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一样的结局
姜别鹤缴纳完灵石，向着城东行去，城东多凡人，沿街跪地乞讨的人很多。
姜别鹤头大，这么多乞丐可从何找起。
姜别鹤沿着街道转悠，行至一处小胡同时，手中玉盒闪烁出一道微光。
原来如此，姜别鹤还疑惑先前的人都是怎么找到正主的。
小胡同的路口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正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三的少年，只见他蓬头垢面，脸上污渍遍布。
少年旁边蹲坐着一位少女，少女手撑着额头，似乎已与少年交谈许久。
姜别鹤在路边买了一笼馒头，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姜别鹤来到少年身前蹲下，伸手递出一个馒头，面带笑意。
“你就是胡小蛮？”姜别鹤轻声询问，名字是阁楼里那人告诉他的。
少年接过馒头点点头，也不说话，吃完手中的馒头还管姜别鹤又要了一个。
姜别鹤这才注意到，少年右手始终藏在胸口的衣襟下，不曾动过分毫。
姜别鹤也不着急，目光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
她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肩上，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清秀的眼睛，鼻尖圆润，唇色红润诱人，长着一张小鹅蛋脸。
少女似乎没注意到姜别鹤的目光，面色略显红润。
胡小蛮干脆直接将一笼馒头放在腿上，姜别鹤又找店家要了一碗水递给他，胡小蛮这次总算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胡小蛮的声音很小，他平日很少与人说话，乞讨时也只是跪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平日里经常是一天饿三顿，勉强保证自己不会被饿死。
姜别鹤看向少年，心生怜悯，人间有人无忧，也有人受苦。
姜别鹤从戒指中取出玉盒，递到少年面前，少年大口吃着馒头的动作停了下来，愣愣看着面前玉盒。
他在这里乞讨两年，期间也有人来送玉盒，不过他都不愿接受，上一次有人来还是一年前。
玉盒里是什么，胡小蛮心里大概有数，他这两年来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接受这份命运。
胡小蛮咽下嘴中残渣，右手从胸口取出，将还剩两个馒头的蒸笼放置一边，始终没有接过玉盒。
胡小蛮本是东州一处小城的普通人家，三年前一家惨遭横祸，那时他和母亲才知道，父亲原来是一位修士，惹了祸若藏多年，不曾想还是被仇家寻到。
和母亲颠沛流离半年，临近丘城大病一场，花完所有钱财也没能救回母亲。
胡小蛮的父亲，多年前背弃宗门，靠着出卖同门在一处古遗迹内得到了一桩大机缘，改头换面一跃成为渡劫境的修士。
十几年间难得认识了一位心性纯良的朋友，后来才发现这人竟是当初的同门故友，也许是良心发现，他不辞而别，隐姓埋名生活多年。
后来宗门清算，父亲临死前传音友人，将他当年所得传承送给他，但那人这些年明白了许多事，不愿接受这份迟来的歉意。
父亲的友人念及多年情分，借悬赏阁之手将此物交还给胡小蛮。
胡小蛮觉得这是父亲的良心债，不该由他来偿还，能做出背弃同门之事，祸及家人，胡小蛮永远都不会原谅父亲。
胡小蛮想起母亲生命最后时刻还饱受病痛折磨，眼角泪珠滑落。
姜别鹤注意到胡小蛮的异常情绪，不知缘由，只是静静看着。
纳戒中那枚黑色令牌有所异动，闪烁着黑光微微震动。
“谢谢你请我吃饭，不过这个盒子，我不会收的。”胡小蛮还流着泪，言语哽咽，随后将蒸笼里的两只馒头揣进怀里，起身离去。
姜别鹤觉得这则任务悬赏中另有隐情，难怪被搁置了一年。
“喂，你坏了我的好事。”少女依旧蹲在地上，抬头看着姜别鹤，眉头微皱，一脸的不开心。
姜别鹤回过神，收起玉盒笑问道，“我怀了你什么事？”
“那少年怀里揣着好东西，我刚才都要买下来了，你一来他就走了，不怨你怨谁。”
少女语气柔和，听不出愤怒。
“刚刚你都束手无策了，我看是他不愿意卖给你。”
姜别鹤刚刚可看得清楚，少女手腕撑着脸颊喋喋不休，分明是胡小蛮油盐不进。
“哼。”少女脸蛋微鼓，一脸气呼呼的表情，“懒得跟你计较。”
姜别鹤也没再计较这事，转而询问起胡小蛮怀中究竟是何物，“这么执着，究竟是什么宝贝？”
“别想套我话，反正我明天还来。”少女起身，似乎蹲的太久腿有些麻了，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姜别鹤看着这有些奇怪的一幕，对着少女一瘸一拐的背影大喊，“我明天也还来，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少女瘸着腿驻足回望，看不见脸上表情。
姜别鹤随便找了处地方住下，继续闭目在神识空间中领悟剑术，为一个月后的论剑大会做准备。
星光渐渐黯淡下去，黎明到来，姜别鹤退出神识空间，从纳戒中取出令牌，昨天见胡小蛮时令牌的异常姜别鹤有所察觉。
令牌的作用就连古灵门两代宗主都没能研究明白，但就在姜别鹤得到后不久就有所异动，一时间他也不明所以。
不再纠结令牌，姜别鹤来到昨天遇见胡小蛮的胡同，任务期限仅有两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姜别鹤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少女早已等在原地多时，胡小蛮竟还没来。
姜别鹤又买了一笼馒头，走到少女对面才开口询问，“你天天都来？”
“不是啊，我昨天才来。”少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说了实话。
“嗯……”姜别鹤神色怪异，支支吾吾，“那你怎么知道他今天还来这……”
少女愣神，好像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沉默片刻，脚步声响起，姜别鹤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正是胡小蛮。
“呼……还好还好。”
姜别鹤清晰得听见少女长长舒了一口气。
胡小蛮昨夜一直没睡，冥冥中有一股意志干扰着他的想法，收下玉盒与父亲无关，他并不算接了父亲的良心债。
左右斗争辗转难眠，胡小蛮今天的精神状态看着并不好。
姜别鹤依旧递过去一个馒头，看着他一口口吃下，今天不似昨天那般狼吞虎咽。
少女站在身旁，不再蹲下身子，眼珠左右直转，思考着该怎么说服胡小蛮。
只吃了两个馒头，胡小蛮不再伸手，姜别鹤再次取出玉盒递到他面前，戒指中的令牌在此刻再次亮起黑光。
“收下吧。，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姜别鹤淡淡道。
“但我知道你或许是个苦命人，也许这东西能改变你的命运。”
胡小蛮没有伸手去接，他似乎需要一个理由。
“不论怎样，你也受了我两饭之恩，就当报恩收下吧。”姜别鹤随口一言，一个小乞儿怎会念及这几个馒头。
并不是看不起胡小蛮，几个馒头几文钱，其实帮不到他，根本称不上“恩”。
可接下来不论少女还是姜别鹤，都齐齐愕然，直直盯着胡小蛮。
只见胡小蛮轻轻点头，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双手接过玉盒神色凝重。
真的就此报恩了？姜别鹤难以置信，“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本来都准备耗着了，结果三言两语就完事了，姜别鹤转身欲走。
胡小蛮将玉盒揣进胸口，“这个送你，从此真正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