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话可真多，杀你的人”
天台上，墨秋虹双臂搭在石墙，下巴靠在小臂上，呆呆地看着天边逐渐下落的残阳。
日轮没入云端将棉花般的云彩染成火焰色形似一团团燃烧着的火焰发挥着最后余热照亮这即将步入黑暗的世界。
火红色天空愈来愈加的鲜艳，天边的云层似乎永远不动又像是早已飘动，随着凉爽的晚风奔袭而来，一天的疲劳也随之跑向远方。
墨秋虹双瞳中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日轮消失不见，霞光在她双眸中退却，可在黑夜中那双黑瞳前所未有的明亮。
清风吹起她黑色秀发，衣裙舞蹈起来同风在世界共舞。
衣裙飘起，她慌忙双手捏住裙摆。不自觉的低着头，视线下移，黑色如墨的小猫咪直立在地金色瞳孔凝视着她。
二者就这么对视几秒，片刻后墨秋虹又将视线收回继续望着漆黑的夜空，找寻着耀眼的星星。
夜北鱼一个起跃，一个仰身轻松跳在墨秋虹肩膀旁，金色竖瞳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死死看向远方。
他察觉到淡淡的杀意，以及极其微弱“老朋友”气息……是恶鬼排名第十的【黑金】！
“黑金么？”夜北鱼眺望远方走动的人群。
由于实力的倒退，加上人界规则限制致使他十分弱小，就算这近乎三个月的时间一分一秒不浪费的调养状态也只是让他现在能够动用些许力量以及化形个五分钟而已。
可以说他现在只能打过普通人而且是手中没有握着大口径枪械的普通人。
“现在不宜暴露，还是继续苟着算了。”夜北鱼想着，现在他的生活过得挺好有吃有人服务，不用时刻担心饭菜里有毒药什么的。总之这么平静的生活已经逐渐俘获他的心，他这个恶鬼已经堕入这温暖而又美好的世界。
现在的生活是夜北鱼梦寐以求的“咸鱼模式”，要是可以给他选择，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样平凡的生活下去。
夜北鱼厌倦屠夫般的生活，血淋淋的尸体永远游不出的尸海已经快把他变成杀人机器，那些同胞鬼怪死亡前的求饶咒骂哀嚎历历在目。
死亡从来不会带来美丽，因为生在哭嚎着“不要死”。
“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啊！”夜北鱼心中疲倦说。
他扭头看向还在看夜空发呆的女孩，眼底闪动着莫名的伤感，瞳孔闪映着凋谢的花朵。
曾经他也面临抉择，可在那时他选错了，错的离谱。
他选择逃避、怀疑、厌恶、甚至想杀了那个抚养自己的人类。
待幡然醒悟，那个可恶的人类早就沦为一具冰雕就那么孤独的跪坐在冰天雪地中。
夜北鱼从雪堆中钻出，那时他浑身染血麻布衣成了一段红布。
大雪纷飞，掩盖视线。
夜北鱼双眼眯着，只能看到雪花中有一道熟悉的轮廓。他走近一看，看见了那个人类的身影。
那么的狼狈，那么的可悲，那么的孤独。
就那么跪坐在地仿佛万年不动。
夜北鱼跌跌撞撞走进，伸右手颤抖的摸去。
指尖触碰瞬间，这座冰雕如同泡沫般片片崩碎，化为飞灰消散在他眼前……
“可以的话，本大爷真的很想过这种生活……但恶鬼不配拥有这些啊。”
——————
【叮！发布任务：击杀恶鬼黑金，奖励：视被击杀等级而定。】
街边一家饭馆内，雨天明低头吃着排骨面，脑海中响起系统机械般的提示音。
他吸了最后一口面，喝完汤再把八元压在碗底出门而去。
门外是一片繁华，天空早就黑了下来，雨天明站在人流中，面前是一幅只有他能看到的地图。
“原初币我来了！”雨天明心说，向着地图所指的红点漫步去，同时别出裤兜里的几张卡片捏在衣袖中准备迎敌。
按照系统所给提示，这次鬼怪境界不明，似乎实力波动起伏很大，但这管他什么事？莽就对了！干就完了！
雨天明向着远处的集市走去，那不过就是个菜市场什么的，啥都卖。他抬眼看去这个地方有些熟悉，好像是自己一年前来这里买过菜种子的地方。
之前是师傅洛熙拜托自己来买种子，那时的他还不知道买这个干什么。
直到那晚洛熙端来青稞面向自己走来时，他才明白买的菜种是她用来做生辰餐的，难怪自己偶然撞见她在偷偷的捣鼓着什么，想必是在培养吧？催生植物这一奇妙的能力对她来说很轻松，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小神明呢。
