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海岛绸缪
季不获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见此格外张扬的笑了一声,“慌什么,上次给你涂药我看了你,这次让你看回去还不好,正好谁都不吃亏。”
在山洞里时的窘迫瞬间翻涌上来,江辞咬牙,这混蛋还敢提!
“我、不、用!”他没好气的回怼。
季不获啧了一声,“这可不像我们锱铢必较的辞哥了。”
江辞翻了个白眼,“少贫,快穿衣服。”
他嘴上硬气,脑海里却翻涌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又长又健硕的双腿,还有那满是肌肉的上半身。
江辞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一声,支棱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听到有窸窣的穿衣声响起,他才松了口气。
估摸着季不获穿戴好了后,他才若无其事的转身将姜汤给季不获,“喝点,以防着凉。”
季不获好似没有看见他脸上和脖颈间残余的绯红,眼神坦然的接过,仰头几口就喝光了。
他仰头的瞬间,性感脆弱的喉结不设防的暴露在江辞眼前,江辞看了一眼,突然想到偶然听说过的关于男人喉结的那套理论。
季不获的确两样都格外优秀突出。
江辞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泰然自若的看背包里的海鲜。
一条三十公分长的鲷鱼,两只八爪鱼,三只大青蟹,六只鲍鱼,七条不认识的鱼,大的有小臂长,小的只有手掌大,另外算还有一小堆海带紫菜。
“竟然这么多。”他都惊讶了,季不获这野外生存的能力太强了。他心里没忍住再一次升起了好奇,这人难道从事雇佣兵之类的职业?
季不获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头顶的漩涡,眼神里染着笑意,“海水里有很多海带海草,等会儿我再下去一趟,趁机多收集一点。”
他发现江辞比较偏好蔬菜,但是现在岛上被烧光了,蔬菜的来源只能指望海洋了。
江辞抬头看他,“那倒不必下海去,咱们把之前挂牛肉的藤蔓接在一起,一头捆在一块石头上,直接扔到海里去,等退潮的时候,海带自然就会被截留在藤蔓上。”
季不获微微皱眉,“太慢了,而且也不能保证收获。”
“可是下海很危险,【千里索】现在还是冷却时间,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江辞下意识的就反驳,放在他们不缺吃的,他并不想季不获去冒险。
季不获眼睛微亮的看着江辞,“这么关心我。”
江辞看懂了他眼中内敛的情绪,一脸无所谓的再次搬出了同船理论,“是,四面环敌,没你……”
不等他说话,季不获突然凑近捏住他的下颌骨,语气危险的看着他又气又无奈,“小猫,我该叫你小鸭才对的。下次再说这些我不想听的,我就……亲你。”
江辞面上一红,这人、这人、这人简直就是流氓!
季不获松开手上的力道,指腹轻轻揉着他刚刚捏住的地方,小猫可容易留印子了,他刚刚用了点力。
“又在心里骂我下流?”这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好懂了,季不获突然就笑了起来,“小猫,你说我是不是得做点什么坐实这个骂名才好?嗯?”
艹!
江辞猛的后退两步,气恼又无可奈何的瞪着他,“我没有!”
下流是下流,流氓是流氓,他骂的是流氓!
江辞相当理直气壮。
季不获对自己的判断存疑,但是刚刚小猫那模样肯定在心里骂他了。
他暗暗叹了口气,算了,把小猫逼急了受难的还是他。
“好吧,你没有。”他很自然的又把话题转移到下海一事上,“涨潮最多维持12小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快要到退潮的时候了,风险很小可以忽略不计。”
江辞惊诧于这人的厚脸皮,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继续之前的话题,他顿了好几秒才反驳道,“我们并不缺食物,没必要冒险。”
“那我们用藤蔓?”行吧,小猫的关心他还是很受用的。
“可以。”
虽然他并不太清楚心脏病的忌讳,但是有一条他还是知道的,心脏病人不能受刺激。
在心里叹了口气,季不获认命的去小屋后将四根藤蔓接成一根,然后一端固定在岩石上,一端绑上一块适中的石头抛到海水里去。
等他回去的时候,江辞已经将几条鱼收拾好了,鱼肠鱼鳃被放在小屋外,鱼肉被整齐的放在锅里,而最大的那条鲷鱼已经被虎兄弟啃了一半了。
季不获冷冷的瞥了虎兄弟一眼,坐到正在帮他烤裤子的江辞身边。
一如季不获所说,到了傍晚的时候海边退潮了,海滩上留下了许多海鲜。玩家们冒着倾盆大雨蜂拥而上,开始争夺食物。
藤蔓被季不获拉上来了,上面缠绕的海带海草只有寥寥之数,但是江辞一概不嫌弃,细心的将它们取下来,洗净之后放到火塘旁烤干。
得益于这一天的大雨,岛上的火势完全熄灭,放眼看去除了海洋的蓝色就只有灰黑色。
江辞的心情是有些沉重的,这才第八天呢,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灾难在等着他们。
他回想了一下临海地区的自然灾害,台风,飓风,海啸等字眼豁然跃于脑中。
这可还真是……令人绝望啊!
