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戒指
入场的时候，林木子站车门外晃了晃手机。
“没地儿放。”
奚随凑前，带人手揣入西装外套的衣兜，然后微屈手臂，将胳膊圈在其中。
“离太远记得找我拿。”
动作熟练令林木子愣神，回神过来，已然搭入臂弯走进会场。
大厅人影攒动，舞池中几对男女踩拍轻摇，旋律接近尾声。
两人踩着红毯走入场馆，女人身姿佳容，可堪场中娇花，男人的俊朗挺拔，是天花板。
奚随所到，少不了人上前说堂面话。奚随与人周旋奉承，林木子跟着寒暄。也不少好奇两人关系，见奚随脸色，说话斟酌，不敢刺探。
奚随看向舞池，圈人臂弯的手臂抬了抬，侧过脸对林木子笑。
“想去吗？我不介意被踩。”
林木子摇摇头。
“算了。”
听人拒绝，奚随难得用正声。
“做事瞻首，可不是大小姐的风格。”
林木子仰着下巴和人对视。
“我早已经不是了。”
“有我，你一直都是大小姐。”
男人指腹包裹五指，传来温热，林木子笑了笑。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两人对视，岁月蹉跎。
si的代表和joy走来。
“奚总，别来无恙。”
两人握手寒暄。
si代表说恭维奚随的话，附带胖男人joy跟着拍林木子马屁。
“amy小姐深藏不露，之前您一点都没提及和奚总的关系呐！”
林木子组织语言，准备把奚随说成一个不计前嫌又乐于助人的知名校友。
话还未组织好，身边的人已然作答。
“我未来夫人一贯低调，还请见谅。”
夫人？？？
两人笑着走后，林木子拉人站墙角。
“配合女伴可以，未来夫人不行，谢谢！”
奚随脸上惯是挂着与人寒暄的笑容。
“你不是让我给你澄清，这排面够大吗？”
岂止是大啊，还很惊吓。
林木子将这笑容看的深切。
“奚随，这种玩笑不要开。”
奚随反问。
“我看起来在讲笑话？”
林木子不答，奚随抬手指了指对面。
“站花环下白头发的法国女人，曼丽农庄的夫人，名下一个牌子的酒市场反应度颇为不错，奚氏想投资全球销售。”
“人夫妻恩爱五十年，我个单身汉和人谈什么？你把奚氏未来夫人的角色演下去，我们之后好做别的交易。”
林木子才答应配合。
“嗯。”
曼丽夫人是个精致的女人，满头白发盘成高髻，标准的法国中世纪贵族装扮，笑时眼尾鱼纹狭长，但不妨碍和周围头发亮滑的男人谈笑自若。
奚随表露交际，曼丽夫人也笑着和围在她身侧男人推脱。
奚随挽着林木子走进，率先用法语问候。
两人极为熟稔行贴面礼后，曼丽夫人莹润两眼望向林木子。
一连串法语，不由让林木子捏皱奚随的衣袖。
奚随笑着替人回答。
林木子听不懂法语，但她大概猜出两人的交谈内容。
曼丽夫人问她的身份，奚随回答完曼丽夫人，才停下给林木子解释。
“夫人夸你长的漂亮。”
林木子不失礼貌点头一笑。
林木子本以为两人寒暄几句就好，没想到七八分钟后，还没有道别的意思。
奚随胳膊禁锢人手，也不打算放开。
林木子尽职扮演一个合格未来夫人角色，跟着陪笑脸都要僵，两人还在一来一回。
奚随不知说了什么，曼丽夫人说完，明目张胆注视着林木子，不再发言。
林木子不解。
奚随低头为人解释，同时从衣兜里拿出一灰色绸缎袋子，半寸长方，小巧玲珑。
“夫人诧异我们订婚，怎么没有戴戒指？还好，我早有准备。”
他打开金色袋，露出里面的花戒。
“来，帮忙给你未来老公戴上。”
女式戒指钻石不足一克拉，不大，周围两只托手，镶有碎钻作众星拱月寓意，很美，设计用心。
“看着呢，先把手给我。”
奚随将戒指戴在林木子无名指上，大小合适，月色的光缀在上面，像削葱玉白的指间多出一颗星。
林木子也给奚随戴无名指，订婚应该是中指，可他戴的确是无名指。
失误吗？
林木子借口离开。
“我去整理下。”
奚随将人手机还回去。
“小心点，手机拿好，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嗯”一声后，林木子走了。
林木子不确定此时离开是否失态，但胸口闷闷的，再待奚随身边，会疯。
林木子在洗手间鞠两捧水泼面，一阵冰凉后才冷静，她坐在远离人群的摇篮椅上吹风。
夜幕低垂，天色是一片紫蓝，鲜艳的酒红自成一道亮色。
嗅味而来的人，可巧是个熟人。
于浩忽然出现，伸手缚住一边绳索，阻拦摇篮椅的惯性运动。
“林大小姐，惊喜啊，当初一声不吭的离开，没想到我们也能偶遇？”
于浩手掌撑人肩膀，想来个久别重逢的肢体接触，林木子移开。
“嗯，虽然偶遇，但我对你还是不感冒，你注意分寸！”
于浩手僵在空中，尴尬笑后自嘲。
“不一般，大小姐就是不一般，腻了身份就不要，腻了的人也是！”
林木子睨人。
“怎么，你要回忆当初舔我的日子！”
