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兄难弟
达到警察局附近时，已经是深夜。
四周零散游荡着丧尸，嘶吼声在划破寂静的夜，夏风一吹，让人不寒而栗。
前面，丧尸老年团停了下来。
男人见状，立马一屁股往地上做去，但还碰到地面，手腕处的绳子，就被丧尸女人用力一拉。他重心不稳，身体直直的朝着前方倒去，“噗通”一声跪在了丧尸女人面前。
四周丧尸被声音吸引，循声转头“看”了过来。
男人：……
丧尸女人：“吼？”
李良坐在轮椅上，无情的嘲笑他。
男人艰难的爬起来，朝李良翻了一个白眼，透过老年丧尸们的间隙，看向前方的姜念。
此时，姜念正一动也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在看见亮着稀疏灯光的公安局时，惊讶的不由自主张开了嘴。
柳市公安总局坐落辖区中心，是维护柳市人民生命安全，斩断各类不法行为的利刃。
男人听女疯子一直念叨着，将他们送进警察局，他还以为是把他们送去街道派出所，结果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女疯子嘴里一直念叨的警局，是公安总局啊！
光是站在大气、沉稳的总局门前，男人就已经本能害怕的双脚直抖了。
这是一种学生遇上老师，下级面对上级时，畏惧胆小的本能。
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慌。
虽然，他嘴上总说，末世降临，法律、道德已经被踩在脚底下。
但当他真正面对威严、庄重的政府机关时，他的双腿忍不住颤抖。
男人没有发现，站在身旁的女疯子，在看向总局正中央飘荡的国旗时，罕见的露出了紧张的情绪。
她垂在身侧的小拇指，不安分的跳动了一下。
“姐姐，爷爷奶奶们，我们进去吧。”姜念抬起头，昂首向着总局走去。
丧尸们立马跟上。
总局的岗亭内，有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子，笔直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站岗。
总局外，游荡着几名丧尸。然而，他神色淡然，看起来丝毫不惧。
他怀里抱着一把长///枪，双眼不断巡查、扫描周围。
姜念等人刚出现，他就敏锐的看了过来。
他的枪口抬起，对准了乌泱泱集合的丧尸们。
神情严肃的年轻警员，在看见最前方的姜念时，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惊讶的表情。
姜念眨眼间，从三米开外的地方，闪现到了他的眼前。
警员神色激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姜念走到警员的跟前，立正站好，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警员紧跟着回礼。
男人看的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思考，女疯子和这人是什么关系，就看见警员急切的拿出对讲机，大声说道：“念念还活着！她没事！”
对讲机安静了一瞬，过了几秒，狂热的噪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说什么？”
“太好了！”
“乖宝现在门口吗？我要去接她！”
“别跟我抢！”
对讲机那边说话声杂乱，语气急切。
姜念主动说道：“他们都是寻求警方帮助的普通人，没有伤过人。”
对准丧尸们枪口慢慢撤了下来，仿佛刚刚的警戒，都是一场错觉。
警员打开门，对着姜念说道：“念念，进去吧，大家都在等你。”
姜念乖巧点头，招呼丧尸们跟上。
男人被丧尸女人牵着，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走。
经过警员身边时，他审视的眼神上下扫描着男人，让男人感觉自己无处遁形。
男人害怕的双腿直抖，跨门槛的时候没注意脚下，踉踉跄跄的跌了进去。
坐在轮椅上的李良也没好到哪里去，丧尸们向前突进，轮椅擦过门槛，斜翻而过，吓得李良差点从轮椅上掉下去。
好在，在这之前，姜念认真地给他绑上了“安全带”，他这才没被丧尸像丢垃圾一样，丢在地上。
两名罪犯的眼神，在空间交汇。确认了，是难兄难弟。
进了总局没多久，前方狂奔而来四个身影。
冲在最前面的高个子女人，化为了一缕风，顺着风，吹散到了姜念面前，率先抱住了她。
“念念！”高个子女人怜爱的抚摸着姜念齐耳的短发，心疼的说道，“乖宝，有没有受伤？”
姜念蹭了蹭女人的怀抱，说道：“康姨，我没事，我很好。”
“念念！乖宝！”激动的男声打断了她们的温情时刻，下巴胡子肆意生长的男人热情的抱住了姜念，“叔叔我可担心死你了！要不是出不去，叔叔我早就奋不顾身来找你了！”
剩下较为年轻的一男一女，也赶到了姜念身边，激动地将她抱住。
只是，他们来得晚，姜念身边已经没了位置。两人只好委屈的抱住自己的领导，隔着领导们的身体，和姜念贴贴。
姜念一一回应他们，乖巧的不行。
她身后的男人和李良，看呆了。