“季不获!”江辞心惊肉跳的叫了一声人,“等雨停了,咱们回岛内一趟吧。”
必须要提前找好能躲藏的地方。
台风威力大,这岛上又没树木挡风,到时候必定会飞沙走石。他一点也不想尝试被砂石砸头的感觉。
季不获见他突然脸色发白,顿时心中一紧,将手里的藤蔓一扔两步就跨在他身边,一手揽住他的肩膀,“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江辞深呼吸几口,顺着他的力量坐下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虽然这是我的第二个游戏世界,但是按照上一个游戏的经验来看,每十天游戏的难度都会上调。”
“今天是第八天了,玩家经历了雷雨天气和山火,食物来源只有海洋,接下来的游戏难度已经隐晦的增加了,但是游戏不可能就这么轻松的到结尾,所以,必定还会出现更危险的灾害。”
“这座岛屿与世隔绝,灾害也只能是自然灾害。台风飓风等本就是海洋常见气候。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风暴海啸等情况。”
江辞冷静中带着点点恐惧,以前通过电视荧屏和网络看到这些灾害的时候都觉得心惊胆战,如今换做自己即将亲身经历,这种害怕更是进化为恐惧。
无知才能无畏,但江辞显然并不在其中。
“弱一些的海洋灾害一般持续3天,强大劲猛的能存活半个月。别说这一个小岛,就是毁灭一座城市也不在话下。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季不获听完皱起了眉头,他不怀疑小猫的判断,大自然的博爱和绝情他也深有体会,“明天我悄悄的回山洞那边看看。你乖乖的待在这里。”
江辞想了想,这样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立即搬离海边并不现实。
一来,岛内不知情况如何,一头栽进去很容易陷入更加困苦的境地。
二来,他们的小屋里还有很多食物,还要带着虎兄弟,动作上会滞缓许多。搬运物资的时候还会将家底暴露给周围本就心怀不轨的玩家们。
三来,岛内经山火肆虐又遇大雨,骤冷骤热之下,山石会变得脆弱易碎,极可能发生地质灾害。
最重要的一点是,岛内的灾害和海洋上的灾害他没法预料哪个先来,这要是贸然进岛一头撞上了,那才是真的冤。
“好,一定小心,大火之后又大雨,很容易发生泥石流塌方等灾害。”
晚上,他们吃了一顿鲜美的白灼海鲜。
江辞趁机做了许多容易携带的食物给季不获带上当干粮,其中尤以加了盐和糖的烤饼最多。这东西做法简单又好带,是干粮的不二选择。
分门别类的将东西包裹起来放到空间背包里,再放上五瓶纯净水,坚持两天完全没问题。害怕季不获遇到突发状况来不及吃东西,他还刻意拿了五枚辟谷丹给季不获应急。
“别着急,上山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观察,确定了没有危险再行动。”泥石流不是说说而已,季不获再厉害也是血肉人身,无法跟大自然的怒意抗衡。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就跟个牵挂即将出门的丈夫的小娇妻一样。
季不获忍不住勾了勾唇。
收拾妥当,江辞坚持让季不获睡在被褥上,“岛内危机暗藏,你明天进岛又要赶路又要处处观察,要耗费的精力是平时的几倍。精神状态必须要饱满才行。”
季不获说不过他,直接一把捞过人抱在怀里躺进被窝。
“别动,”季不获的大手捏住那一片熟悉的后颈肌肤,声音嘶哑暗沉好似在隐忍什么,“小猫,我的忍耐真的有限。”
江辞瞬间僵住,不敢再有半点动弹。
不是因为季不获的威胁,而是他确切的感觉到了……
他身体僵硬的任由季不获抱着,红透的俊脸被迫埋在他结实可靠的胸膛里,口鼻间全都是熟悉的铁锈味和中草药味。
“你挪开点!”江辞又羞又恼,这个人、这个人……
江辞咬牙切齿,这个流氓!
