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陨落的剑仙
“剑子，居然败了……”
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结局。
坐于主位的剑阁弟子和长老纷纷起身，脸上有震惊，也有不甘。
剑阁新剑出世，作为比武的头彩，最好的一柄剑将作为胜者的奖励。
大多数剑阁知情人的心里，深知剑子实力，整个东州恐怕都没人能与剑子的剑术比肩。
剑阁的大弟子江辰眼中有怒火在燃烧，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望着台上的姜别鹤。
“中州的家伙跑来掺和什么！”
要不是江辰代表的是剑阁，他早就破口大骂了。
不是剑阁输不起，只是剑子太强，太傲。
闭关修剑十余年，一朝傲剑天下知。
围观的剑修热情高涨，剑阁剑子剑术无双，不料还有人比他的剑术更强，今日过后，“姜别鹤”这三个字将传遍整个东州。
姜别鹤可没想这么多，看着眼前光门，总觉得这语气很熟悉。
“拜见老前辈。”
姜别鹤踏入光门，身影随之消失在校场上。
铸剑阁内有好几座大型剑炉，一位老先生蹲坐在一个剑炉前，炉中燃着火光，老先生须发皆白，皮肤泛着褶皱有黑斑，双眼有些无神。
与老先生对坐，看老先生的第一眼，姜别鹤没觉得什么，躬身行礼。
第二眼，只觉得……
行将枯朽，垂垂老矣。
姜别鹤只在一些九十余岁的凡人身上见过这种迟暮之态，剑阁的前辈，怎么会这样……
老阁主面色柔和，对着姜别鹤招手，示意他走近点。
“老朽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晚辈名姜别鹤。”
“哦。”老阁主点头似乎回忆起了往事，随即又问道，“你从中州来？”
“是。”
姜别鹤其实有些不明白，老阁主怎么总是问些无关紧要的话。
中州来的，还姓姜，莫不是那位？
老阁主神色一滞，突然认真起来。
“你的父亲是谁？可在东州？”
姜别鹤实话实说。
“家父姜易，已经过世了。”
老阁主眼中快速闪过惊诧，惋惜，最后是不可置信，这些都被姜别鹤看在眼里。
“老阁主知道我父亲？”
姜别鹤觉得很奇怪，不论是云先生还是白先生，以及面前这个老阁主，一提到父亲，似乎总有不同的情绪波动。
老爹不会也是修士吧？
姜别鹤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却又不敢肯定。
老阁主沉默了片刻，双眼渐渐变得神采飞扬，一双干枯的手轻捋胡须，慢慢开口。
“姜易啊，十万年来第一剑修，老朽怎么不认得。”
“千年前，他还曾到老夫这问过一剑，使得就是你今天这招。”
老阁主回想起那天，姜易年少狂傲，意气风发，一招破开老阁主的剑，飘然离去。
姜别鹤内心巨震，已经说不出话。
“那时他已屹立剑道绝巅，即便老朽也自愧不如。”
老阁主一顿，不复先前的神采。
“可惜，他突然弃剑，带着一女子游历红尘，后来便不知所踪。”
“你从中州来，想必他后来又回了中州吧。”
姜别鹤心里面已经有无数疑问，不知该如何开口。
“前辈，您确定是我父亲姜易吗？”
姜别鹤还是不敢确定，再次问道，“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前辈会不会认错了。”
“你的剑法与他如出一辙，不会错的。”
老阁主轻微摇头，语气坚定。
“那敢问前辈一句，父亲当年是何等修为？”
既为当世第一剑修，小灵城一事，又如何解释。
“已是仙王巅峰，可惜……”
后面的话老阁主没再说下去，恐会影响姜别鹤的道心。
姜别鹤内心无法平静，父亲的死似乎没那么简单，但他却又无迹可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父亲怎么死的，正值春秋鼎盛，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老阁主也百思不得其解。
姜别鹤如实说出小灵城一事，他自己都不相信会这么简单。
姜别鹤强压下心中汹涌，静静看着老阁主，急切的想知道其中隐情。
老阁主迟迟没有开口，脸上略有歉意。
“要让你失望了，老朽也不得而知。”
“也许，等你走到那一步，可以自己去研究吧。”
老阁主已避世铸剑多年，剑阁之事大多交给了长老处理。
沉默良久，姜别鹤暂时压下心中波澜，准备回去了好好问问云先生，他总觉得云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
愁容淡去，姜别鹤坐直身子，想起了正事。
“前辈见我，不知所为何事？”
他看了眼旁边还躺在地上的方愉，嘴角微动，心有歉意。
“不必紧张，老朽就是想看看你。”
老阁主轻笑，抬手一挥，方愉身上亮起一阵白光，瞬间消失不见。
“就看看？”
姜别鹤不信。
“还想跟你做个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老阁主有些为难，神情很不自然。
“新剑头彩一事，你应该知道吧……”
姜别鹤“哦”了一声，顿时明白了老阁主的意思，他倒也乐得做个小小人情。
“老阁主，我不缺一柄好剑。”
闻言，老阁主开怀大笑，身上的暮气似乎淡了些。
“剑阁余剑上万，皆是上等剑，你可自行挑选，看中哪柄就带走哪柄。”
“前辈，我真不缺剑。”，有蜉蝣一剑足矣。
“真不缺？”
“真不缺。”
姜别鹤忽然想起，胡小蛮，他的剑不是断了吗。
……
胡小蛮与他其实也不算太熟，连朋友都称不上，就算姜别鹤想赠剑，他也未必会收。
也许是父亲的原因，胡小蛮很重信义，受得姜别鹤的两饭之恩，直接甩出一本剑书作为义回报，要是一柄上等好剑，他可怎么偿还。
老阁主打破沉默，主动开口。
“那胡小蛮的事，带他去当年之地，自有解法。”
姜别鹤眼前忽亮，急忙追问，道。
“前辈，胡小蛮心里的结到底是什么？”
姜别鹤不知胡小蛮的过往，但是从那次任务以及今日与方愉一战，不难看出，他心里有一个结。
“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
胡小蛮的父亲背弃同门，依律令，不得不诛。
也就是今日见胡小蛮有此心性，老阁主心生不忍，此等向道之人不该被前人过错所缚。
当然，胡小蛮若是和他父亲一样，就算他死在剑阁门口，老阁主也不会看他一眼。
“遗迹？”姜别鹤再次发问。
“是我剑阁祖上的一处遗址，不过如今人人皆可入内探索，不算隐秘。”
再走一遍来时路，心魔能不能除，皆看胡小蛮自己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