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不由我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陆生看向镜子中的消瘦自己，痛苦的戴上鸭舌帽，以遮住掉无可掉的头发。
还没等陆生沉浸在自哀情绪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便从洗漱台上响起。
简单扫了一眼，是熟悉医院打来的固话。
“小艺，接电话！”陆生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整理着准备出行的仪容仪表。
“先生，您最新一期的身体报告已经出来了，今天方便来一趟吗？”电话里值班护士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了！”说完陆生便拿起他的p60pro，划到了红色的挂断键，这才揣到兜里。
十分钟前陆生便开着红旗h9抵达市中心肿瘤医院的停车场，现今才堪堪把车停好。“我为什么要买车啊！这不是自找罪受嘛！”
烦躁的把车门重重一拍，锁好，轻车熟路的找上门去。
“先生，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结果是不会有错的！”无法放任有人在医院吵吵闹闹的护士长，义正言辞地打断了还在“据理力争”的陆生。
“我还有钱，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被护士长强势的眼神注视着，陆生弱弱的嘟囔，声音正好能被她听见。
见这个捣乱分子气势弱下来，护士长此时也觉得，这人有几分可怜。便主动出言安慰起来：“还有些时间，你这个情况肯定没医院敢接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尽量别留下遗憾！”
回去的路上，陆生是越想越不甘心。
“小艺，给狗子打电话！”不多时，电话里一个调笑的声传来。“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现在你不该在医院和小姐姐畅谈人生吗？”
“说吧！找我什么事，是不是要借钱？说好啊，十万以上免谈。”这该死的狗东西，提到钱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搁谁这装严肃呢！
“放心吧，不找你借钱！
上次你不是得那种病了嘛，不好意思去医院那种。
听你说求仙拜佛一阵祷告后，它自己就好了？真的假的？”陆生当即告诉对方不是钱的事，而是颇有些想把死马当活马医。
“你还真信啊？我骗你的！其实我偷偷请了私家医生。”电话那头一阵无语，看陆生准备病急乱投医，连私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毕竟人至少，不能害兄弟吧。
“你老家是村里的吧！那你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灵的神啊什么的。”陆生不死心的接着问到底。
“你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就去医院啊！”电话对面传来咆哮声，都什么年代了，要相信科学。
你问神仙，要我怎么接，我长这么大，谁都没见过！
“治不了了！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听见咆哮，陆生绷着的弦一下就断了，陷入情绪崩溃，眼泪一下子就稀里哗啦掉了下来。
“挂了吧！神经病，早点睡，别想些有的没的，明天我到你家陪你！”听见稀疏擤鼻涕声，对面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毁掉陆生的希望，这让不愿意认错的他，别扭不已。
“要挂你挂！我开车呢！”唯独不挂电话这点，陆生一定要赢，毕竟他现在，穷得只剩下电话费了！
“……”意识到陆生不会挂电话之后，狗子只能先切出游戏，不嫌麻烦的点开通话按钮，然后挂断。
“我没眼花吧！是不是有一个人站在桥上？
莫非是准备跳河？”陆生有点不放心，又挂倒档把车开了回去。
这条路很偏僻，桥上也没有几辆车，突然看到一个人危险的站在桥边护栏上，随时都可能掉下去。
“嗨，兄弟，你也跳河啊！”一时之间陆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鬼使神差就这么说了出来。
“是啊！她不爱我了，不爱我了啊！”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对方的倾诉欲，陆生知道，那人是真的想要寻死。
陆生表示不理解，自己都没要死要活的，这家伙怎么为了所谓的别人的爱，就这么不惜命呢？
“所以呢？为了他妈一个女人你就不活了？”顿时一股无名火就从陆生的胸前涌起。
说完陆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看来你也是骗我的！”对方很快反应过来，陆生不仅不是来寻死滴，更是来阻止他寻死的自由的！
转眼便直挺挺跳了下去，他要用死来让说谎的恋人还有陆生后悔一辈子。
陆生不知道他这病殃殃，已经被射线掏空的身体，如何爆发出的力量。
“抓紧我！”一瞬间内陆生就爬上了护栏，跟着跳了下去，抓住他的手。
对方真的要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想活着。