季不获听着尾音发颤的声音,没忍住胸膛颤动,被逗的。
“小猫,这不能怪我。”他一脸无奈的看着江辞娇艳如玫瑰的小脸,眸子里有隐忍也有流露的情愫,“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江辞正想说他不能,但脑海里却忽然翻涌出,他清晨醒来后,对季不获起过的那些心思和反应。
一时,反驳的话被他自己堵在了喉咙里。
但就是在这时,他那被高温烫的有些宕机的聪明脑袋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只是这样简单的接触季不获就能起反应,那他半夜滚在他怀里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的时候呢?
别跟他说季不获睡着了没知觉,以他对季不获的了解,季不获铁定是知道的,或者说,他之所以会在季不获怀里醒来未必就是主动的。
严小绝从来都没跟他说过他睡觉不老实。
从来只有他被严小绝骚扰、闹醒的份。
江辞安静的思索时,捏着他后颈的大手有了动静。拇指和食指从颈侧缓缓挪到了耳后的安眠穴上轻压。
力道适中,很舒服,也很解乏。
但是……江辞眯起了眼睛,这个感觉很熟悉,上一次季不获给他按的时候,他就觉得并不陌生,而且当时季不获的动作也很熟稔肯定不是头一次。
他在季不获的怀里抬起头,但是只看见了他高挺的喉结和帅气的下颌。
季不获忽然低头看他,他的唇角含笑意,看着江辞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了似的,“嗯?怎么不说话?”
江辞欲言又止,然后自暴自弃的低头埋在他的胸口。
“我要睡了。”他窝在季不获的怀里闷声道。
问了做什么呢?捅破那层窗户纸吗?
算了。
他闭着眼睛在心底叹息一声,这才多久,他竟然对季不获的怀抱没有半分陌生。相反,还生出了些难以忽视的安全感和隐秘的愉悦感。
这是跟严小绝抱他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多了一种令人悸动又贪恋的情思。
但是这不对,他的心脏连自己都负担不起更何况另一半。
求生游戏虽然承诺了通关后可以给他一颗健康的心脏,但是怎样才能算通关呢?他就一定能通关吗?
他跟季不获算什么?网友?
江辞突如其来的沉默让季不获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下巴在江辞的头顶轻蹭,大手轻轻拍着他的后心,就像哄闹脾气的小孩一样的哄着江辞,“睡吧。”
江辞:……
他无语的一巴掌拍在了季不获的胳膊上,没用多少力,主要是怕自己手疼,“要不你再给我唱个歌算了。”
季不获顿了顿,“也不是不行,就是我唱歌不好听。”
江辞无语凝噎,“算了,我怕做噩梦。”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一前一后的醒来。许是昨晚心里存了事,江辞一晚上睡得并不好,梦里光怪陆离的,扰的他精神不好。
身体机能随着意识的苏醒启动,江辞已经能面不改色的面对这种情况了。
季不获仍然抱着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从彼此的姿势来看,应该跟昨晚入睡前的变化不大。
明晃晃的昭示着前两晚的猫腻。
江辞觉得好笑又有些难过。
季不获不是那种畏缩胆怯的人,但却在跟他有关的事情上执着又小心,没有半点曾经的冷血无情又霸道专横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的。
他心里有些沉闷。
许是此刻的心情复杂,许是此时的昏暗暧昧,江辞难得的放任自己依偎在季不获怀里,汲取这一份独属于季不获给他的温暖。
但是下一秒,他清晰的感觉到某人的生理反应。
江辞:!
他面无表情的从季不获怀里出来,借着火塘微弱的火光看见季不获睫毛轻颤,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眼里带着点点不明显的迷糊,但是江辞能确信他的确刚醒。
意识苏醒,身体给出反应,这是正常的。
所以,前两天他睡醒的时候,季不获其实是在装睡?
江辞脸色微红的眯起眼睛,杏眸里闪过危险的暗芒,这狗东西看他笑话呢!
