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风
林木子知道简明远对她没意思，或者说，对这类性别的都产生不了兴趣。
可和奚随能解释清楚？
林木子拒绝。
“我知道，但我不信人最原始的欲望。”
两人陷入沉默，林木子拿好衣物进洗手间，简明远将门口让开。
人类最原始的欲望，食与色。
简明远陷入沉思，林木子趁卫浴间门未关之际看人一眼，倚靠书桌而坐的黑衣背影难免单薄。
待林木子换好睡衣进屋，简明远回神。
“我洗完了，该你……”
简明远深吸口气，飘过来的桂花味是洗后的沐浴香，混着女人香。之前说对人没兴趣，的确没有，但现在下丘脑应激反应。
简明远吞咽口水，两手伸衣兜摸烟盒。
“你知道说这话，是什么的开场？”
林木子拢手整理头发，见人想点烟，制止道。
“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出去抽吧。”
简明远揣回烟盒。
“你要这样勾，今晚我爬床！”
林木子清楚简明远脾气，同类属性，吃软不吃硬。
林木子认怂，立正对人鞠躬。
“简大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肯定尽早安排机会和你分手！我们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简明远拿着手机出门，没再说话。
林木子迫不及待将门反锁。
奚随半个小时前回复。
林木子消息发过去不出两秒，奚随邀请视频。
一如既往在夜跑，奚随穿着黑色背心出满头汗，说话声音带些轻喘。
“我担心你和妈妈在忙，所以没打扰。”
“中秋节和母上大人赏月，不能一直盯手机。”
中秋佳节，家人聚首，这种仪式对奚随的影响不大，但还是觉得该给林木子仪式感，便问道。
“要月饼吗？”
林木子本想说简明远送了月饼，话到嘴边意识不对劲，立马改口。
“简明……简明扼要，不整虚的，我只要八块腹肌！”
索性没引起奚随注意。
奚随低声笑，在路灯下明目张胆撩开衣服，给林木子看。
“怎么样？”
林木子眼馋，吞了吞口水。
“隔着屏幕没意思！”
奚随抿唇笑，逐渐笑开。
“等我回去给你。”
两人掐对话，几分钟后，奚随发一条5秒的视频。
黑暗的不远处，一只袋鼠奔光而来，强有力的后腿弹跳有力，两条在前的小短前腿不安分抖动，奔着奚随而来。
“有只袋鼠，好像来找我打拳击。”
林木子被逗乐，往后倒在床垫上，两腿蹬圆，这才算和奚随真正道别。
林木子拿出行李箱准备收拾行李，手机屏保显示11点整，她意识一个问题。
过了半个小时，简明远还没有洗完？
林木子打开卧室门，洗浴间黑暗一片，给人发消息。
“人呢？”
对方正在打字。
“天台吹风，带件衣服给我，冷！”
林木子看沙发堆叠的黑色外套，真拿她当服务人员使。
心里虽不情愿，林木子还是拿着风衣出门。
睡下的李歆晚间夜醒，见人出门询问。
“这么晚出去？”
林木子随口答。
“伺候祖宗。”
九月末，夜间转凉，冷风呼啸而过。林木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上天台。
简明远抬头看几眼夜幕里的月亮，圆盘挂在黑布，他接过林木子递来的衣服俯瞰四下，马路车辆川流不息。
简明远利索穿上外套，指缝夹支烟朝人递去。
“来支？”
林木子站旁边并不接过，注视落一地的烟头。
“吸烟有害健康，回来就戒了。”
简明远不强人所难，反手含于唇齿，单手掩住挡风，抬头之际烟卷火星飘出一缕白烟。
林木子不确定人在想什么，只能靠猜。
“生意不顺利，还是我妈太热情？你放心，等你事情办完，找个理由我们随便分。”
简明远偏头看人，忽然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忽而，简明远低头朝林木子吐出烟圈。
猝不及防，林木子险被呛，单手为掌扇风。
简明远问道。
“什么时候知道我性取向的事。”
什么时候呢？
可能是在美国的时候，简明远的车副驾从未出现女性，也可能是奔着简明远的女性客户成交量惨淡……
林木子如实告知，简明远熄烟。
“小时候我妈把我骗美国玩失踪，后来被孤儿院收养，饿肚子是时常的事。所以，钱才能给我安全感，但是吧……”
简明远没接着说，低头看着鞋尖，软牛皮的鞋面铮亮。
没人接话，简明远才继续开口，换了话题。
“遇见你和李姨的那晚，客户跑单还约我陪笑，回来的时候我在车内看你们拖行李走路边，你被混混骚扰，我在心里面打赌，赌，你妈也能干同样的事。”
“结果是我输了……是不是很人渣？”
林木子两手撑铁栏杆，对人嘲讽。
“不容易啊，你终于意识到这点。”
简明远也低头笑笑，想再来支烟，发现烟盒空了遂放弃。
林木子索性整个身子靠栏杆，说。