于浩放手，背靠着摇篮椅有了斜度。
“我怎么配呢？我说的当然是某个白脸，大小姐你不知道，你走了后人可成了我们a大的笑话。”
林木子险些没坐稳，立马双手拉着铁索。
笑话，他才是笑话！
笑话没有半分自觉给林木子讲笑话。
“听说，人上课忽然哭了，下课红着双眼说风大，哈哈……人还仗着一张脸，从背后拉不少人问……这种事我给你说三天三夜都不完！”
林木子不知人说这些的目的，直到于浩袒露。
“要不你赏个脸，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说？”
林木子白人一眼，拒绝个明白。
“于大少爷，我给过你脸？”
于浩眉毛成为波浪线，低头不解。
“不是，木子，你都被林氏赶出来了，趁我现在还对你喜欢，确定不接受我？”
林木子起身想走，行动才能表明一切。
于浩却横跨一步，阻拦人去路不说，伸手抓住人胳膊。
“你是不是还忘不掉那张脸，除了这个我哪点比他差？”
林木子甩手，人不放开，呵斥道。
“放开！”
于浩强势起来。
“说清楚才放开！”
林木子破釜沉舟。
“嗯，就两点，他比你大，活比你好！”
于浩僵了，手失了力道。
林木子挣开后转身，对上侧面走来的男人目光。
四目相对，奚随微眯起眼，意味不明。
林木子大脑一片煞白，就算脸皮再厚，也感觉两颊发烫！林木子提着裙摆，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只裙摆收口极为窄小，八厘米高跟严重妨碍行动。林木子小一个不小心，踉跄差点摔倒下去。
没有和大地接触，是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奚随跟在身后，及时将人捞住。
“你慢点儿，我追不上怎么办？”
林木子站直身离开人，神色复初道。
“我不是想跑，我是试试这条逃生通道究竟好不好。”
奚随极力忍住笑赞同道。
“当然，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找我一起也行。”
林木子气的将手机扔人脸上。
奚随被手机挡眼，拿开手机为人揣好，抬眼见林木子已经迈出三四步，他急忙迈开步子追上去。
两人离场，奚随将车解锁的时候，林木子问道。
“司机帅哥呢？他去哪了。”
奚随略微不满。
“有别的事，怎么我当司机，你满脸写满拒绝？”
林木子打开后座车门。
“没，主要是怕贴脸。”
奚随为人打开副驾驶车门。
“免费服务要求不能太高，另外，送副驾观光宝坐。”
林木子妥协，钻进副驾位。
“车技不好，没有好评。”
奚随跟着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奚随两手把着□□不喜说话，林木子也没交谈的闲情，头往后仰后仰枕着脖枕，睡了。
林木子做了一个梦，梦中奚随望着太平洋的方向，不管做什么事都红着两眼。
林木子被吓醒了，后背一层薄汗，真受于浩的影响。
“于浩这个狗东西！”
奚随手把着□□，找寻街边的临停地点。
“怎么，他还纠缠你？”
林木子抿唇不答。
“知道他为什么纠缠吗？上个月林沁和他订婚了，两个人对这件事都不满意……”
林木子不予置评，她望向窗外，种满秋桐的街道大大小小的烧烤铺，火锅店，似曾相识。
奚随驾驶停车位，熄火。林木子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导航开了吗？是不是走错路了。”
奚随俯身为人解开安全带，示意下车。
“这些年，你是不是一次都没回来过，这是a大的美食街……我想吃点宵夜。”
明面是奚随想吃，可之后事实证明，他就是个工具人。
行道秋桐树干长得野蛮，树枝被工人修剪过后，光秃秃的。夜幕四合，街边招牌霓虹闪烁，没几片叶的胡杨显得磕碜，当然，路人不会注意这个。
林木子踩着高跟，提着酒红色礼裙，全然不顾还在校外游荡的人递来诧异目光。奚随跟人身后，西装革履，手虚握成拳掩着笑。
前面女人与周围格格不入，他忘了自己也是这般的存在。
烧烤店前，光膊的老板招呼完上一桌，立马脸上堆笑招呼新来的客人。
林木子点一百来串小肉干，老板全放铁架子上，刷油，撒盐，上调料……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林木子打算就地开荤，意识‘盛装’，实在是抹不开面。面对赤膊老板询问，她再三强调多搁辣子面后打包。
两人又买些兔头肉，冷吃兔后走完一条街，奚随手里也没多提一个袋子的可能。
林木子满意笑了笑。
“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