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看到的是满天繁星
“哥！”洛时苒说出了这个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的称呼。
但是洛庆鱼却没有给她回应。
“洛庆鱼！”洛时苒又叫道。
这次洛庆鱼回头了，只不过他脸上满是疑惑：“姐姐……你在叫我？”
洛时苒愣在原地，身后布莲也出来了，她解释道：“方医师已经诊断过了，他是受刺激，失忆且智力回到了三四岁左右……”
也就是说，洛庆鱼痴傻了。
布莲继续说：“他现在还记得几个名字……好像是莫何雅、洛时苒、还有他自己的洛庆鱼。”
莫何雅是他们母亲的名字。
“我就是洛时苒，是她妹妹。”洛时苒不知道为何，脸上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布莲没有继续问洛时苒关于亲人的事，而是问道：“你们是怎么出现在大荒漠中央的？”
洛时苒视线一直落在洛庆鱼身上，她回答布莲：“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穿过了一片灰雾，然后就到这里了。”
“你……要离开这里吗？”布莲问道。
她曾经也遇到过误入荒漠的人，也将那些人带回了村庄，可惜那些人忍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一个个的都踏上了一望无际的荒漠旅途，决心要离开大荒漠。
布莲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能否比在这个村庄里还滋润，但是布莲知道，如果自己离开了这座村庄，她活不过一周。
沙漠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因为人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洛时苒的话却让布莲有些意外，她说：“离开？如果能离开，那我一定会带着我哥走，但是能离开，这里还会有村子吗？”
洛时苒打算留在这里，先把洛庆鱼的病治好。
布莲不再言语，因为她觉得，洛时苒只会和那些人一样，忍受不了这里的条件，然后离去。
这里叫碧水庄，是一个只有十个人口的村子。
有十间简陋的房屋，却是六间没人住。
村里有个医师，叫方梅，还有个大贤者，叫古华。
有一个四人组的狩猎队，领头叫黄祸，三个成员分别是黄勇、路远风、方巧。
三个小孩。
洛时苒跟着狩猎队出去了。
路上，黄祸在跟洛时苒说着故事，洛时苒听的津津有味，他的儿子黄勇却一脸不耐烦道：“爸，你这故事我都听了个千百遍了，能不能换点新样。”
这故事说是故事，洛时苒却感觉这就是碧水村这百年来的一切。
碧水二字，取自绿洲的湖。
那时候的碧水庄，是沙漠里的净土，每一个失落的沙漠旅人都会沉迷碧水的风土人情。
说是海市蜃楼，也不为过。
但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一片灰雾降临，将一切都捣毁了，剩下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寥寥无几。
从一开始，流浪的人发现了绿洲，建立起族群，再到碧水之名，最后又剩下一个人。
怎么去怎么回，黄祸的故事，还是有些许编造的，真正的碧水庄，或许会差那么点。
碧水庄每个人一天的食物，都要靠狩猎队去狩猎沙海里的巨大沙虫。
这种虫子的肉，恶心到让人吃一口就终身难忘。
但是碧水庄的人现在生存，就是依靠这些巨大的沙虫。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片流沙的地方。
似乎是迎接他们到来，流沙上已经翻涌着钻出一条巨大沙虫。
它张开嘴，能容纳整个狩猎队的人。
沙虫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黄祸大喊一声：“散开。”
如果是以往，狩猎队已经默契的散开，分散沙虫的注意力。
但是这次洛时苒跟了过来，黄祸想要她熟悉一下狩猎的流程。
沙虫的智商并不高，它只会怼着一个人追，但是它会逃跑，这就导致他们不可能完全杀死一只沙虫。
沙虫追的人是黄勇，黄勇手持一柄破旧的大斧子，他迎着追上来的沙虫一记上挑，将沙虫的深渊巨口击飞。
黄勇的力气很大，手持巨斧，却也没有破开沙虫的皮肉。
他似乎料到沙虫没事，打出一击之后迅速远离。
沙虫咆哮了一声，钻入沙地里，众人知道，它绝对没有逃跑。
没过一会，沙虫就在黄勇的脚下冲出，黄勇反应迅捷，躲开了沙虫。
抓住这次机会，洛时苒唤出摘云枪，像投矛一样，朝着沙虫的巨口投射去。
摘云枪轻松击穿了沙虫的巨口，沙虫咆哮了一声，似乎要发狂，可惜没等它先发狂，狩猎队的人已经开始发狂了。
众人手持一把特别的短刃，刀刃轻而易举在沙虫身上割下一块皮肉。
沙虫吃痛，连忙钻入了沙地逃跑。
沙虫的肉，黏糊糊的，已经不能说是肉了。
黄祸用麻袋一装，众人就开始返回碧水庄。
夜晚，绿洲的温度降了下来，众人围在篝火旁，篝火上挂着一口大锅，上面煮着经过布莲处理的沙虫肉。
虽然肉汤看起来还是让人难以下咽。
“姐姐……我不想吃。”洛庆鱼显然下不去口。
这话让洛时苒怒火中烧，她举起手刚想一巴掌拍下，却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手。
“改天我一定给你吃上好吃的。”
火焰的映照下，洛庆苒的表情有些憔悴，大贤者古华走了过来，褶皱的脸却掩盖不了他智慧的双眼。
“外乡人……眼见不一定为实。”
洛时苒还不知道古华表达的意思，直到她喝下一口汤，香醇顿时填满她的口腔。
好喝！
此后，洛时苒在沙漠里不知道多久，一边回来照顾洛庆鱼，一边跟着狩猎队，跟着医师学医术，跟着布莲学厨艺。
洛时苒越来越投入碧水庄的生活，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因为营养不良瘦弱不堪，而碧水庄的人，包括洛庆鱼，都一如既往。
夜晚，她找到了大贤者，想问清楚，也想证实，和打破自己内心的想法。
古华看了一眼天上的黑幕，他问道：“你看到天上的星辰吗？”
洛时苒回答：“我只看到黑色的一片。”
古华笑着回道：“可我们，看到是满天繁星。”
洛时苒明白了，哪怕她再不舍，她也必须为自己的生命着想，她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