洛熙明明可以直接叫他去买一把菜却固执的要自己种，雨天明想；大概是觉得自己种的自己做的才算最诚挚的祝福，所以才悄悄的生怕别人知道她的小心意似的。
“麻烦这里可不好动手，”雨天明看向人潮中行迹身穿连衣帽的男人，“还是静观其变吧，贸然动手可能打草惊蛇。”
他迈着步子四处闲逛，可视线却从未移开那个身穿连衣帽的男人。
集市中到处都是商贩叫卖、顾客同商贩讲价的吵闹声，混杂不堪却充满烟火气息。
“好美味好香吃掉吃掉”罗彪望向四周的人群，连衣帽下遮掩着一个狰狞的面孔，眼底闪烁着怖人的绿芒，嘴角不断溢出唾液。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样，麻木的前行，时而清晰时而迷茫。他的理智正渐渐消弭，食人的本能正缓慢的取缔人性。
罗彪就快沦为真正的恶鬼，一旦他动手，那么人类的身份就彻底被他摒弃。
突然罗彪直挺挺的停下，庞大的身躯前，一根竹蜻蜓落在他脚边。
他低眸看去，青色的竹蜻蜓失去了所有力气，掉落在他脚底，就这么愣住好几秒，直到一个孩子捡起仰头看自己时被吓跑后，他这才回过神。
这一刻他的人性逐渐短暂的主导，罗彪眼神清明看向四周，温暖的世界就这么离他于咫尺间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忽地，罗彪低头，像是思考又像是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如同一座雕塑一样站立在哪许久许久。
“喂，要买菜就赶紧买，不买就赶紧走，别挡道。”一个膀大腰粗的男人嚷嚷着。
帽衫下的双瞳缓缓显现，罗彪盯着那人。
男人被他如冰窟的目光盯着，语气弱了下去：‘“看什么看，你要站那就站吧！被骂了可不干我事。”
罗彪默默转过身，抬手将帽子压得更低，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只是遵循身体本能，以及莫名的感觉，他察觉到附近有跟他类似的存在，或许这个世界上不只他一个怪物呢？
在罗彪触碰那具怪异的尸体后，同时大量不属于他的记忆也钻入脑中。如河流般的记忆冲刷下，他的神志、思维、行动方式皆受制于那庞大记忆影响，并且吃人杀戮的本能逐渐取代平和的方式，这也就造就了他刚才那野兽的面目。
“奇怪，这家伙刚才明显在失控的边缘，这么突然就平静下来了？”雨天明一面尾随罗彪一面暗自联系黑鸦小队队长安文杰。
通过手机信息，雨天明告知了现在的情况。自从加入黑鸦小队后，他现在什么行动都要提前给安文杰报备，活脱脱一个给家长报备出去玩的孩子。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揣进裤兜里继续跟随着罗彪，反正他们能定位他的ip。
走了约莫五分钟，前方的男人突然跑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什么。
下一刻雨天明见状暗道不妙紧随而去。
——————
小摊子，一位年过花甲的白发老妪坐着一把小木凳，双手不时呼唤游客。她的身旁，一个满脸都是泥点子的小男孩正摆弄着一把纸卡，这些卡牌有的旧有的新，看样子是这男孩在附近赢了不少小孩子的。
此时男孩看眼天空，黑沉沉的夜幕占领眼眸，他转头语气带着些许撒娇：
“奶奶，卖完这些菜就走吧。现在都很晚了，我们回去嘛。”
老妪闻言看了眼已经黑了的天：“确实很晚了，我们回去。糖豆帮奶奶一起收拾下好不好啊？奶奶给你零花钱！”
“好！”唐豆川一听有钱，一改刚才疲惫的模样，干劲满满的捣拾摊子。
有了这笔钱又可以打个好几小时的csgo了，唐豆川心想。
打包绑结，收拾的动作一气呵成。
“奶奶我收好了！”
“糖豆真棒！回去后奶奶再给你好不好？”
“好。”唐豆川迫不及待的拿起板凳率先跑出去。
老妪提着小麻袋跟着他，含笑望着奔跑的背影不时出声：“糖豆慢点，看着路，别摔到了。”
“知道了奶奶！”唐豆川招手回道，“奶奶我想吃你做的米花糖了。”
男孩欢快的奔跑，鞋底贴地一次又一次，蹦蹦跳跳的如一颗糖豆一样滚滚向前永不停下。
轰！
