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客户（17）
正忙着改文案的凌波接起手机，是父亲打来的，“爸。”他的声音一下柔和了。
“今天准备做你爱吃的糖醋鲤鱼，晚上不加班吧？”凌江海问。
“可能要迟回来一会儿，你先吃，给我在锅里留着就行了。”凌江看了一下时间说
“又要加班？你这一周都没按时回家吃过饭。”凌江海叹了一口气说。
“不加了，今天我早点回来。”凌波也想好好陪父亲吃一顿饭，他决定把没完成的工作带回去做。
“凌叔又做了什么美食？”莫北方敲了一下他的桌子问。
“糖醋鱼。”凌波看着他，“要不要和我回去一起吃，今晚就住我家。”他知道莫北方也很喜欢吃父亲做的家常菜。
“唉，奴家福薄，没有吃糖醋鱼的命。”莫北方长叹一声，“今晚要加班整理客户资料。”他一脸悲痛地说。
“那下次吧，哪天有时间去吃，让我爸专门给你做一次。”凌波说。
“波哥，你就是我亲哥，凌叔就是我亲爸。”莫北方走过来激动地搂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给你接了个活，发你邮箱了，客户要得急，一周时间就要写出来。”
凌波向四周看了看，“我手里的这个工单也要急着赶出来，你把这个活给我推了吧。”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以后也不能再接私活了，聂总刚开会强调过，我们就别顶风作案了。”
“这个客户我已经帮你接下来了，是你以前合作过的一个主播，人家点名要你来写文案，而且给的费用也不低。”莫北方将嘴贴在他耳朵旁说着，“这事天不知地不知，只有我们两个还有那个客户知道，你就放心做吧。”他劝导着，“聂总刚来没多久，我们的业绩量也都没提升，这个月的绩效比前两个月的也没多出多少，而且聂总给你的这几个活也挣不到多少钱，聂总只说不能将私活拿来公司做，又没说不能带回家里做，只不过你要辛苦一点，可也值啊，你还嫌钱多了烫手吗？”
凌波被说得心动了，谁会嫌钱多烫手，每月房租以及父亲医药费的开支使他更加求钱若渴，可接私活也只是在公司管理混乱的那段时间，即便是聂薇这个总监也没办法制止公司员工在完成本职工作的情况下在家里接私活，可不管别人怎样，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那样做了，与她的恩怨那是他们私下的事，而作为一名公司职员面对新上任的总监，他怎么也应该以实际行动去支持她的工作，但也多亏了莫北方给他私下联系来的这些客户，才使他在公司整体绩效下滑的情况下每月收入不减反增，“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别再给我接了。”他打定主意说。
“不接也行啊，只要这聂总能让公司业绩提上去，每月奖金拿到手软，谁还去接什么私活，私活又不比公司接回来的活轻松，这个私爸爸可比公爸爸难搞多了。”莫北方说的没错，私下接回来的这些客户要求更高，公司项目大多讲的是团体合作，创意没被客户采纳创意组的所有人会再进行一次次的探讨和修改，但私活必须亲力亲为，文案被骂成狗屎也得自己埋头钻研，虽然不接私活损失不小，可凌波并不遗憾，他更希望公司能重新振兴起来，这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最长久的利益，“你放心，聂总会把公司业务做起来的。”
“这么乖？”莫北方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不是金鱼的三秒记忆吧？忘了她早晨怎么说你和娇娇了？可别太善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看你是又想被欺，又想被骑。”他此时说的话并无任何歧义，可却让凌波红了脸，他拉下脸指着门，“滚！”
“真的不能打扰你工作了。”莫北方又压低声音说，“这一单干完好好请我吃一顿。”
“没问题。”凌波看了一下四周，“下不为例！”他仍不忘叮嘱。
“yes sir！”莫北方刷得一下站直行了一个礼跑开了。
凌波再从电脑上抬起头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下班也已经一个小时了，放眼望去整个办公间只有他和另外两位同事还在加班，想到父亲此时还在等着他回去吃晚饭，还要熬夜将莫北方接来的那个私活做出来，他关了电脑站起来也准备离开了，但看到聂薇的办公室仍亮着灯光，又低头考虑了一下，看到没人注意，他快步向她办公室走去，轻敲了一下门就走了进去。
“你真把我这里当自由市场了，想来就来？”正忙着在电脑上敲击的聂薇抬起头面带愠色地看着他。
“我想和你谈一谈。”凌波不愠不恼地说。
“如果是对公司发展有什么建议和意见，请以书面形式发到我的邮箱，如果是其他的事，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聂薇心里冷笑了一下，她以为凌波是因为在开会的时候被她当众指责与尹娇娇的关系而内心不满来找个说法来了。
凌波走过来一步说，“我觉得你的一些想法还需要再认真考虑一下。”
“请问哪一条不合你的心意？”聂薇轻蔑地看着他。
“与我的心意没有关系，我只是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引起负面影响。”
“对谁有负面影响？不允许在办公室秀恩爱有这么难吗？值得你跑来质问我吗？你们难道不该有点成年人该有的克制吗？是不是需要在办公间摆一张双人床才算我这个总监通情达理！”聂薇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
“我不是要说这件事。”凌波这才知道她是误会了，他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和尹娇娇只是同事关系，并没有在谈恋爱。”
鬼才信你的话！明明看起来都那么暧昧了，还要在这里狡辩，聂薇心里嘀咕着，凌波的笑让她脸上有点发烫，“我不想听，你不必给我解释。”她冷下脸说。
“聂总，我觉得让创意部参与客户资源的竞争并不合适，末位淘汰制会让所有人压力增加，更可能会人心涣散。”凌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的制度都还没有正式实施，你从哪些方面得出的这些结论？”聂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想以仰视的角度和他进行对话。
“创意部所做的都是需要费脑力去思考的工作，如果每个文案、每个美术指导都想着怎么营销客户，又哪有时间去将心思放在本职工作呢？”
“你觉得我的决定是没有经过考虑随意做出来的吗？你怎么会认为参与竞争就没有精力去做出好的创意？别自己没有实力反而将这种想法强加于别人，如果其他人也这么想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不提出来？”她嘲讽地看着凌波，“我看你并不是怀疑别人没有竞争的能力，你是质疑我没有领导一个团队的实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谈点自己的想法。”凌波并没有因为她的否定而退缩，他继续说，“那个末位淘汰制也许会使大家人心惶惶，这几年公司已经留不住人了，无论谁身处末位，肯定会有压力，又哪有心思去做好工作呢？”凌波看着面前的聂薇，他们以前总也这样四目相对，那时她的眼中全是温柔，而现在全是不信任以及深深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