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皇帝之怒(上)
更何况自打苏咸池出事开始,先帝以及当今对苏家人的重视程度都更胜从前。
据他所知,苏魁罡虽然常年在外,可皇帝在她身边放了不少心腹精锐,她就是擦破点皮,消息都能飞快地传回京城。
这些人将苏魁罡保护得密不透风,看着好像没什么,但若有人真的去暗害行刺一下试试,保准还近不了她的身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可以说若非这次是宫宴,那些人进不来,否则单有他们保着,苏魁罡也中不了毒。
可以说下毒之人是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杜星寒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
通常人们做事都是有明确的目的的,那么给苏魁罡下毒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与苏家有新仇旧怨?还是说与蛮夷勾结的细作为外资入侵扫清障碍?亦或是下毒之人原本的目标就不是她而是误打误撞?
皇帝得知此事后必定震怒,一定会下令详查严查,可连他杜星寒都理不出一丝头绪的事情,再详查又能查出些什么东西来呢?
杜星寒对此态度并不乐观。
苏魁罡有危险,是不是意味着苏天乙也并不安全?
杜星寒按了按额角,叹了口气。
如今一切成谜,既然理不出头绪干脆就先不理了。
背后之人此次下毒不成,日后说不定还会有所动作,为今之计也只有静观其变了。
杜星寒一个人在外间小憩,苏天乙在殿中守着苏魁罡。
眼见她面上的浮肿消退了不少,身上的疹子也都渐渐下去了,苏天乙心里的那根弦终于不再绷的那么紧了。
却仍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就要凑近仔细观察一番。
就在她不知第几次把头凑近苏魁罡的脸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倏地睁开双眼,苏天乙的精神太过集中,被苏魁罡的这一举动吓得整个人一激灵。
刚清醒过来的苏魁罡见到她的反应,知道是被自己吓着了,顾不得自己也被她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紧着道歉:“抱歉抱歉,吓到你了。
我这也算是职业病了。
行军打仗的时候,就连睡觉都是睁着半只眼的。
刚才我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才一下子惊醒的,你别在意。”
“就吹牛吧你。”苏天乙一脸嫌弃,“说什么察觉到有人靠近,还惊醒?
你知道你刚才已经昏迷了吗?
要不是我及时给你喂了药,你很可能已经小命不保了。”
苏魁罡听得一愣,这才想起宫宴之上发生的事。
“本来都好好的。可陛下醉酒离席后,皇后与四皇子也跟着一起走了。
再然后贵妃就张罗着再加些菜肴。”苏魁罡仔细回忆道,“菜并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最后的那道汤。
汤里放了很多菌类,原本我以为是为了增加鲜味,可这会儿想起来,只怕却是为了遮掩螃蟹的腥味。一般人还真不容易发现。
汤里根本看不到螃蟹的任何部位,只是我对那东西过敏,因此对这味道十分敏感。
虽然未能在第一时间长出来,但入口之后总觉的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因此并未多喝。
仔细咂摸了一会儿滋味才想起来是螃蟹,可是身体已经起了过敏反应,而且来势又急又凶。
当时我是来得及抓着个小太监想告诉他汤里有螃蟹,让他给你去送信,也不知说清楚了没有人就昏了过去。”
“自然是没说清的。”苏天乙气哼哼地说道,“你只说了‘是蟹……’然后就晕了。
结果在场的人以为是姓谢的武将下毒害你,当即就把人给五花大绑了。
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这样啊,哈哈,还真是闹了个笑话呢,哈哈哈……”苏魁罡尴尬地挠了挠头,赶紧转移话题,“明明是我过敏,怎么你倒成了这副鬼样子?
要不是刚才及时认出了你,说不定我就把你当必有用心之人给扔出去了。”
不提还好,一提苏天乙就气不打一出来:“还我这副鬼样子!
我本来就被痛经折磨得死去活来的,你又给我来这么一出。
当时你都已经心脏骤停了!
你知道我做了多长时间的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吗?
你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那些抗过敏药有多难喂吗?
你知道自己当时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了吗?还有那一身的疹子,看着就跟要救不回来了似的。
你知道我每隔一会儿就要来探探你的鼻息生怕你又没了气吗?
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苏天乙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她极力忍着才没有流下眼泪。
苏魁罡看她眼睛红的小兔子似的,不仅大为动容。
苏天乙虽然被苏金舆养的身娇肉贵平日里极尽讲究的,可骨子里却是个狼灭,比狠人都狠。
记得当年为了学骑马,苏天乙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大夫给她接骨的时候她愣是吭都没吭一声。
伤好之后立马又接着学,就跟之前摔下来的不是她一样。
苏魁罡自问当时的自己可做不到如此。
可就是这么一个坚强到令人发指,摔断了腿都没哭过一声的人,却因为担心她而差点哭出来,如何不叫人深受感动?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要不说还得是你呀。
就凭我那没说完的半句话就能立刻判断出我是吃了螃蟹过敏了,这么聪明的脑袋瓜,不愧是我妹妹。”苏魁罡故作轻松且语带自豪地说道。
“行了,快别怕马屁了。”苏天乙没什么力气地挥了挥手,道,“先前是因为陛下醉的不省人事这菜没功夫管此事。
估计不多时就该清醒了,届时一定会大动肝火,勒令严查到底。
你且先仔细回忆回忆,宴席上是否有什么可疑之人?”
“可疑之人,可疑之人……”苏魁罡极力回想着,“要说这最可疑的当属贵妃了。
热情得有些吓人。
还有意做出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
她不是一向最喜欢装嫩扮小女孩儿吗,多可疑,是不是?
她还拉着我的手净说些有的没的,什么陈谷子烂芝麻的事都往外搬,一个劲儿地套近乎,好像跟我很熟的样子。
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家什么时候与她交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