是的，他后悔了，拼命用力的拖着陆生，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不知道的是，陆生早已没有力气了，是病入膏肓的患者，越用力，两个人都越要往下沉。
“我要死了吗？跳都跳了，至少让这家伙活着吧！”陆生想着救人，强打起精神，提起一把子气力，让那人浮于水面。
随着入水时间变长，大脑缺氧，陆生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救命！救命！”求生的意志占领高地，先行跳河的人在水里扑通挣扎的同时，大喊救命。
这边的动静过大，倒也引来了附近几个钓鱼人的注意。
“醒了？醒了就别装睡了！”居然没死？陆生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迷迷糊糊睁开眼，但是后脑传来一阵巨痛，条件反射就用手朝后脑勺摸去。
“这里是哪里？”陆生不知道对方是挟恩图报，还是想要讨要些钱财？
在陌生而又简陋，简直像是上个世纪的环境，陆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庆，内心只有不安。
面前还有一个怪丑的老头，该不会自己被绑架到缅北了吧？
“别看我，你是你爸妈打晕的。
被卖给了我们烟云宗，当杂役弟子，你看，手续都是齐全的。”只见他拿出，“父母”签字按押过的卖身契，讲解道。
陆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小心思当然瞒不过对方。
“原来我已经死过了啊！”
而且只值银十两…
当意识到穿越过来的事实后，陆生的大脑思绪，霎时间就炸裂开来。
[道种已激活，特性：24小时。
备注：你的一天真的有24小时吗？]
这发生在思维层面，现实中不过一瞬的发愣而已，不为人所知。
“系统？”
陆生在心里喊了一句。
其实他并不期待回应，没想到对方有反骨，偏偏就回应了。
“道本无名，相由心生，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我选择了你！时间不多了，愿你能一路成长到与我相见！”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当你一路向前，一切自会有解。”
被告知三句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话，陆生的意识转瞬回归现实。
“我叫什么名字？”
陆生到底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最少要问出在这边的名字先！
“我就说不能打脑袋吧！这爸妈都把孩子打傻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看着思维逻辑挺正常的，怎么这么小就给干失忆咧？”
作为烟云宗执事，在世俗摸爬滚打多年，这笔生意亏是肯定不会亏的。
只是他多少有点完美主义，劳工变傻如此不美之事，属实是令人格外膈应！
想着想着，方才想起想不起这杂役的名字了！连忙拿出花名册好一阵翻找。
“你叫陆生！”面子勉强算是保住了…找着陆生的名字后，这名执事明显松了一口气。
“…”陆生无语…
没想到连死都没能摆脱掉这个名字，看来往后依旧是个悲苦的命！
“你刚说买我是来做杂役的，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先找点事干…
如今的陆生除了迷茫，就只剩手足无措，事发突然，谁都没法一下子适应。
可最少，他还活着，挺好。
“早起去东边的河里挑水填满后院的水缸，之后去西边的山里拾取柴火堆满灶房，一直干到午休，当然你也可以提前干完，能多休息会。
你们午休结束，便要同伙夫一起烧火备大家的午饭，下午则是去巡视灵田，有草除草。
等做完晚饭，剩下的，才是你的自由时间！”
一旦提及专业领域，说得那叫一个条理清晰，跟陆生侃侃而谈。
毕竟这些都是执事的本职工作。
“鉴于你下午才醒，今天就先去灶房帮忙烧火，顺便和你的同伴们熟悉一下，吃完晚饭就休息吧！
等到明日东方之既白，再起来挑水便是。”
交代完这些，执事给陆生指了灶房所在，便匆匆离开，不打算在杂役这里浪费宝贵时间。
“我是新来的杂役——陆生，师傅你怎么称呼？烧火的活计我又该怎么做？”
伙夫扫了陆生一眼，盖上锅盖，用围裙擦了擦手正色道：
“小伙子，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能乱叫我师父，他们都叫我老六头！”
似乎感觉出自己语气有点重，没必要对新来的杂役这么苛刻。
老六头放缓语气轻声道来。
“看到这里的三十六口灶了吗？”见陆生点了点头，老六头又接着说下去。“一口灶快熄火，你就往灶里添柴，一口灶该熄火，你就去把柴火灭咯！
该熄火熄火，该添柴添柴，主要讲究一个眼疾手快、脑子灵活。”
陆生知道，别人说再多没用，体会过才会有经验。
“三十六口灶，一顿饭一个人跑不过来吧！”那么大个伙房，比他家都还要阔气一些，真要让陆生一个人干，还不如趁早装死。
“你们杂役现在有四个人，那么分下来就是每人八口，好像是要重新分锅欸！”只见老六头伸出一根手指，其指上发出乳白色的光晕。
陆生方才发现，原来每口灶都有铭文，经过老六头这么一弄，铭文由原来的甲乙丙各十二灶，变成了甲乙丙丁各八灶。
“这是什么？变魔术吗？”还没理清其中所以然的陆生，立马就被这一手震惊得不行。真是小刀捅屁股———开了眼！
“这是哪个村里招来的野人啊！这都不知道？