若无其事的吃过早饭,江辞嘱咐季不获:“没找到就算了,两天之内一定要回来。”
至少这样能确定彼此的平安。
“好,”季不获抬手揉了揉他后脑的发丝,“我不在的时候尽量别出庇护所。”正好这两天多雨,那些玩家未必能发现他离开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天上一直在下雨,江辞坚持扯了一块皮子让季不获披着走。他拗不过江辞,只得听话的背着一包的食物,披着皮子走向了岛内。
江辞其实有些困倦,但是却因为各种情绪漫上来诡异的没有半分睡意。
看了看虎兄弟啃剩下的肉干,他决定去钓鱼。
将绣花针弯成鱼钩状绑在绳子上,然后把昨天的鱼内脏挂在钩上,再披上一块防雨的皮子后坐在了悬崖边上钓鱼。
海岛周围的渔业资源还挺丰富的,每天沙滩上都有可观的海鲜不说,就连这么粗糙的钓鱼方法都能钓上来。
两三个小时的功夫,江辞收获了八条大小不一的海鱼,直到雨又下大了,他才提着鱼回去了。
虽然这几条鱼不够虎兄弟吃,但是好歹也能安慰一下啃了一天肉干的虎兄弟了。
又是整整一天的雨,许是因为下雨的关系所有人都躲在庇护所里长蘑菇,这一片的玩家竟无一人发现季不获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江辞心神不宁的煮了一锅粥,将季不获的分量也算进去了,但是直到天完全黑了,他都还没有回来。
草草喝了几口了事,江辞蹲坐在火塘边发呆。
这才几天,他竟然就已经习惯了季不获的存在。
如今他不在,竟然有种无精打采、牵肠挂肚的感觉。
直到凌晨的时候,半梦半醒间,江辞感觉门帘被人掀起,猛的清醒过来,才发现季不获回来了。
他眼睛一亮,猛的站起身朝季不获迈了一步,但许是蹲坐太久,腿酸麻了,又因为动作太大血压一时跟不上,才站起来就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季不获的方向倒去。
季不获被吓得心跳骤停,长腿一跨上前一步抱住他,“慢点!有没有哪里难受?”
说话的时候,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习惯性的抚上了江辞的后心,一下又一下熟稔的给他顺气。
江辞整个人都被嵌进了季不获的怀里,他身形偏矮,被高他一头的季不获抱在怀里就跟抱住个孩子似的。
带着雨水的潮气混合着季不获身上的味道将他的感官占据,让他紧绷的情绪瞬间松懈。
原来,季不获对他的影响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沙哑声,他才回过神,心情有些沉重的双手撑着季不获的胳膊将自己从他怀里拔出来,“没事,就是蹲太久了,腿麻头晕。”
季不获不太信,视线从他脸上一寸寸端详而过,确认的确没有病发前的那种苍白病态,才缓缓小心的扶着他坐下。
“坐会缓缓,我先换身衣服。”
江辞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半湿,“有热水和姜汤,去洗一洗吧。”
“不用,我喝碗姜汤就行。”洗澡动静太大,小猫眼下青黑肯定没睡好,他再闹一闹今晚更是别想再睡了。
解下背包,季不获动作迅速的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一口闷了一碗浓浓浓的姜汤后,然后坐在火塘边烤着发冷的身,跟江辞讲述岛内的情况。
“一路上很多地方都大变样,找路花的时间很多。山洞那边发生了崩塌,洞口完全被掩埋了。我特意绕路去其它有山洞的地方看过,很多都不能住了。”
江辞将温热的粥盛给他,很多不能住,也就是说有些还是能住的。
“能住的那些如何?远不远?周围都是些什么地质?隐蔽性如何?”
季不获笑着接过粥,“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在丘陵边缘,位于离地十来米的石崖上,地质坚硬不会塌方,安全性能不错,但隐蔽性不强。”
“这个地方还不错,”江辞又将做好的捞汁海鲜端出来,“先吃东西睡一会儿吧,这雨短时间里不会停的。等它停了咱们再做打算。”
虽然睡不睡对季不获来说没什么影响,但是看着江辞关心的眼神,季不获没有半个拒绝的字。
“一起睡会儿?”他非但没有拒绝,还提出了暧昧的同睡邀请。
江辞看了他几秒没有拒绝,只是淡淡的道,“去洗漱。”
季不获有些惊愕,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惊喜。
他没想到小猫会一口答应。
三两口喝完粥又去洗漱回来时,江辞已经躺进了被窝里。
季不获从另一侧的空位躺进去,毫不客气的伸手搂住江辞的腰,江辞象征性的动了动,就随他去了。
季不获将他的纵容看在眼里,又贴近了江辞几分,低头在他发间轻嗅,橙橘好闻的味道充盈在他的鼻腔和脑海里。原本尚算精神的人渐渐被香味侵蚀了清醒的神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辞睡的比季不获迟,迷迷糊糊间,他还想怎么把东西搬过去。
他的空间一直都是爆满状态。
他们还有百来斤的土豆和三口袋牛肉干,以及他们睡着的这个费时费工的竹筏。
但是很快他就睡着了,季不获的存在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