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圆场
奚随开门，一眼注意林木子用小勺喂豆豆吃粥，脸带三月暖的笑意，岁月静好的样子。他压着唇角，不曾想有朝一日，贤惠这词也能和她有这么一丝关系。
就是刚听到的话，耳朵痒了些。
奚随揉揉耳廓才进门。
林木子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男人藏青色西装，点缀酒红底黑斑领带，一派挺俊身姿，英挺长眉彰显凌厉，开口之音却温良谦和。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来晚了些！”
翘首的人停著落杯，新晋商界风云人物的突然出现不说，又是如此礼貌对待，一番观望，没人抢先接话。
静默ing……
“叮……”一声，手机铃声将众人拉回。
徐珊的手机铃声响起，显示联系人为‘老公’来电。
徐珊起身，望向林木子交待。
“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木子点头，和怀中的豆豆，一起追随徐珊出门的背影。
“奚总，麻烦……”
奚随倚门，给徐珊让开路。他接着审视哑言的众人，勾起一边唇角，笑着询问。
“请问，是否扰了大家兴致？”
班长这才反应，起身弓腰迎人。
“没有，没有，奚总，我们没料到您会来，您，您看看您，您喜欢坐哪？”
结巴的样子，班长自己都想骂，没出息！
奚随解开西装外套扣子，长腿迈进雅间，对人阿谀不置多言，颇为随意朝确认过的方向行进。
“行，我选个风水好的！”
奚随走到林木子身边，拉开左侧的空椅，两腿不挪步坐下去。
豆豆被拉凳子的‘噔啦’声吸引，偏头和奚随对视，两人大眼瞪小眼，突兀小圆眼盖上一只纤娇细腻之手。
林木子一手调正豆豆的视线，一手拿着勺子舀粥给人喂一口。
“豆豆，吃饭饭了！”
并不熟练的喂饭糊小嘴唇不少米粒，奚随压着唇角笑，林木子抽出纸巾给人擦拭，从始至终不去看旁人一眼。
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杵在身后的班长默默心跟着一紧，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两祖宗挨着坐，这不冤家路窄嘛。
班长清嗓，对人尬笑开口。
“我们已经开吃了，奚总，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奚随几个字把人打发。
“没有，不用管我！”
班长视线在两人间徘徊，左右摇摆后知趣闭嘴。其余同学意会，默默夹着距离最近的菜开涮，比起现场吃瓜，还是看论坛来得香。
气氛微妙，偏当事人完全意识不到。
奚随偏头，注视豆豆的小脸蛋，斜长眼尾的内眦眼皮，和林木子有那么点相似。
奚随戳戳豆豆小脸，颇感兴趣问。
“你重金求来的？”
空荡荡的房间忽响这么一句，众人咀嚼的声音压低。卷发男刚用筷子夹虾滑，好不容易离锅，约摸五公分高距离‘嘟’一声，功亏一篑。
习以为常的声响此刻犹六月惊雷，奚随跟着众人望去，卷发男臊着脸立马解释。
“太滑了，太滑了！”
林木子将豆豆换只腿抱，她对这种突发状况没兴趣。有被人笑话洗耳的前车之鉴，对人张口雌黄的话习以为常。
“不是我的，是徐珊的。”
奚随偏头，挑眉‘哦’一声，才动手拆杯碟，接又问。
“那你是，喜欢儿子？”
“不喜欢。”
“喜欢女儿？”
“不喜欢。”
安静的房间，两人一问一答，势均力敌的来回，不自觉弥漫硝火。班长龇牙不敢插话，他组局吃个火锅，真的好难！
但当事人表示：没问题，还可以继续。
奚随挑着眉头，接着笑问。
“嗯，那你喜欢儿女双全，成双成对。”
林木子搁置手中给豆豆喂饭的小勺，好秉性报之一笑，回答道。
“不，我喜欢，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玩味。下方是豆豆张望的小脸，圆咕噜眼中一派天真！
奚随唇角抽搐，笑僵在脸上。
沉默呵，沉默！
没人抬头，感受吃到嘴里的火锅，味同嚼蜡。
耳畔“吱呀”声响，徐珊进门打破两人对峙。
“木子，有人来接我和豆豆……之后我们微信聊……。”
徐珊和人道别，拿包接过豆豆。走出门的时候，小孩乖巧摆手，还特意朝林木子的方向给个飞吻。
众人心底感谢。
林木子腹诽：没错，别家的孩子就是可爱。