喧闹的集市中响起炸药爆破的声音，巨大声响覆盖人们讲价买菜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发出巨响的二楼。
这个集市以前是储存粮食的仓库，后面废弃供为民用，经过几番交手最后政府决定把这里变为菜市场。
这里的仓库很大，共分两楼。现在只有一楼是卖东西的，二楼小部分区域被改造成公共厕所，大部分区域都是没有改造的空地。
而现在二楼发出巨响，人们有理由怀疑厕所又爆了……毕竟之前就有过一次。
轰！
轰！
轰！
爆炸声愈来愈响。
突然人群开始骚乱，所有人都看到二楼天花板居然出现细微裂缝并且缝隙越来越大。
“快跑啊！这里要塌了！”不知谁喊的。
人群顿时四散奔逃，向着远离裂缝的方向跑去。
唐豆川见后方的人都跟逃命似的朝自己奔来，立马知道前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急忙的想要回去找还在慢慢走的奶奶。
但人海瞬间就吞没了弱小的他。
“奶奶！”唐豆川呐喊。
可在人海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老妪这边一直找着糖豆，不停地喊“糖豆你在哪？快来奶奶这里”
她太过于着急也担忧过度，全然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方开裂着的石灰墙。
天花板裂缝扩大直至响起钢筋大理石的嚎叫。
二楼彻底崩碎倒塌，一块块巨大的石块自由落体，折断的钢筋如一柄锋利长枪直刺下方叫唤糖豆的老妪。
轰隆巨石重重砸在地，掀起浓浓灰烟。
老妪眯着双目，这才看见刚才索命的钢筋尽皆被眼前这个背生血红色双翼戴着幽紫色面具的人给挡住。
“老婆婆，快点离开。”雨天明沉声说。
老妪此时有些愣神，发蒙还没搞清楚状况。
镜面分身无声发动，分身扶起老奶奶向着安全地方奔去。
“孩子，谢谢你。”老妪朝跑走的分身道谢。
“呼~终于走了。”雨天明感知到分身传来讯息，不由松口气。
有普通人在这，他的行动可会受到很大限制。
雨天明抖一抖身上压着的钢筋，背后血红色双翼猛震卷起道道气流，不一会吹散周围灰尘。
他抬眼向对面看去，只见浑身由暗金色骨骼包裹的畸形怪物就卧在石块搭起的顶上。
“你也是跟我一样的么？”罗彪发问。
雨天明嘲笑道：“跟你一样？你是恶鬼，而我是人类。这怎么会一样？”
罗彪俯低身形，暗金色骨骼随着他委身开始向右臂聚拢最后形成一副可攻可守的黑金棍。
“我无意与你为敌，还请让开。你与我无冤无仇，何必打个你死我活？”罗彪说。
他心想眼前这人实力强横，刚才几次交手居然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外骨骼出现细微裂痕！现在不宜与这人为敌。
雨天明懒得废话，直接震动双翼如出膛的枪弹向罗彪撞去。
幽兰色火焰与赤红色火焰同时浮现在他双拳上。
罗彪在那火焰上感知到了死亡，心知那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
仓促下，他忍痛割舍部分外骨骼，任由其脱落形成直径约为三米的圆盾格挡并同时用力向后跳去。
几乎在跳离的瞬间，死亡与他擦肩而过。
他忍痛舍弃十分之一的骨骼仅仅抵挡了五秒就轰然破碎化为四处飞散的火焰碎片向四周落去。
“好恐怖的破坏力！这家伙……”罗彪惊恐的看向这个沐浴火焰中的少年。
这一瞬他认为这家伙才是怪物！而自己不过是长着乳牙的可爱幼兽。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罗彪大吼，似乎是恐惧的大声吼叫。
“喂！”
瞬息间，雨天明近乎闪现到罗彪面前，右拳裹挟血红色力量并携着恐怖的力道轰向他丑陋而又狰狞的面孔。
“你话可真多，杀你的人。”
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大脑甚至连警报都未曾发出。
罗彪整个身子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轰碎一面面石灰墙，脑海中回荡着这句满是轻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