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万人厮杀
“四千对四千谁怕谁？
当兵就是为了保家卫国，看着国家破败百姓任人宰割。
当兵没有敢亮剑一搏的勇气，对得起老百姓供给的粮食吗？”
朱喜明斩钉截铁的回答了杨贺的质疑，丝毫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其实朱喜明也知道这样的口袋阵，很容易被建奴骑兵从侧翼击破。
但看着被马鞭驱赶的百姓，他还是决心放手一搏，新军打残了还有孙承宗的四万大军呢。
百姓的行动缓慢也为朱喜明军令传达，和军队调动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一个时辰后，大约有两千多名百姓被驱赶着集中到了两军阵前，其中不乏抱着婴儿的妇女。
百姓们哭喊着都不愿意向明军把守的紫金山阵地方向走，因为他们都知道建奴把他们驱赶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可手无寸铁又只想苟且偷生的百姓，怎么可能抗的住建奴骑兵的马鞭呢。
很多因腿脚慢而落在后面的百姓，不时被建奴兵砍倒在地，后又被建奴兵割下首级，以此来恐吓百姓快速前行。
当越来越多的百姓跨过矮墙时，三个营同时按朱喜明的命令展开行动，全军齐呼
“趴下！”
几声呼喊过后，大多数百姓都很服从的趴在了地上，夹杂在百姓中的建奴兵见此情况知道不好，忙对趴下的百姓进行劈砍。
正面新军士兵也在哨声响起后冲击而下，居高临下很快就将一百余名建奴兵射杀。
百姓们见身旁驱赶自己的建奴兵都被射杀了，纷纷起身陆续进入矮墙后躲避。
新军左右两翼的防御方阵，在枪声打响后同时向前快速移动，并对尾随在百姓后面的五百建奴骑兵展开了远距离射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双方的阵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但建奴的阵脚大乱。
就连主动变阵的新军，在变阵过程中因为士兵紧张和地形不平坦的原因，三个方阵的阵形也出现了混乱。
曹文昭部两千关宁骑兵此时已在紫金山后侧完成了集结，在新军两翼开始向前突进后，他也命令分兵两路迂回在新军两翼外围发动掩护性攻击。
图尔格看到两千多百姓被驱赶进入明军阵地后，明军防线上的三个军阵同时移动。
就盲目的判断明军应该是不忍心射杀自己的百姓，而被冲乱了阵脚。
他便抓住这个时机，下令四千满蒙汉步兵和骑兵同时从正面和左翼向明军发起冲锋。
一时间马蹄飞腾地动山摇，双方将士的呐喊声响彻阵前，图尔格也抽出马刀大喊着率领亲兵冲了出去。
片刻后，骑马奔跑的图尔格就发现情况不对了，明军三个军阵并没有乱，而是有序的形成一个小口袋阵，并且紫金山阵地两翼也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但大军已经如射出的箭矢，无法再停止了，势不可为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朱喜明见双方军队都在快速移动中，便对杨贺、徐强、赵波说道:
“我们也跟上去入阵，生死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一场你死我活的万人大厮杀，就在硝烟和灰尘中，在呐喊和呼吼中无情的进行着，生命也在被死神一片片无情的收割着。
一个时辰后，双方厮杀的战场渐渐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图尔格正双眼通红的用沙哑的声音嘶吼着，被自己的亲兵强行架入了滦州城中，身后传来的是明军胜利的欢呼声。
随着大批建奴兵撤入滦州城内，靖远门至紫金山十余里宽的战场上，战斗也逐渐变得零星。
随着最后一个建奴兵被关宁军骑兵的马刀砍倒，战场上终于尘埃落定胜负分明了。
朱喜明看着战场上忙碌的医务兵和清点战况的通讯兵，不由的肚中传开了那熟悉而又令他害怕的饥饿感。
他回头对一直跟在身后，此时已经吓的脸色惨白的张凤说道:
“别怕，是咱们胜了！这也是在给被屠戮的数十万百姓报仇雪恨。给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张凤闻言连忙从怀中取出糕点递给朱喜明，见他吃的很急，又体贴的递过了水壶，一直看着他吃饱喝足后才收回她那关切的目光。
通讯兵很快就完成了战场统计，将双方人员损失数字向朱喜明汇报:
“伯爷，此战共斩杀建奴1719人；新军伤亡513人，战亡261人；
关宁军伤亡456人，战亡177人；
救下百姓1703人，其中伤580人，死亡335人。
大捷！
是一场百年未有过的一场大捷！”
朱喜明听到新军伤亡了513人，心头不由得一紧，又听到通讯兵激动的喊到大捷时，只是微微一笑算是认同了。
朱喜明回头看着紫金山上那些还惊魂未定的百姓，还有挑着建奴首级狂奔的关宁骑兵，随即对通讯兵说道:
“命令新军打扫完战场后，各营返回紫金山矮墙内休整；
将这些百姓带往衡山山峦内进行安置，全力抢救受伤人员，要保障百姓今晚能够吃上饭。
命令曹文昭部派出斥候严密监视滦州四门和北方建奴动向，并向孙阁老报告这里的战况。”
见通讯兵分头前去传达，朱喜明又了看天空中夕阳的余晖，说道: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大哥二哥，我们也前去阵前看看，滦州北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徐强和赵波立即表示同意，他俩也都想从阵后到阵前的战场上去看一看风景。
“张凤你就别去了，回紫金山吧，血呼呼的肯定很渗人。”
张凤如临大赦，慌忙转身跑回紫金山营地去了。
在阵前看着一具具被扒光，并被砍掉脑袋的残破躯体，朱喜明心跳加速，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扑鼻的血腥味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突然脚下一粘。
他低头看见双脚正踩在一片粘稠的血泊之中，朱喜明再也控制不住了，哇哇的就将刚才吃下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众人忙上前拍打他的后背，把他架出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