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笠国往事
何衍通过二楼的窗户，翻上了屋顶只见清冷的月色下坐着一个少年，正是李亦，不过此时少年抬头望月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发现身后何衍的到来。
有心事？何衍上前坐在了少年的身旁。
衍哥？少年错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何衍，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
怎么不欢迎你哥我啊？
没……没有，怎么会呢。少年连忙摆手否认。
哈哈哈哈，没有就好，我还以为我被讨厌了呢。
这么晚到这来赏月呢？
没有，只是……少年欲言又止。
是因为你的眼睛吗？听到这少年明显身体颤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落寞。
可愿与我说说，正好我有酒，你有故事。说着何衍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坛酒。
少年目光如炬的看着面前的何衍，自穿越以来一行人也算同生死，共患难关系亲如兄弟。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得从我出生那天说起了
我出生在玄黄大陆上最强的国家，笠国，家父在笠国还未建国时便已跟在皇帝身边，立下了汗马功劳，后被封为是笠国开国大将军，膝下除我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哥李蒙与二哥李术跟随在父亲身边从军为将，而我则是最小的一个。
听大哥提起我出生那天天生异象，惹得父亲连连惊叹说家里出了个不得了的小家伙，高兴了好几天。连皇帝也闻讯赶来，想看看我到底如何神异，一家人都很喜欢我。
可在我满月后睁开眼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变得不一样了。父亲整日愁眉苦脸，母亲也整日叹气，就连大哥与二哥也眉头紧锁。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眼睛。
“重瞳”，在我们的世界象征着帝王之相。重瞳者，天生神力，天资聪颖，为天之眷顾者。若出现在皇家皇子身上还好，可却偏偏出现在了我这大将军的儿子身上，重瞳者几乎都有自己的丰功伟业建立皇朝，或是乱世称雄。
固然我不会有这种想法，父亲更是忠于当今皇帝，可自古帝王多是多疑，若是让其知道了我的存在，那对家里势必是灭顶之灾。
何衍赞同的点了点头，皇帝这种生物多疑成性。若是知道重瞳者的存在必定会将其抹杀，这也是封建王朝的弊端。
自那之后父亲便对外声称我体弱多病，险些夭折，后又染上眼疾不能视物。令我在有人时必须用黑布蒙住眼睛，并不许踏出家门半步，渐渐的就连家里的下人也不能靠近我所居住的别院。听到这何衍很是气愤，但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也是形势所迫。
春去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长大，开始向往外面的世界，也羡慕家兄们能与父亲四处征战，不知缘由的我开始询问父亲，为什么我不能出门，为什么我不能像大哥二哥他们一样陪着父亲。听着我的话，父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从他的眼里我看出了无奈与亏欠。
过了几天父亲带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说以后他就是我的师父名叫黄玄毅，他会教我武功，识字。因为我的情况拜师仪式一切从简，只是简单的敬了拜师茶。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随着师父习武、识字，虽然这个师父有时候总是不着调，喜欢喝酒，喜欢调戏良家妇女，但他对我真的很好，总是跟我描述外面的世界，讲述他跟父亲的相遇，跟父亲驰骋沙场的故事，并将一身武艺毫无保留的教给了我。
我也会问他，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你个小毛孩有什么可怕的。
可家里除了父母兄弟大家都怕我。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可是你师傅！说着他还敲了我的头。
我委屈的跟他说着对外面的向往。他承诺待我成年了他便带我出去游历天下。我开心极了，想着要快快长大。
可天下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我正在习武没戴眼罩家里新来的下人经过了我的别院时跌倒撞开了门，无意间与我眼神对视，看见了我的眼睛
大呼看见了怪物，便喊便跑了出去，我当时愣住了还是师傅拉着我躲了起来，后来听说大哥追上他并杀死了他，说他疯了。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隔日上朝便询问了父亲怎么回事，父亲只能搪塞过去，虽然当时不了了之，可皇帝生性多疑，不久后的一个夜里将军府火光冲天，大火将夜空也给照亮了，原是众人入睡后一伙精锐的黑衣蒙面人闯进了家里，放火点燃了整个将军府，见人就杀，这伙人个个武艺高强非是寻常之人。
先是大哥然后是二哥之后又是母亲一个接着一个被闯入的黑衣武者杀死，在目睹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父亲气急攻心却还是持刀挡在我的身前，质问着这群人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派来的，可就是那个狗皇帝派来的，父亲却还抱有幻想。
那群黑衣人带头者走上前来冷冰冰的告诉父亲，皇上让你死，你身为臣子，不得不死！
绝望的父亲仰天长啸，把自己的佩刀扔给了我，让师傅带着我逃走，随即持刀上前与一众黑衣人战在了一起。
在师傅怀里的我只听见父亲最后对我说的话，活下去。可天不遂人愿，在逃出皇城后不久我们师徒二人便在一处荒山被截住。最后终是殒命在此我恨我自己太过弱小，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偏偏长着这双眼睛，为什么！要不是我这双眼睛，要不是我！我全家老小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家人！是我害死了他们！
所有人都没了，我要这双眼睛有何用！眼前的李亦越说越激动，血丝布满了双眼，伸出双手就要扣上自己的双眼。
啪！
何衍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脸上，制止了他的动作。你这是想干什么！
少年愣住了，眼中的血丝渐渐消退眼眶却红了，泪水湿润了双眼，少年颤抖悲伤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了，衍哥是我害死了他们
何衍伸出自己唯一的手臂揽住了少年的头，把少年抱在了自己的胸口温柔的开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眼睛的错，是那个世界的错！你还有我，还有师傅，还有甲豪，你还有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怀中的少年听着他的话，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伤痛放声痛哭了出来！
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少年再次找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说的好！
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何衍回过头看去原来不知何时黄玄毅和甲豪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这时怀中的李亦也缓过来了，抬起头看向黄玄毅轻声唤了一声师傅，似乎自己这个样子被看见有些窘迫。
两人也盘腿坐下，黄玄毅摸了摸李亦的头。
小亦师傅一直在呢，何小子说的没有错，我们就是家人。
一旁的甲豪两个大眼变成了蓝色。我想这是伤心的颜色。