“可我吧也挺渣的。一方面知道你没安好心，一方面心安理得接受你帮助，所以，我们扯平了。”
简明远打量过去，黑石的瞳眸，漆黑深邃。
“虽然我没别的心思，但我承认有时挺喜欢的。”
林木子仰头与人对视，毫不畏惧。
“说了我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简明远赞同，牛皮鞋尖踩地上烟头。
“嗯，万一日后你和奚随没成，我乐意当备胎。”
林木子立马拒绝。
“谢谢，我没有养鱼习惯。”
烟头别一堆，简明远停下脚上动作。
“何必急着回答，不过户口本改个婚姻状态的事，大家互利互惠，你在外面养人我都接受。”
林木子望着人眨巴两眼，极度无语。
“我谢谢你，这辈子奚随够我舔，如果你想有个家，不准打我的主意。”
简明远想伸手掐林木子的脸，忍住了。
“我记得告诉过你，凡事要有planb。”
林木子明白，对简明远这种人来说，女人都是planb。
呵，男人！
“你要公开出柜，我唢呐号子安排七天给你排面。”
“道喜还是奔丧？”
“谁知道呢。”
话毕，林木子视线一黑，头顶被衣物覆盖。
简明远拉人衣帽给人盖头，回手之际，指腹无意划过脸庞。触感温凉，轻轻地，一瞬便好。
短暂到林木子都来不及察觉。
简明远转身。
“你把我给的话记好，毕竟距我上次做菜好几年……给我家那只猫送终。”
上一次做饭是给养七年的猫烧鱼，猫吃完鱼很是欣慰闭上眼睛。
林木子朝着人离开的方向喊话。
“渣男，你怎么不跟着走。”
“不能够，我要好好活。”
简明远要活得很好。
两人回房，林木子给人打地铺，晚上开了空调，还是都没睡好。
简明远窝地睡不舒服是肯定的，接近凌晨睡过去，后半夜梦魇醒醒，又起了咳嗽。
林木也睡的不踏实，她倒不担心人爬床，就是怕睡熟后有有悖于她平日形象的举动，怪尴尬的。
后半夜被咳嗽声吵醒，明天肯定完蛋。
林木子难得早起，套件衣服后把被子给人扔下去，关好卧室门。
李歆是习惯性早起，去楼下散步顺带提早餐。林木子在厨房架好锅，放几片红糖和姜片熬茶。
李歆进门，眼睛瞪大看着厨房里的忙碌背影。
这是她的女儿？亲生的？
林木子正好熄灶，拿两个小碗分装姜茶。
“我熬点姜糖水，昨晚夜间转凉，嗓子痒。”
“驱寒喝姜水，想嗓子舒服还要买点雪梨熬。”
李歆给人解释完，准备将早餐放下，转头见简明远站身后。
“明远起来了，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太大了？”
简明远拧了拧眉心后才戴好眼镜，说话带些鼻音。
“没，我也一般这个时候。”
李歆心疼。
“你受凉了，家里备有消炎药，我给你拿出来，实在不行得去医院。”
林木子端热茶出去，随便阻拦想去拿药的李歆。
“别找了，消炎的他都过敏。”
林木子愧疚，懊恼，尽管开了房间空调，事实证明，并无卵用，所以给人煮姜茶。
简明远单手接碗，并不妨碍白人一眼，对碗口吹了吹才试探喝下去。
有些烫唇，还有点辣，最后回甘。
简明远抬头，用带鼻音的嗓声开口。
“嗯，记得去三亚买梨。”
林木子服气，不生气，不生气，对病人要宽容。
最多画个圈诅咒！
下午一点的机票，机场大厅三人并行，李歆走中间。明眼看是一家三口。但对简明远与林木子的关系，更倾向兄妹。
飞机晚点一个半小时，胡静安排的司机接到人近晚六点，直接将人拉酒店。房间每扇窗户都能见海，胡静安排的是三居的套房，尤为客厅的主阳台是最佳观景台。
李歆极为满意，躺藤条贵妃椅欣赏夜景，简明远亲自给李歆选晚餐。
林木子单独行动，随意吃点后去指定楼层，发现胡静还在和婚庆公司对流程。
胡静暂停和婚庆公司的人交谈，让人取伴娘礼服来，开门见山。
“先试试你的衣服，不合适明天还有机会改。”
随后从助理手中取一摞手册扔给林木子。
“伴娘团人手一份，就你最晚拿到，明天彩排全程摄影，所以你今晚看完。另外，我不允许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你知道学者从不用绝对程度词，但这次是绝对句。”
林木子看着黑体三号标粗的‘蜃楼婚礼策划方案’略微皱眉，感受到这份策划案沉甸甸的重量。
林木子试衣服，熏衣紫的法式齐地抹胸裙，露出完美的肩胛锁骨。裙腰裁线贴身，造型师把束腰的带子收了又收，终于满意。
腰肢一紧，含苞待放的事业线更为惹人。
胡静表情木然，盯人挪不开眼。
林木子率先恭维。
“放心，我肯定不会抢你风头。”
胡静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皮肤紧致，黄发微卷，很是满意。
“我是无所谓，就怕别人看不惯眼……林沁现在作为林家唯一的小姐，她穿什么来我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