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城欲摧
瑞王抬酒杯，“皇兄爱好人皆有之。前几日得一佳人，送于皇兄品鉴。那大同府副总兵已经答应按咱们的说法说了吗？”
“副总兵韦全是冀州人，是正五品武德将军，好勇斗狠，曾因贩私盐逃至大同参军，作战勇猛，提升为副总兵，另一副总兵是周磊，周立同族之人，几年前因军功分配两人发生龃龉，后愈演愈烈，冲入周磊家中，致使周磊的妻子早产而亡。虽被周立调节，但始终郁郁，想离开大同府回冀州，我们许他正四品明威将军，连升两级。他已投投诚，这次就是他的投名状。”
申时，一路人马疾驰，穿过京城，进入皇城。
锦衣卫指挥使陆林正在复命。随后召见了韦全。
文华殿收到账本再次稽核。一夜灯火通明。
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晗被小太监叫醒，皇帝在养心殿召见。
沈晗到了养心殿，殿内已有数人，太子，英王、瑞王、安王、吏部尚书顾阁老，户部刘尚书，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左督御史、大理寺卿还有几人不等，另一侧是陆林、还有从官服上看应该是副总兵、都指挥司下的官员、互市的茶马监司和钞关。旁边书案上摆满了账本等。
好家伙，这比三堂会审的规格还高，新证据恐怕不利于太子。
再看太子，已经眼下无光，茫然失措，萎靡不振。
顾阁老也是黯然失色。沈晗走到刘尚书跟前，眼神询问，刘尚书摇了摇头。
片刻，一名锦衣卫上前开始陈述，何时到的山西行都司，查了什么，何时到了乌兰察和库库特，查了什么，带回了什么账册，什么书信、什么人等等。
查到证据表明：一是董翼冒进致使商队不知所踪，乌兰察西城仓库烧毁。
董翼和随行官员十三人与元盛商队一路疾行，在山西行都指挥使司驻地城外的土地庙，遇到詹士府主簿重伤昏迷的何东和何东长随李勇，何东昏迷，董翼给李勇一匹快马返京，自己带着昏迷的何东前行，进城未见指挥使邵康，稍事休息，更换马匹，补充补给，天亮已出发，前往边市乌兰察。
进入乌兰察已是入夜，董翼提前数天到达，乌兰察驿站并未腾出房间接待，互市监司安排董翼一行在城西仓库休息，董翼未去客栈，言明一顿饭后，要更换好马匹，备好粮草，连夜前往库库特，只留下四名官员稽查。
亥时，开始下小雪，董翼带着官员和元盛商队出西城前往库库特，同行的还有乌兰察两名带路的兵士。
两个时辰后，董翼休息的城西仓库开始起火，火势迅猛，很快连成片的仓库都烧着了，留下的四人存活1人，已取得口供，存活人邱炳，邱炳承认董翼离开后，他四人因驱寒饮酒，中途两人离开过，一盏茶才回来，四人睡下，邱炳被冻醒，看见詹士府左司直郎两人再度离开，他远远尾随，发现两人放火，转身离开想喊人救火，忽然风起，火势不可阻挡。他尽力跑也没跑出去，被烧成重伤，其余三人丧生火海，勘验过遗体，随身腰牌还在。
第二天狂风暴雪，才扑灭大火，派兵士前往库库特追董翼，想问明休息时情况，兵士一直到库库特城，也未发觉董翼一行人，因狂风暴雪，也未查到董翼踪迹。
三天后，大同府总兵周立派出百卫查找董翼，甚至已经查到了北元境内百里，一直未查到踪迹，到现在董翼一行人也不知所踪。
二是元盛商队货物不明，出发时货物名录并没有粮种和茶叶，到了大同府，留了两车货物，里面是粮种和京引江南绿茶。
大同府总兵周立奏明并不是太子所赠，也不是元盛所为，而是周家听说玉米产量高，秸秆用途广，可以喂马，所以买了玉米种，私下托元盛商队代运，支付双倍运费。
大同府副总兵韦全证实，此辆车货物是由詹士府官员押送到大同总兵府，亲自拜见了周立。周立宴请两位，并留宿一宿，第二日才骑快马离开。大同府粮食库存从未未增加减少，如有粮食运送，都是私下行为。
三是乌兰察、库库特城茶马监司的证词。
乌兰察在五六月的西城仓库曾经是存放过粮食，交接单缺失，后又运回大同府，西城仓库一夜失火，未能查出曾经存放了多少，是否全部运回大同府。
西城仓库损失统计，丝绸存放200万匹，按照均价每匹600文，小计120万两 ；瓷器存放中件，4万件，按照中等瓷器均价每件1000文，小计4万两；徽茶5千引；吴茶3千引按照中等茶叶均价每斤40文，每引5000文，小计4万两，仓库存储货物共计128万两。
另有仓库管辖众人一十三名和周围住户三十余人死亡，伤者五十余人。
库库特城守城及茶马监司从未见到董翼及元盛商队到来，搜寻十二日，最远已到北元境内八十里处，未见踪迹。
以上均为锦衣卫查检到的内容。口供物证皆在案几上。
大殿内死一般寂静。
“太子有什么说的吗？”皇帝声音低沉。
“儿臣愚昧，董翼一行人是因为乌兰察和库库特城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货物——粮食，才去查验真伪，而今生死未明，能否再去寻找一番，东宫主簿何东与其随从李勇被人追杀，生死不明，希望能派人寻找；边市所有账目能否让户部再核查一番。乌兰察西城仓库失火、商队私运粮食等事还望父皇再查。”太子浑身冰凉，不是五十万的损失吗？如今成了一百三四十万，还有烧仓库的罪证、私下给周立送粮食的口供，每一条都足以废太子了，这是掉入二皇子、三皇子的陷阱了，自己还是太善良，想得太简单。
顾阁老也上前，“老臣有奏，董翼其人是微臣推荐给太子的，急功冒进还是另有隐情还不好确定，请皇上再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