这女疯子究竟是什么来头，看起来总局的人不仅跟她认识，而且私交很好，把她当宝贝一样上下检查，关切询问。
胡啸清了清嗓子，男下属立马有眼色的松开胳膊，让他出来。
他抬了抬下巴，问道：“乖宝，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男人和李良在他打量、审视的目光下，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丝毫不敢乱动。
姜念从康姨怀里退出，认真总结道：“康姨，他是我昨天在家对面，抓到现行犯，他故意伤害这个姐姐，造成她身体多处骨折、重伤。胡叔，这个人无证无照经营、违反《价格法》，我要实名举报他。这些是证据。”
她取下脖子上的相机，递给了胡啸，将丧尸女人牵了过去。
“姐姐，我们到警局了，不要担心，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姜念牵着丧尸女人的手，给予她力量。
男人欲哭无泪。
他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指腹为马。他明明才是一直被她们伤害的那个！
“这是前段时间，抢劫金店的逃犯潘震。”姜念摘下长舌丧尸的口罩，“康姨，你不用担心他藏在居民区，为非作歹了！”
姜念口中的康姨是柳市刑事侦查支队长康馨，所有犯罪嫌疑人，在她手下无处遁形。
她就是罪犯的克星。
康馨揉了揉姜念细软的头发。
“谢谢你，乖宝。”
姜念不好意思，红着耳朵的说：“这是我身为市民应该做的。”
直面霸气的康馨，男人怂了。
见她靠近丧尸女人，检查起她身上的伤口，男人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骂但是骂不出口。
这群人都有什么毛病！
都末世了，怎么还把丧尸当成人，把他正当防卫的行为，当成犯罪呢！
女疯子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了！
男人抗不住康馨投在自己身上威厉的目光，反射性的低头，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余光瞥见康馨翻到了丧尸女人被门夹折的胳膊，判断伤情，他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道：“丧尸都不是人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
康馨脸色一沉。
姜念反驳道：“他们只是生病了。”
总局四人齐点头，十分赞同和认可姜念的话：“乖宝说的对。”
男人无语的闭上嘴。
都是一群疯子！
明明他才是那个需要警察帮助的正常人！
另一边，胡啸浏览完所有的证据后，手指微动，男下属极有眼色的掏出绳子，绑住了李良，接管了轮椅。
“你好，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李良不服气，大声说道：“就算我无证经营，也不归你们警察管！”
“你说的没错。”胡啸摸了一下胡子，眼睛微眯，说道，“不过，现在我们有证据怀疑你店铺里的东西，来历不明，我们有权扣押、审问你。”
话音刚落，男人和李良被压着带去总局大楼。
李良在内心疯狂呼唤系统，然而，无论他怎么喊，系统都没有反应。
在他踏进总局大楼的瞬间，下线的系统终于出现了。
李良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就听见系统机械的声音，没有感情的宣布：“兼容格式错误，正在自我毁灭中……”
系统：“自我毁灭成功，再见。”
李良：？？？
李良懵了，呆呆傻傻的被男下属推着，进了审讯室坐下。
他怎么也想不到，身为命运之子的自己，刚开始经营位面商店就惨遭滑铁卢。
系统被毁灭了。
他的金手指，也没了。
李良绝望不已。
姜念乖乖的跟在康馨身后，像是小尾巴。
康馨疑惑的问道：“乖宝，这些丧尸是怎么回事。”
姜念乖巧的解释。
康馨点了点头，她的眼神里没有常人对丧尸的恐惧，她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将丧尸们安排在了大厅的软椅上暂时休息。
而她，则带着姜念上了三楼。
胡啸欺身上前敲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后，推门让两名女士先进去。
办公室内，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见到进来的姜念后，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念念，乖宝，平安、平安回来就好。”
胡啸和康馨向老人敬礼：“陈局。”
陈局向他们点头回应，她拉过姜念的手，牵着她坐下。
这名年轻时屡屡捣毁毒窝，还柳市清正的冷面女局长，在看着姜念时，不怒自威的严肃化为柔软的慈爱。
这不仅仅是因为，姜念是她早已牺牲的同事们唯一的孩子，更是因为她是被总局的人，从小养到大的。
她是大家的乖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