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老头”
“雨天明，唐豆川，你们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教室内响起一道吼声。
讲桌上，教数学的张老师正满脸怒容的盯着站起的两名学生。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你俩跟我来办公室一趟。”张老师说完，便率先踏脚走出门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雨天明和唐豆川跟随其后。
“雨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叫家长啊？”唐豆川害怕道。
“不知道，应该会吧……”
“啊！”唐豆川叫道，“完蛋了，完蛋了，要被老爸骂了……”他低头念叨着。
唐豆川发现雨天明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他问：“雨哥，你不害怕你爸吗？”
“………”闻言，雨天明陷入短暂沉默。
“不知道。”他摇了摇头。
“啥？”唐豆川有些懵。
办公室与他们的班级挨得很近，走了半分钟，他们来到了张老师办公桌前。
唐豆川此时摆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反倒是雨天明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样子。
张老师一看，当即气不打一处来：
“天明啊，天明，你叫老师说你什么好？整天就是睡觉，来到学校就是睡！你父母交的几大千块钱是让你来睡觉的？既然那么喜欢睡，那为什么不直接睡家里，睡床上多舒服啊！何必睡在冷板凳上。”
“教的太低级了……要不这样好了，一个月后的考试，我靠近前十，你就不要管我睡觉，怎样？”雨天明淡淡说。
“好，你要是考进前十，你想怎么睡，老师我都不管你。”头发稀疏的小老头怒极反笑道。
随后，张老师又转头向唐豆川进行了说教，不过似乎是在雨天明这里把火气撒的差不多了，说话变得和气了些。
“糖豆，你最近课堂上讲笑话的行为注意点，不要老是影响课堂纪律，懂吗？下不为例啊。”
“好了，糖豆你先出去，雨天明先留下。”
“好。”唐豆川点了点头，转身就朝门办公室外走去，走之前他看了眼还站在小老头身旁的雨天明。
五分钟后。
雨天明这才从办公室中走出。
“雨哥，雨哥，怎么样，小老头对你说了什么？”一直站在门外的唐豆川一见雨天明走出来，就赶紧上前关心问道。
“没什么，只是联系了下家长。”
“啊！家长！雨哥今晚你要不要先到我家避避风头啊？”
“避什么？又没事。”
雨天明摆摆手，示意先回去上课，唐豆川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二人加快脚步争取在上课前返回教室。
“我刚才是不是说得有些过重了……”头发稀疏，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着手机屏上的内容，有些愧疚的自问。
“唉～这个孩子…不容易……”男人摇了摇头。
往后的时间里，不知是不是雨天明的错觉，这个被同学们起了个外号叫“小老头”的男人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再与他争锋相对。
晚自习下课。
课室内，响起一阵收拾书包的声音。
接着原本满人的教室随着一道铃声，极速的减人。
几秒钟的时间里，课室就已经没了大部分的人。
今天正好轮到雨天明和唐豆川打扫班级卫生，因此今日的他们回去的时间要比平常晚很多。
“唉～怎么放周末的最后一天时间偏偏是我俩打扫卫生啊！”唐豆川扫着地，抱怨道。
“快点扫吧，别废话了。”雨天明说了句，随即低头继续拿着扫把清理着地上的灰尘。
“糖豆，天明，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回家吗？”
门外，响起被同学们起外号的小老头声音。
询问的声音很是亲切，以至于让二人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老……老师好。”唐豆川差点嘴嘌念出他的外号。
“今天刚好我们打扫课室卫生，所以自然走的晚了。”雨天明解释道。
张岭走进教室内，此时他的右手还环抱着一本教辅资料。
“这样啊……”
“老师陪你们一起打扫吧。”
“老师，不用了，谢谢。”唐豆川婉拒道。
“没事，没事，正好老师我已经下班了，陪你们打扫卫生就全当是锻炼了。”
张岭摆摆手，走到卫生角，抓起扫把就开始了清理。
见此，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由于老师的加入，导致平常话多的唐豆川直接哑了火。
教室一时间只剩下扫帚摩擦地板的声音。
良久，正在扫地的张岭突然来了句。
“天明、糖豆，最近学习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x2
随着雨天明他们短暂的回答，教室又一次进入了沉默的世界。
好一会儿，终于清理完了课室内的灰尘的三人有些累了，先是休息了数十秒，随后各自拿好东西朝校门外走去。
“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老师送送你们。”张岭看了看天色。
“不用了。”唐豆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劳烦了。”雨天明并未谢绝他的善意。
走街过马路，在一盏盏路灯的照耀下，他们迎着黑夜走。
“雨哥，我到了。”唐豆川看到自己的小家，激动起来，“拜拜，明天我来找你玩儿。”
“嗯，拜拜。”
唐豆川朝家跑了数步，又转过头，向张岭挥手：“老师再见。”
“再见。”他同样挥手以别。
灯光下，是糖豆远去的身影。
“老师走吧，还有一段路，我就到了。”雨天明说道，抬眼看了下夜幕，“老师，要不今晚你住我家好了？”
“不用了，老师有家。”张岭谢绝他的好意。
又走了数十步后，雨天明看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路灯下，洛熙正挥着她的小手，带着开心的笑颜。
“徒儿，徒儿。”
微风下，她头上的呆毛格外亮眼。
“老师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拜拜。”
雨天明走入璀璨的灯光中。
“拜拜。”
余光下，地面上印着出他的影子，头发稀疏，戴着黑框眼镜的张岭，浅笑着向他的学生挥手作别，直到雨天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化为一颗颗小小的黑点停留在视野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