徐珊走后，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宁静。
林木子左手边的鸳鸯锅煮开，热气氤氲。她不知人是特意烧那么沸，还是风向的原因，耳垂一阵烫。室内恒温24摄氏度，不算高。林木子不想被看出异样，左手托着左腮略微遮掩，再等十分钟就撤。
肉片和青笋是林木子的最爱，但牛油锅的味道差点意思。她吃片雪花肉，觉得不辣，第二筷子夹着锅底的干椒，一起塞进嘴里。
奚随余光注视，蹙起眉头，口味变这么大？他夹片鱼片煮熟后夹起，确认没刺再放林木子盘里。
“吃点鱼。”
林木子立马给人放回去。
“谢谢，我不吃鱼。”
奚随的盘子没用过，上面不带残留的的蘸料酱汁，很干净。软嫩的鱼片被两人这么一夹，肉散不少在盘子里。
班长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收尾！他硬着脸打圆场，开口干笑。
“哈哈，木子在国外待几年，外国人不喜欢吃鱼是吧！”
林木子拿着筷子继续在辣锅里翻。
“嗯，在国外吃很多，就不爱吃鱼了。”
班长纳闷，怎么还吃很多？
“啊，为什么？”
辣锅搅动的筷子停了下来，严肃道。
“因为，便宜。”
班长上下嘴唇抿成一根线，心内懊悔，他为什么多此一问。
林木子从牛油锅夹起辣椒，筷尖即将离开的时候，侧边横来一双筷子，将其牢牢固在锅边。
“那为什么，这么吃辣？”
林木子瞪人一眼不答，奚随不放手。林木子抽筷，辣椒被奚随别回锅中。
四目交锋，算了算了，不和人计较。
林木子移开目光，伸手欲拿桌上还剩半瓶的葡萄酒。奚随意识人下一步动作，接着手长优势，先一步拿到酒瓶。
“胃不好，少喝点酒。”
简直，欺人太甚。
林木子望着被挪远的酒瓶，挤出一个营业性假笑。
“奚总，你从太平洋赶来？”
说出口的话，不是那么客气。
四目再一次对上，气氛登时从春夏，突突突直转入冬。
班长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好无奈，好心累，他组局吃个火锅，究竟做错了什么？只能再次硬着头皮劝解。
“哈哈，奚总，木子，要不你俩换个位置？”
林木子率先拒绝。
“我不换，奚随不是工商系的，要换也应该是他！”
奚随低头笑了。
“嗯，我是师哥，也是你们高数课的助教。”
他对着林木子憋屈的脸，眉目粲然，春风得意。
“师妹，请尊敬师长。”
林木子觉得，他就是来讨债的！
但，她不欠他。
林木子白人一眼，不可能依他，转望着班长高声。
“班长，我俩这样挺好的，你别管了！”
奚随头往后仰靠椅背，走，也是不可能走的，接着人话道。
“师妹没说错，我也挺好，还能给大家讲个笑话，这个喝汤用的勺子……”
奚随说着，身子前倾，顺手拿起林木子给豆豆喂饭用的小勺。
下一秒，林木子将其从人手中抽出，‘嘭’一声，扔回桌上。
“你有完没完？”
恼怒的语气不带遮羞，林木子撕掉遮羞的礼节给众人看。什么时间淡忘一切，屁。
似意料中，奚随毫无惊惧与人对视，当着众人面，目光灼灼。
“嫁给我，才算完！”
求婚？？？
众人心跟着提到嗓子眼。
林木子哂笑，抵住鼻尖上涌的酸涩。
“哈哈哈……真是好大一个笑话。”
奚随拢回撩人目光，右手往人耳垂轻轻弹了弹。
“的确好笑，耳垂都笑红了。”
陡然耳垂触及温凉，林木子再次语塞，吃怕是她出门没看黄历！
十八人坐的火锅局，后半场成为上世纪□□十代的无声电影！不少人心内赞同：邱晶晶，离开的真机智！
晚九点，夜空飘着稀疏点点的小雨，众人散，如释重负。互相交换完名牌后，开车而来的人离开得差不多。
打车队伍，俨然林木子一人。
班长开着车从停车场出发，坐副驾驶的人往打车区域瞅瞅，怂恿道。
“去送啊，我给你腾位置！”
班长回忆奚随说过的话，流下感动的泪水。
“我敢？”
林木子手机网约车平台订单，当前排位第38位，请耐心等待！她有句话没说，勾选所有车型后，不出十秒，系统为其配单成功。
一辆白色车型的ms？网约车都这么卷了。
林木子看着前方一辆打右闪的ms停在路边，确定司机只是体验生活的同时，她将包抵头上，打开车门上车。
“师傅……”
林木子关好车门系安全带，话还没说完，司机师傅偏头，挑着眉头对人扬弯唇角。
“师傅？”
林木子看清奚随的脸，话哽在喉头。她急忙放开安全带，手抚门把试图打开车门，摇几下没动静。
车门被焊死，油门踩到底，底盘下四轮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