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见到娘亲
宋南枝刚醒过来，看见的就是自家爹爹那担忧的双眼。
“爹爹……”
她瘪着小嘴儿，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才又说道：“爹爹，都是绵绵没用，所以才生病了，你不要丢下绵绵。”
说着，一双杏眼中，早就盈满了泪水。
以前村里的那些人就说，娘亲是因为生病，所以爹爹才不要减轻，将娘亲丢到了村里去。
她不想被爹爹丢掉。
从她口中听到这些话，宋远山此时才算是真的明白了，心如刀绞，从来都不是一个虚大的说法。
他伸出手，在宋南枝的头顶揉了揉，才道：“绵绵，你没错，是爹爹的错，是爹爹没有照顾好你。你放心，爹爹永远不会不要绵绵。”
“没关系的，爹爹。”宋南枝听到这番话，才总算是露出了些许笑容，她又朝着他靠近了些，“绵绵也会一直陪着爹爹。”
外头，有丫鬟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的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药香。
李嬷嬷从丫鬟手中接过药碗，走到床边，道：“老爷，让我先喂二姑娘喝药吧。”
“给我。”
宋远山完全没有要让她的意思，直接从她手中，将药碗给接了过来。
李嬷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也倍感欣慰。
就算夫人不在了，老爷同样也会待二姑娘极好，这就够了。
宋远山将宋南枝扶起来，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才端着药碗，用瓷勺搅了搅碗中的药汁，等药汁变得不烫了，才喂给宋南枝。
到底只是四岁的小孩子，对于吃药这件事，终究还是有些抗拒，见到那送到嘴边的药汁，说什么也不想喝。
一张小脸儿紧紧的皱着，像极了圆鼓鼓的包子。
“绵绵，听话，乖乖喝药。”
宋远山看出她的抗拒，便又对她说道。
看出宋南枝的心思，李嬷嬷转身，从桌上端来一碟儿芙蓉卷，道：“二姑娘，喝了药我给你拿糕吃。”
一句话，顿时便将宋南枝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她看着那碟儿芙蓉卷，暗暗咂咂嘴。
先前在青山村，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现在回到京城，第一次吃到这些之后，便一直都惦记着了。
可糕点吃多了，又会影响吃饭，所以李嬷嬷会限制她吃糕点的数量。
见到她的反应，宋远山又将手中的药碗，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一次，宋南枝没有再拒绝，而是乖乖的掌着那个瓷碗，将里面的药汁全都喝了。
药汁入口，又酸又苦，可为了那碟儿芙蓉卷，她还是将药汁全都给咽了下去。
瞧着这样听话的宋南枝，李嬷嬷眼神中闪过一抹笑。
那样小的一个孩子，喝了一碗药，哪里还吃得下什么糕点？
果然，在宋南枝将药碗放下后，肚子就已经饱了。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又还是不死心的看了看那碟芙蓉卷。
呜……她好像被骗了！
“绵绵，少吃一点儿，还是可以的。”
宋远山实在不忍心见到女儿这样，还是让李嬷嬷端着芙蓉卷过来，然后从盘中拿起一块，在手里掰了又掰，最后只剩下小小的一块，递给了她。
“爹爹，你真好！”
得到了吃的糕点，宋南枝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她这个笑容，宋远山总是觉得，能透过这个笑容，看到他的阿妩。
绵绵的那双眼睛，和阿妩实在极像。
但是，要说和阿妩最像的，还是南意。
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格。
一想到自己未曾见阿妩最后一面，宋远山只觉自己心里只剩下了苦涩。
下一刻，一块芙蓉卷已经递到了嘴边。
“爹爹，你也吃。”
宋南枝举起手中的芙蓉卷，喂到了他的面前。
“好，好。”
宋远山回过神，赶紧从她手中，将那块芙蓉卷给吃了。
甜腻的糕点，他素来不喜欢，但这却是阿妩最喜欢吃的东西，现如今，绵绵也很喜欢。
因着是喝了药的缘故，宋南枝很快便困了。
宋远山将她放在床上睡下，又守了她许久，发现她身上不再滚烫发热了，才放心离开。
……
宋南枝闭上眼，睡了没多久，又发现自己出现在了那个灵泉空间里。
只是，这一次的灵泉空间和她先前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放眼望去，不再是一片荒芜，反而生长了不少的植物，郁郁葱葱，甚至还有蜜蜂蝴蝶，麋鹿野兔，在里面不停的活动。
在那汪潭水旁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宋南枝认真瞧了那个背影许久，才笑着，抬起小短腿儿，跑了过去。
“娘亲！”
她高兴的喊道。
站在潭水边的年轻女人，正是先前病逝于青山村的姜妩。
听到宋南枝的声音，她转过头，笑吟吟的蹲下身，张开双臂，任由宋南枝朝她跑过去，扑了满怀。
“娘亲，绵绵好想你啊。”
宋南枝紧紧搂住她的脖颈，说按这话，便忍不住朗声哭了。
“绵绵乖，你是个很厉害的孩子，真的等到了爹爹。”姜妩摸着她的头，满眼慈爱，“绵绵，你要记得曾经答应过娘亲的话，要好好保护爹爹，保护哥哥姐姐，还有外祖母一家。”
听到这话，宋南枝像个成年人那般，站定了，然后，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娘亲放心，绵绵一定记住娘亲的话。”
“这才是最听话的绵绵。”姜妩又在她的头顶揉了揉，眼神中多了些许悲切，“绵绵，你记住，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家人，娘亲将所有的家人都交给绵绵了。”
“娘亲，那你呢？”
宋南枝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娘亲累了，所以回天上，变成了星星，你要是想娘亲，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星星。”
姜妩又将从前哄骗过她的话，再次说了出来。
“娘亲还是不要绵绵吗？”
宋南枝听着她的话，再也忍不住，又抽抽噎噎的哭着。
绵绵终究是没有娘亲的孩子。
“绵绵，娘亲会永远爱你，但是你也要记住娘亲的话，跟着那个卜卜，好好的学会更多的东西，将来，才能保护家人。”
姜妩说完这话，忽然四周便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宋南枝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瞧着娘亲消失在面前，连带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尽数幻化成了虚无。
最后，在原地只剩下了那清澈的水潭，还有无尽的黄土。
“娘亲！”
宋南枝大喊了一声，随即，自己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拉着，不断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