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抖落
两人从北门进a大，此前这带还是低矮的建筑楼，现在翻新统一黑砖堆砌的教学楼。离开学还有一周，梧桐道不少学生穿梭，多为十指相扣的小年轻，林木子才回神。
“今天什么日子？”
“阳历八月二十六，阴历七月七。”
七夕啊！
奚随问需不需要花，林木子觉得折回花店麻烦。两人顺路在文化馆买纪念短衫，走的时候，随手拿只口罩递给奚随。
“喏，来个封印。”
奚随不明所以。
林木子眼神示意周围打量的目光，理直气壮。
“你不觉得，你长得有些招摇？”
奚随戴好口罩，认错态度极为坦诚。
“行，我的错。”
没错，就是他的错！
谁知人不戴还好，戴口罩后直接有妹子上前询问是不是明星，私下约会方不方便签名？
“哥哥，你长得好像爱豆哟~”
林木子抖一身鸡皮。
小插曲后，两人攀情人梯去教学楼，穿过小花园绕图书馆转一圈，最后是那个承载许多噩梦的茶室。
林木子忽然想起一张图片，夏日炎炎的榕树下，不少穿背心的老人拿蒲扇围在一团，口不择言交流，目之所见，皆是回忆。
奚随胳膊搭林木子肩膀，那出手机给林木子看聊天界面。
“老毛回校了，等会儿我们陪他吃中饭。”
林木子白人一眼。
“情人节你请老师吃饭？”
奚随笑着给人解释。
“首先，七夕节是作乞巧，严格意义上的古代情人节是元宵；其次老毛当初不仅为我传道，读博那段时间是老毛帮我保留的学籍…最后，他算我们半个媒人。”
林木子想当众给人把嘴巴缝上，想想算了，怕太血腥。
奚随请人是应该的，但林木子有别的顾虑。
“你作为得意门生是他的骄傲，我回酒店随便吃点，不掺和可以吗？”
奚随拒绝，将聊天界面重新点出。
“估计不行，我说了要带上你，老毛也想看看。”
老毛回复消息。
“林木子啊，整个工商系当年对她印象最深，一定把她带上啊！”
林木子感受上课被点名后，还是不能逃课的悲惨。
两人提前到饭店，十几分钟后老毛到场。相较于身上穿着文化衫的两人，老毛穿着中山西服衬衣，颇为隆重。
老毛瘦了，脸上多出两道褶子，鬓边多两撮白发，并不妨碍他一见面，就戳林木子的痛处。
“林木子啊，整个工商系差你一个人没拿毕业证……没拿毕业证在社会多难混啊！”
林木子陪笑，含糊应承。
“还好，还好。”
老毛将目光放在奚随身上。
“结婚怎么不告诉老师，礼金不管多少都是情义。”
林木子正想反驳，瞥见奚随戴在无名指的花戒，简直，操作太骚。
奚随顺着人往下说。
“还没来得及办酒，证件也还没扯。”
老毛瘪嘴，捋捋并不存在的胡须，语重心长。
“扯个证费不来多少时间，现在都网上预约，好多地方工本费都省了。”
老毛将目光挪林木子身上，林木子登即坐的笔直，警醒般。
“只有扯了证，法律上才会承认你们是夫妻，经济共同体，知道吧？”
林木子当然知道，夫妻嘛，奚随之后赚的钱归她一半！
问题是，她馋的是奚随的钱吗她馋的分明是脸！
送走苦口婆心的老毛，周延开车接人。奚随拖着林木子皮箱，两人走的格外慢。
奚随将收在心口衣兜的戒指取出。
“另一只你先收着，等哪天补个法律程序，有证驾驶才放心！”
林木子看着昨天还回去的花戒并不接过，纠正道。
“求婚要正儿八经，标配是天空无人机喷字，地面超大广告牌载回忆录，什么唢呐锣鼓，舞龙响炮你看着来，我反正喜欢又俗又色的，排面越大越好。”
奚随被人说笑，望着人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收回戒指后指腹摩挲。
“行，有这个你也算被标记，有夫之妇记得别去招摇。”
林木子原话还给他，附带将奚随心心念念的破镜重圆转换为地下情。
“放心，如果男朋友是你，我在我妈面前维持的单身人设决不能崩。”
又等半小时，林木子登机，许久不曾在飞机安稳睡过觉，这次从起飞到降落，全程眼皮子都没抬。
林木子回z市已然天黑，下机就给奚随报方位，奚随没回。林木子到家，锅内有李歆温好的粥和小炒菜。
简直不要太感动。这是什么？亲妈的爱。
翌日，林木子正常踩点进办公室，fred站门口引导众人为其鼓掌。
