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堪
今天是聂薇任职后第一次主持部门会议，凌波仍坐在整个圆桌的最下方，将自己藏在莫北方宽阔的身形之后，他也知道这完全是掩耳盗铃的做法，可他真的没勇气去看聂薇那冷漠的一张脸。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能力的人现在也都是颜值担当，如果选美，我看论气质和外貌，聂总肯定能拿第一，这容貌就应该是所谓的高级脸。”莫北方从坐下来就感慨着。
“别说了。”凌波在莫北方腿上掐了一下，虽然莫北方将他基本挡得严严实实，可他仍感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像是能穿透他，这感觉让他的胃不由痉挛地抽搐了一下，他慌忙地又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昨天可能是有其他高管在场，大家都有点拘束，今天就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聂薇，从今天正式开始负责客户部和创意部的工作，希望在我任职期间和各位同事能精诚合作，以我们优质的品牌创意，为客户提供最优秀的策划，我相信有你们这样一支素质过硬的团队，一定可以为我们公司创造出辉煌的业绩！”聂薇的目光平平地掠过所有人。
“波哥，你说为什么前几任男总监说要好好干我就只想摸鱼，聂总说好好干我就只想为她卖命，我这是不是有点贱啊？”莫北方一边拍手一边扭头问不知何时和自己几乎紧紧贴在一起的凌波。
“别转过来。”凌波用力推了一下。
“我今天召开这个会议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一会我叫到名字的麻烦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只需要说来公司工作几年，这几年主要的工作内容，不需要你们介绍谈了几个女朋友或是男朋友。”聂薇的话让众人哄堂大笑，凌波愣住了，他以为这是安排部署工作的会议，现在却要强行被推出来与她面对面，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也没有理由不参加这个会议，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今天是必须要挨这一刀了。
一身冷汗、两耳鸣响、眼睛昏花，罪犯被宣判死刑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凌波不知道别人站起来都说了什么，他只听到自己的心快跳出了胸膛，时间也像死水一般静止不动了，听到莫北方的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着，声音听起来像是发动机在轰鸣，凌波知道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他了，后背又刷地渗出一身汗，衬衣也快要湿透了。
“下一位，凌波。”听到自己的名字被那个熟悉的声音叫出来，他攥紧拳头，将指甲抠进掌心慢慢站了起来，“我叫凌波，是”
“麻烦请看着我说话。”凌波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脚下一寸寸地挪动着，向着聂薇的方向转过去
“又不是长得不可示人，麻烦抬起头。”众人被聂总的幽默逗得大笑，其中就数郝立德的笑声最大。
“哥，你玩什么，抬头啊？”莫北方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凌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他的头虽然抬起来了，但目光却是没有焦点的，他的眼睛盯着前方墙壁，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打颤音，“我叫凌波，是创意部”
“对不起，先请坐下吧。”凌波好不容易开始的自我介绍被聂薇打断了，“不好意思，我忘记约了一个客户几分钟后见面。”她看了一下手表对着众人歉疚地笑笑，“余下还没有做过介绍的可以单独到我办公室来详谈一下你在这几年的业绩以及对公司未来的发展建议，如果没时间也没关系，我们现在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会有很长的时间去互相了解，也不急在这一时。”她站起来整理着桌上的资料，“我会根据客户部和创意部这几年业绩情况，重新制定出更适合大家发展的规划，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忙吧。”说完站起来大步走出了会议室。
出了会议室凌波大步跑回工位拿起水杯狂灌了几口水，“你刚才是怎么了，像个木头人似的？”莫北方跟过来问。
“我我有点头痛，可能是感冒了。”凌波为自己的失态找了一个理由。
“感冒了？”尹娇娇也跟了过来，手伸过来直接去摸凌波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他刚刚在会议室看着脸色就不正常。
“没有发烧。”凌波闪身躲开了尹娇娇的触碰。
“哎呀凌波啊，你可是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瘪啊！”郝立德幸灾乐祸地走过来，他总是不失时机要黑一下凌波，“肯定聂总也知道你被女人扇了一巴掌的事情，什么约了客户，明明就剩你一个人了还能差那几分钟？那是人家根本就不想听你这种渣男说正经话。”
“你那猪脑子是进水了吗？怎么连人话也听不懂？那怎么叫吃瘪？聂总那意思是让我波哥单独进去汇报，这种好事轮得着你吗？能被女人扇一巴掌的这种好事估计也轮不到你。”莫北方一句也不肯相让。
“也轮不到你。”郝立得急得脸红脖子粗，这一场争论的画风在渐渐变得有点滑稽。
“你说的是真的？”凌波揪住莫北方问，难道聂薇已经看出来他在躲着她，所以真的是如莫北方所说她是以这种方式逼着他来见她？
“什么真的？”莫北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凌波，你别和莫北方合伙起来欺负人！”郝立德以为凌波是在以反问的方式羞辱他连女人的巴掌都得不到，“娇娇，你评评理，凌波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他故作委屈地看着尹娇娇说。
“别觉得生活太亏欠你，要不我赐你一巴掌？”尹娇娇一般情况下很少理会郝立德，无视这种人才是对他们的蔑视，只有在郝立德刻意挖苦凌波的时候，她才会找个时间回击一下。
郝立德只有在尹娇娇的面前才会低声下气，“娇娇，你别总向着他们。”他讨好地笑着。
“那我向着谁，你吗？”尹娇娇以一副你不配的眼神斜看着他。
“我我有个客户要见一下，不不和你们聊了。”郝立德也懂得适时进退，他不敢也不舍得去得罪尹娇娇，只得窘迫地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娇娇，你真应该赐那家伙一巴掌。”莫北方对着她翘起一个大拇指。
“凌波”对待郝立德冷得像冰山的尹娇娇面对凌波神色立刻就转变了，她的脸因为浓妆看不出来真正的表情，唯一可以流露她情绪的是那双假睫毛下的眼睛，此时她看着凌波是温柔的，“你是不是以前认识聂总？”今天聂总对待凌波的方式很令她费解，她想求证心底的那个疑惑。
“我不认识。”凌波心惊地通通跳了一几下。
“哦。”尹娇娇点点头，但她并没有安心，她注意到凌波迟疑了一下，他应该认识聂总，可是他们在哪认识，为什么现在要装作彼此陌生，可既然他否认，她也不能再追问下去了，她知道即便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能去触动他想隐藏的秘密。
莫北方思索着，“波哥，我也觉得聂总对你的态度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伤过她的心就忘了啊？”他总是一副大不咧咧的样子说话却总能歪打正着。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凌波一下子红了脸，“你不是说上午约好鲸羽服装市场部的人员谈业务吗？”
“哎呀！”莫北方看了一下时间用力拍了一下脑袋，“差点就要迟了。”说着拿起桌上的包匆匆向门外跑，“你的手机！”凌波追了上去，回来看到尹娇娇仍在他桌前站着，“这小子，总丢三落四的。”他害怕她将刚才的话题再进行下去。
尹娇娇虽然心有狐疑，但也知道适可而止，而现在她的身份只是凌波的同事，即使有一天成为他的女人，她也绝不会逼着他做不想做的事，说不想说的话，要和凌波交谈，那也必须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我给非凡公司做的那个海报你觉得怎么样？”她问。
“完美。”凌波比了一个手势，虽然他不接受她的感情，但工作上他从不吝啬赞美，“一如既往的好。”
“谢谢。”虽然只是工作上得到的赞美，但尹娇娇也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