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天

    “可是什么？”

    王五四低头思忖片刻，抬头说道：“可是，晚辈担心盛氏家族的荣耀将会终止在这一代。”

    “为何？”

    “因为盛家的仇家太多，这几十年来死伤惨重，如今更是举步维艰，岌岌可危。”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盛氏家族的确快撑不住了。唉，我们这几百年来树敌太多，早晚都会有报应的。”

    “可是盛氏家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啊！”

    盛老太太神情黯淡：“盛氏家族现在的确处境困难，但是我盛家屹立数百年不倒，靠的不光是武力。老婆子虽然老迈昏庸，但仍能保持清醒，不会被敌人蒙蔽。”

    “老太太，您误会了，晚辈的意思不是说敌人，是说您这一支的族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氏家族历经数百年风雨飘零，依旧延续到现在，除了老太太精湛的武艺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盛氏家族的团结，盛老太太和盛老太爷恩威并施，才使得各房之间拧成一股绳，共御强敌。”

    盛老太太深深叹了一口气，目光中闪动着忧郁的神采：“你说得不错，但是现在各房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团结，矛盾日益尖锐，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样下去迟早会酿成祸患。”

    “老太太认识到这个问题了吗？”王五四趁热打铁。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我的确认识到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改变它，所以才要找你商议一下，看看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王五四拱手道：“还请老太太教我。”

    盛老太太微微皱眉：“你想和我联手对付你的敌人？”

    “不错，我希望借助盛氏家族的力量铲除异党，让朝廷重新掌控江南。”

    “铲除异党，让朝廷重新掌控江南，呵呵，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信心？”

    “老太太别忘了，皇帝陛下刚刚登基不久，正急于收拢江山社稷的权力。”

    “你说得没错，但这和铲除异党有什么关系？”

    “皇帝陛下虽然刚刚登基，却拥有极强的统治能力，他能征惯战，又有贤臣辅佐，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名垂青史、万世流芳的明主。老太太，我知道您和先皇关系密切，倘若陛下得志，老太太肯定会受到优待，这对盛氏家族来说未免太残酷了吧？”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这跟铲除异党有何干系？”

    “铲除异党是为了江南百姓的安宁，为了朝堂安定，为了天下太平。倘若陛下成为千古明君，百姓们的苦难就会消弭殆尽，老太太岂不就是救世主？”

    盛老太太沉默许久，忽然仰天大笑，笑声中透出凄凉：“你真的以为我是在做好事？”

    王五四见盛老太太态度激烈，不禁暗自奇怪，难道自己猜错了？

    “盛老太太，您为什么发怒？”

    “因为你根本不懂！”盛老太太厉声喝斥道。

    王五四连忙赔礼：“晚辈不该冒犯，请老太太恕罪。”

    “你说你想帮我，是因为你爱国，想建功立业？”

    “是！”

    “你说你不求回报，是因为你不贪恋荣华富贵？”

    “晚辈不敢欺瞒老太太，晚辈的确存了这份心思。”

    “你真的不求名不求利？”

    “晚辈不敢欺瞒老太太，晚辈对金钱财宝毫无兴致。正是如此，晚辈一直在努力实现这个理想。”

    盛老太太冷笑一声：“你把老身看作是傻瓜吗？”

    “老太太何出此言？”

    “如果你真的想建功立业，为什么选择投靠朝廷？”

    王五四无法解释，说道：“晚辈的确不愿意屈居人下，而且晚辈认为朝廷比盛氏家族更适合晚辈。”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老太太，晚辈曾在京城游学三年，听闻过一些事情，据说朝廷内部派系林立，争斗激烈。朝廷的文官武将互相倾轧，士林之中更是乌烟瘴气，群雄割据，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只怕盛氏家族很难有容身之地。如果盛氏家族继续在江南扎根，早晚会被其余的势力吞噬。盛家祖上的基业是用鲜血换来的，晚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于一旦呢？”

    “你想得真够周到的，不愧是读书人，脑袋瓜子灵活。可惜啊，朝廷内部的派系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复杂，至少目前为止，盛家还算占据上风。”

    “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你说得没错，我们盛氏家族确实有野心，但是你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我们盛家只需等候机会便可扭转败局。”

    王五四吃了一惊：“扭转败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盛家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