“欢迎我们的amy搞定di，为部门绩效贡献三个点不说，joy还特意发邮件表扬！”
林木子就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踩点上班不是个好习惯，而是因关系裙带拿到的单被误以为自身努力。
林木子应承两声后坐回位置。
parra对着电脑，高声不急不缓问。
“amy，请教你是怎么在晚会搞定di，我这日韩的客户简直牛皮糖，粘人又不给单。”
林木子没敢全吐露，真假参半。
“运气吧，遇见一个乐于助人的师哥。”
parra只有老婆没有师哥，死心，分出精力应付即将到来的广展会资料。
周末，李歆在家休一天，突发奇想包饺子。可怜林木子被拉壮丁，跟着早起。
李歆见人犯困的脸，筷子敲拌馅料的不锈钢盆边。
“做好吃的不帮忙，煮好就使劲往肚子里塞，信不信我直接给你下饺子皮馅汤！”
对于饺子皮和馅不用包在一起，直接扔锅里煮的这个想法，林木子当即竖起大拇指。
“好主意，就这么办。”
李将拌馅的筷子往人头上扬。
林木子侧头躲开，嘴里告饶。
“母上大人饶命，我就随口一说，这金贵的筷子，你可千万收好。”
毕竟家里仅有三双。
李歆哀其不争的语气道。
“我看你养的这些大小姐习惯，之后谁要？”
林木子反驳，手用勺子将馅放面皮，然后围起馅捏个长鼓鼓形状，之后取多余的面皮扯成长耳，诞生一只简陋的兔子。
“要的人多勒，好不好？”
李歆手脚利索包好一个，准备拿饺子皮的时候发现兔子像模像样，捻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擦拭两下，掏出手机。
“小简呢，你们还联系吗？”
林木子也掏出手机，却被李歆的手挡住摄像头。
“他，和他有什么关系？……妈，你手让开点。”
“你催个啥，我没拍好再来一次，中老年手抖不知道？”
林木子等李歆拍完说。
“行，我不和你抢。”
李歆一顿狂拍，终于有张满意的，又精挑细选张美颜相机的自拍照，一起发朋友圈。
“我拍照发朋友圈，你又没这个习惯，你想发给谁？”
林木子意识不对劲，先一步闪人。
“我留着自己欣赏……内急，去上个厕所！”
李歆追上前质问，被门阻拦在外。
“林木子，你话给我说清楚。”
林木子躲厕所给奚随发图片，顺带文字。
“好险，差点被我妈抖出来！”
没想到，晚上还是给人抖出来。
李歆久不跳广场舞，今晚准备露一手，同好大妈吴婶见人就扯着嗓子夸。
“李嫂，恭喜啊，什么时候请酒？”
李歆一脸纳闷。
吴婶扬长脖子解释。
“害，还装什么，有晚撞见高个子送你闺女，两人那个亲热呐，我都不好意思打扰……”
李歆愣生生压制困惑和人寒暄下去，广场舞跳到一半，脚底板却像抽筋疼，最后被吴婶送回家。
林木子给吴婶泡完茶，单膝跪地检查李歆伤情。
“没肿，应该只是抽筋，有什么不舒服我明天请假陪你去医院。”
吴婶在旁直夸林木子孝心。
李歆话里有话。
“有孝心的话早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还用背着我？”
林木子洗完手坐贵妃塌。
“你从哪看出我脱离单身贵族的身份？”
李歆就知道有人不承认，望眼吴婶。
吴婶诧异。
“嘿，那奇了怪，上次送你回家的高个子是谁？西装外套，从背影看就知道那孩子长的不错！”
林木子背脊发寒，耳外响起一首凉凉。
“吴姨，你有看到脸吗？”
吴婶老脸娇羞。
“当时你俩那什么……我没看清！”
林木子确定行动方针。
“妈，其实吧，我不想瞒你的。”
林木子言语无比真挚，最后给予肯定。
“前几个月，我和简明远在一起了，嗯。”
女儿和中意的女婿在一起，李歆正想庆祝，林木子却当头棒喝，泼盆凉水。
林木子眨巴眼睛，接着上一条说。
“但是吧，我们在一起后发现不是想象中那么回事，我和他关系不稳定，所以想明确后再告诉你。”
如此体贴周到，吴婶对林木子露出更为赞赏的眼神。
羡慕不来，这是别人家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