宗门的灶台都是灵器，受到灵力激发，当然会随心变化。”为了表现自己的优越性，其中就有一个烧火的杂役，跳出来给陆生做“科普”。
“谢谢你特意说明哦，我确实不知道啊！
那你有灵力吗？要怎样才能拥有灵力？”陆生并没有感到生气，有人愿意“科普”，这是好事啊！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我都没有修出来，你能不能拥有我怎么能知道。
但是今晚干完活，回杂役院的时候，院管会发你一本《引气决》残篇的。
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能不能修出来就各安天命。
有的师兄三年都不能引气入体，三年期满后，契约到期，又没有和宗门订立新的契约，便被洗去记忆赶下山去了。”李三有意嘲讽，却不见陆生生气，倒也颇为不好意思，于是继续给他恶补了常识。
“还有，我叫李三，不用谢我！”李三冷哼了一声，继续烧自己的火去了。
“陆生，现在开始丁组的八口灶就由你负责了！
丁一的火快熄了！记住，我只提醒一遍。
丁组柴火出了任何问题，都将由你承担。”老六头不得不严肃起来，“仙人”们的伙食一旦出了问题，这里可没人能担得起。
“终于忙完了，这烧火也大有学问啊！”陆生擦去了额头的汗滴，脸蛋被火映得红扑扑的。
“总之你帮我大忙了！李三兄弟！
要不是你帮忙，我肯定要完！”要不是有李三时不时指点一二，今日陆生断不会如此安稳的度过，让他不知道怎样感谢才好，只得一而再再而三地致谢。
“这才哪到哪！小意思，你也累得够呛，诺，分你一个！现在该我们吃东西了。”李三打开锅盖，里面煮着一锅灵粥，粥上蒸着六个灵面发的馒头。
本就没有提前给陆生做的份，好在李三愿意分出一个，不然陆生今晚光就一点粥水佐餐。
“这我可不跟你客气！确实饿晕了，大恩不言谢！”陆生接过就啃了一大口，毕竟干活又累又饿。
“话说我们杂役一直要吃这些东西，都没有肉吗？”要是没看见过，仙人爱吃什么吃什么，陆生才不会心理不平衡。
正是因为有差距，所以才会心起意难平。
“不然呢？有你吃的就不错了，君不见，灾年多少人连饭都没得吃！
你要是想要吃口好的，那就争取引气入体好被宗门招录，而不是窝在这里当一辈子的杂役。”谁心理又能平衡呢！只是李三见多了，便接受了现实。
最少不会更差了，不是吗？
如果不满意，那就拼命修行，说不定哪天就走大运能够引气入体咧！
李三就是这么想的。
“算了，咱们也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吃完快快回去休息！
回去就让我来带路，杂役院你也还不熟悉。”李三嘴上虽说着不想，但谁又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呢！
早些回到杂役院，他自然能回房间多修炼一会《引气诀》。
“我吃完了，现在就走吧！还得麻烦你带我去领下《引气诀》。”陆生对于这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满着好奇与向往。
解决了活着与进食的问题后。
寻求修行之法，获得所谓灵力，成为了摆在陆生眼前的事。
“引气诀传你了，不得私自外传，如若外传，轻者赔偿灵石，重则以命相抵。
言尽于此，快滚，别打扰老子修炼！”杂役院首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清闲地方，不仅可以安心修炼，还能避免出任务，以免遭遇九死一生！
果然像自己这样的菜鸡就应该苟着发育，悄悄惊艳所有人。
除了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来烦心，就像陆生，所以一传完法，立马就把他打发走。
杂役院空的房间有很多，靠近李三的院子就有两个，陆生随便选了一个小点的。
简单清理一下房间的灰尘，陆生便开始在脑海中感悟所谓的《引气诀》。
其实《引气诀》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仅仅是按照固定的法门接引天地间的灵气入体，沿着经脉运转周天，最终大部分的灵气还是会回归天地。
只有极少数的灵气被身体截流，吸收，最后提炼成人体可以使用的灵力。
“要不是所有人都修炼的是这个法门，而且还有人成功过，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破玩意居然可以引气入体！”这本《引气诀》真的是谁用谁知道，接引的灵气少得可怜就不说了，还是个残篇！
基本灵气每绕周身运行十个周期，才能实现一次完整的循环，基本就等同于用了十分的努力才能得到别人一分的付出，更别说结果了！
由于第一次接触，陆生硬生生磨了两个小时才实现一次完整的循环，身体连哪怕万分之一的灵力都没有吸收，更别说何时可以外放出来。
确实挺搞心态，陆生被迫修身养性，冥想《道德经》，以求清静无为。
“熬不住了！这谁遭得住啊！”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生困得不行了！熬到眼皮子打架，打着打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啥也不知道。
[检测到种子携带者进入深度睡眠，挂机收益模式启动，挂机功法《引气诀（残）》]
这个念头刚出来便被各种杂念覆盖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
陆生做了一个坏梦，梦见自己连睡着了都在下意识修炼，恐怖，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