的苦，陆含烟才红了眼眶。
韩延一直很安静地听着，只是越握越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情，他恨那个临阵脱逃的男人，他恨那个专权的婆婆，甚至他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迟才认识陆含烟，如果三年前小花宝刚生病时，他们就认识，那他的烟烟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
“刚刚是林立打来的，他说去年他又结婚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他说妈，”陆含烟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婚，很多称呼要改了，“他说花宝奶奶想见见花宝，还想花宝回家住几天。”
“你答应了？”韩延问。
“嗯，等过年吧。”陆含烟声音闷闷的，“可是，我不甘，凭什么，他们在小花宝生病的时候就不想要她，好不容易治好了，又要她回家了住。他不是又结婚了吗？自己为什么不去生，要来抢我的。”
韩延把陆含烟像孩子一样搂进怀里，一手抚着她的背：“我的烟烟辛苦了，没有人能否认你为花宝做的，我相信在花宝心里也没有人能取代你，如果你不想让他们见花宝，我可以请律师团帮你处理，可是，烟烟，这真的是你要的吗？”
好久好久，陆含烟都不说话，韩延也没有催促，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压抑了太久，她只是需要发泄，以她的善良和对小花宝的爱，决不允许任何可能伤害花宝的事发生。
“走吧，你该归队了，再不走就迟了。”陆含烟看着时间，催促韩延。
“烟烟，可是你……”韩延还是不放心。
陆含烟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间，又把他的嘴角向上提了提：“笑一笑，我没事了，你知道的，我只是要发泄一下，那是洛洛的亲生父亲，我不会制止他们见面的。放心归队吧，我自己能处理。”
陆含烟推着韩延一路向门口走去，韩延纵使千般不舍，万般不放心，责任感也促使他一定要走了，“不管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发信息告诉我，不一定马上回复，但我一有空就会看。”
随着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韩延终于离开了，陆含烟看着房间，好似这几年无数个夜晚一样又恢复宁静，不同的是她心里多了一丝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