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鼓上舞
琴声想起，秦皓给大家介绍，“开场的这个节目是几位琴大家，尤其是有古琴大师第一人的钟苍明带着两位师弟游历北元三年，精心排演的胡笳九拍，里面糅合破阵乐，和我们以往听到乐曲都不同。
妹妹专门把他排在了首位，就是觉得有些肃杀，所以加了伴舞，我看着伴舞有些画蛇添足。虽然是十二教坊选出的，舞跳得没问题，可都配不上这些乐曲。中秋节，也不好搞得太悲凉，跳跳舞柔和一下肃杀之气也好。”
全场还都处在兴奋的状态，随着音乐响起，气势逐渐加强，全场安静下来，感受着不一样曲韵。
鼓声渐渐响起，似乎从天边走来一群人，抬出一面大鼓，鼓上一人，像一团火焰，在鼓上跳跃，忽而是一点星火，忽而是一团烈火，忽而像风中的火苗，忽而像燎原的火海，每个人的心都随着鼓点跃动，呼吸跟着舞者的节奏。
“这跳舞的是哪位大家，是不是北元来的大巫师，竟然可以控制观众的心跳。”周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觉得自己被蛊惑了，甚至想自己跟着一起跳。
“前两天跳的舞不是这样子的，太厉害了，她的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这也不是北元的舞蹈啊。”秦皓喃喃自语。
沈晗紧紧握住拳，他一眼就认出了跳舞的人，正是江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丫头不是应该在吃饭的吗？怎么就跑到台上去了。都说了不许她在人前跳舞，就没个听话的时候。
沈晗一口老血都要喷出，周围的人还纷纷议论什么勾魂摄魄，蛊惑人心，神女附体，仙子下凡之类，还有吩咐去打听跳舞的是谁，不可能是十二教坊的女子。
听见秦皓和周棠、周言在议论，沈晗嗤笑一声，“明明蒙着脸，陵川怎么看出她是绝世佳人，倾国倾城了。”
“星河，你还别不服气，陵川这厮眼睛毒辣着呢。这美人虽没有统一的标准，可是除了貌美，还有体态，仪态，姿态，声音，气度等等。这个美人脸虽然被遮住了，可体形妖娆，舞姿婀娜，身姿矫健，气度雍容，这舞跳得不仅震撼，还有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天地间唯有一舞，这傲骨可不是十二教坊的女子能有的。”周言笑着回答，虽然不喜欢秦皓的纨绔作风，可秦皓是长公主的儿子，见识还是有的，尤其是擅长吃喝玩乐这一套。
“我一定要结识一番，无论她是不是绝世佳人，这舞者很有灵性，看得出很年轻，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把这么多风格糅合在一起的，还毫无牵强之感，我好奇她是见过这些舞蹈，还是她自己的灵感，天生的舞家，对音律节奏控制的相当好，一开始跟着鼓点跳，现在是鼓点跟着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周棠打着节奏，激动的评价。
周棠是周枫的三哥，喜欢音乐，走南闯北，不远万里，就为了感受当地的歌舞戏曲。
“三哥，我还以为这女子是你们从北元带来的呢，竟然不是。你刚从北元回来，消停一阵吧，你别吓坏了人家。”周枫开玩笑，自己这个三哥听说钟苍明去了北元，也偷偷跟了去，让大家很是担心了一阵。
“开场确实是北地的舞蹈，中间的部分我看更像是西域的，尤其是急速扭跨震动金铃，很像是从遥远的西域以西的大罗国传来的。”
“有西域风情，哎呀，这不会是跳流光飞舞的女子吧，很像，很像啊。”周言越看越像。
沈晗一阵心惊肉跳，听见秦皓一阵低笑“这小腰，这长腿，这翘屁股扭的，撩人的妖精啊，会跳舞的女子下半身经常活动，紧实有耐力，比那些大小姐有滋味多了。不知道这美人要入得多少男子的梦中。星河，这比你十五晚上带出去的美人如何啊？”
秦皓痴迷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感到凌冽的杀气，“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再议论我的人，想想骨头有没有桌子硬。”沈晗起身，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拍了桌子角，离开了。
桌子角断裂，秦皓一个哆嗦，摸摸脖子，“檀木桌子断了！我嘴真欠。”看沈晗已经离开，问周枫，“星河咋了，这么开不起玩笑，一个外室，真是心头好啊。”
“他一直跟冰块一样，这么多年连个侍妾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子，肯定上心啊，你还瞎比较，纯属找虐。”
沈晗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跟着密集的鼓点，爆裂了，最后的理智摁住他，没有冲上舞台，只想找到她，把她带走，甚至想要不要把她关起来，再也别放出来害人。
鼓声渐弱，已经到了尾声，琴声再度悠扬，一袭红衣如盛开的鲜花，缓缓落在鼓上，就像依偎在大地，安静的睡着了，大家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下来。
掌声如浪潮一般响起，大鼓被抬到边场，大家坐下休息。
江月一眼就看到沈晗冷冷的目光，紧闭的嘴唇，不禁瑟缩了一下。巧纭站在稍远一点的阴影里。江月赶紧跳下大鼓，旁边一个声音，“娇杏，一会儿结束，要回去谢幕，你别乱走。”
“哦，好。我看见一个熟人，打个招呼，马上过来。”江月急匆匆的走开，到了沈晗身边。
沈晗用自己的披风裹住江月。
“我错了，先带我离开吧，一会儿再发火，求你。”江月可怜巴巴的望着沈晗，她从沈晗冰冷的目光中感到了怒火。
两人快速离开，再想找到红衣女子，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画舫中，沈晗面无表情，江月已经脱下红纱衣和金铃，脱下皮靴，巧纭拿着送回去。
江月在屏风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正在洗脸，把浓妆洗去，巧纹伺候着重新梳了头，乖巧的退出了房间。
沈晗看着清清爽爽的江月，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脑子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大家不要把江月和刚才跳舞的人联系起来。
江月讨好的倒了杯茶，“星河，对不起，我又自作主张了，都答应你不再跳舞了，又食言，是打是罚都随你，帮我摆脱这件事，好不好。我一点也不想出风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